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九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外面有丫環進來報,說雯藍和譚芷來了,慧姍趕緊起身去迎,迎接着二人走進來,見玉寬也站在門口,譚芷笑着說:“我和雯藍早起沒事,想過來看看新娘,沒想到只一日不見,新娘子就跟我們生分了,勞大駕到大門口迎接我們。”
玉寬笑道:“初次登門,豈有不迎之禮。”
雯藍笑道:“這回我和阿芷又多了一個去處,只要你們不嫌我們把你家門檻踏平就好。這裡你們沒住進來前我倒來過一次,不過和住了人就是不一樣。”
雯藍笑着進屋,拉着慧姍就要下拜,慧姍笑着拉起她:“這禮你先別拜,等一會兒我把話說完,你若日後能拜譚芷,我就讓你拜。”
玉寬命人上茶,知道小姐妹有體己話要說,就藉口有事,出去忙別的事兒了。
看着玉寬比以往更丰神俊朗,譚芷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初見玉寬時,總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我還以爲他不會笑呢?”
雯藍拉過慧姍坐下笑道:“我與小芷不是那種看不開眼色的人,趕着你新婚大喜之日來打擾你們,因家裡來了一個不素之客,媽叫我帶話給你們近兩日不用去我家了,等那人走了,再給你們打電話,以便見着不當見的人,影響心情。”邊說邊拉起譚芷,兩人就要告辭。
慧姍笑着攔道:“怎麼話還沒說上兩句就要走了?難道是嫌我們家的茶不好喝。”譚芷笑道:“伯母原本想打個電話過來,又怕電話裡說不清,纔打發我們過來,臨行時千叮囑萬囑咐,話說過了,就要回去,千萬不可多滯留,影響你們休息。”
慧姍邊把二人按坐到沙發上,邊道:“伯母的意思我懂,覺得我們是新婚夫婦,自然一刻也不願分開,可是即成夫妻,緣分一生,豈可只貪圖眼前之歡。你們若留下便好,若是此時便走,我可真要惱了。”
丫環端上茶,慧姍親自給每人斟了一杯,然後在她們對面坐下,和她們邊喝茶,邊聊天,問雯藍:“到底誰來了,伯母不讓我們過去。”
譚芷笑道:“該叫姑母了,還改不過來。”
雯藍笑道:“一時改不過來也是有的,難道現在叫我叫她表嫂,我就能叫出口?以往她是妹妹,我是姐姐。”
慧姍笑着起身,把她剛剛畫的那個關係圖拿出來,“你們看,我正爲我們這些親戚,該如何稱呼頭疼呢。”
譚芷剛看了兩眼,就嚷着頭疼,說亂。雯藍看了一會兒笑道:“你這畫得什麼亂七八糟的,難道讓譚慶生也管小芷叫表嫂不成。”說着放下關係圖,譚芷聽說裡面還有她的事兒,忙拿起來,逐項仔細看起來,直看到羅正的名字和她並排而放,臉上竟覺得熱起來。
雯藍對慧姍道:“家裡來的那個客人,是媽的表侄,數年來一直在南京當差,前兒回北京,聽說媽已將舅父家產都變賣了,他此次來是向媽索要舅父家產的,說舅父早把家裡的房產土地都賜與了他。舅父病危時,媽一度陪在他身邊,舅父臨終時只是掛念表哥,咫字未提將家產送與旁人一事,這會兒突然冒出來說家產是他的,媽怎會信?媽怕表哥素來不喜與人爭,若是賭氣將田產還回去,豈不讓小人鑽了空子。”
慧姍笑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若是公婆過世之前,他在身前盡過孝,把財產贈與他也不爲過。誰叫玉寬未盡孝心。”雯藍道:“媽私下跟我們說,舅父從生病至過世,只有短短月餘,根本那人面也沒朝過一次,舅父臨終之時,跟媽說,他雖恨過表哥,事後想想表哥做得也沒什麼不對,家國面前,自當先國,而後家,既然大清已千瘡百孔,亡國遲早之間,與其被外夷鐵蹄濺踏,倒不如有德者取之,給老百姓一方太平,知子莫若父,舅父即肯原諒表哥,又怎會將財產贈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