三二九
譚芷趴到慧姍耳邊笑道:“我們怎麼落井下石了,你倒說說看?”
雯藍見慧姍真得很傷心,不忍再瞞着她,笑着打斷譚芷的話:“你別再逗她了,如今那邊七災八難的,還等着她去救命呢。”
譚芷見慧姍仍是懶洋洋的靠在牀沿上,知她沒聽懂雯藍的話,笑着拉起慧姍,把鞋替她穿好:“快去吧,他來了,在二哥的院子裡,正等着你去救呢。”
雯藍第一次看到慧姍行動這麼迅速,譚芷還沒站起身,慧姍已出了門,等她們追出院子,慧姍已拐進雲山的院子裡,她們兩個又豈是省事的,立即拔腿跟了進去。
等上氣不接下氣追到雲山的屋裡,正聽雲山對慧姍說話:“還是昏迷不醒,只是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慧姍三步兩步奔到炕前,一條大紅夾被蓋在玉寬的身上,眼睛緊閉着,青紫的嘴脣微張着,斷斷續續有時候是難受的**聲,有時則是喚着:“慧姍。”
慧姍剛走近,玉寬身上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直刺鼻子,往日那樣美好的一個男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如今卻形同槁木,眼窩深陷,初聞噩耗時是心死,現在卻是心痛。又不好意思放聲大哭,只能嚶嚶而泣,大顆大顆的淚珠似斷線珍珠似的落到玉寬的臉上。
別說雯藍和譚芷聽着慧姍的哭聲跟着揪心,就連胡云山和何靖華也忍不住轉過身去。
雯藍實在不忍再聽下去,拉着譚芷走出去,雲山和靖華也相繼跟出去。
四人出去,並沒走遠。在胡云山的院子正中建一座小亭子,亭子不大,只容得下四五個人落座,雯藍和譚芷走進去,見挑檐八角亭中最顯眼的一處水晶吊燈,吊燈不大,擦拭的卻特別亮。雯藍走到石桌前,看了一會兒吊燈,等雲山吩咐人端來茶水、點心,也來到亭子裡,雯藍轉身問雲山:“表哥的傷勢用不用找大夫瞧瞧?”
雲山道:“剛剛我和靖華檢視了一下玉寬的傷口,都開始長痂了,那趕車的漢子臨走前說玉寬的身上有藥,只要隔兩天上一次藥就無大礙。”
雯藍點了點頭,這時丫環端着茶果進來,雲山等她下去,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遞給雯藍道:“那漢子臨走前給我一封信,原來是譚大哥救了玉寬。”
雯藍接過信,譚芷聽說是她大哥寫的信,也忙湊過來,見只寥寥幾句話:“雲山、靖華,上次登門,原諒兄將二弟拒之門外,兄實有不得已苦衷。救寬與臨危之際,寬傷三處,並非致命,如今寬命已保,將寬送至弟處,非兄不能保全,實則無奈,替兄向藍妹、芷妹問好。”落款是個譚字。
雯藍看着草草的幾句話,心彷彿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以往譚慶生以大帥之尊送厚禮、爲何夫人拜壽、三番兩次向她款訴心曲,都沒有打動她,而在看信的一剎那,她知道何爲大丈夫?若能將終身託負此人,也不枉自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