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子同寬子冷若夫妻跟商隊前往安城,方成還在路上,方成家的要守顧舊院子事務。聞春意直接把鍾宅內務安排交到五夫人的手裡,她很是直接的跟她說:“五嬸,我不喜掌管瑣碎的內宅事務,而又爲人粗心不仔細,由五嬸瞧着行事,自能比我周全細緻。”
五夫人先前就管了一半鍾宅的家事,如今聞人意全部放權給她,她推拒好幾次後,勉強的接受下來,說:“十八,我暫時幫你管着家事。”聞春意笑着點了點頭,把家裡事情給她做了一個交待,也把每月的花用交到她的手裡去。劉婦人很快知道實情後,私下裡跟聞春意說:“聞家妹子,你對你這位五嬸嬸太過放心,把一個家都交給她。她又不是鍾爺的親生母親,你這般處事,就不擔心她會陽奉陰違嗎?”
聞春意也知道劉婦人一心爲她好的心思,她想了想便跟她說得很是明白:“五嬸一家人住在這裡,你也瞧了半年,都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這又到年底的時節,家裡事情多,如果是單單我們一家人,自然是由着我怎麼方便怎麼來。可如今大家住在一處,我不管如何安排,都有不妥之處,我何必把着家裡主事的權利不放手,最後反而把恩情變成怨懟情意。何況我們這樣的小家,也沒有多少餘糧。
五嬸嬸是長輩,她管着一個家,不管如何的安排,下面的人都無話可說。再說,過幾月,用嫂嫂也到生產時期,要注意的地方更加多。交到五嬸的手裡,大家都可以安心下來。我交了我們一家人公用的費用,有空可以帶晨哥兒,閒時順帶瞧一下生意畫畫圖樣,我何必要心勞日拙還指不定落不了一個‘好’字。”相對鍾家三夫人來說,聞春意信任五夫人的爲人處事,她是一個有慈愛胸懷的長者。
聞春意不愛提及鍾家三老爺這對夫妻。可抵不住別人來家信尋她要兒子的消息。聞春意接到鍾家三老爺的書信。這對夫妻分別用質問的口氣,訓斥聞春意太過嚴防死守,以至於他們多月未曾收到鍾池春的家信。聞春意氣過之後。她直接把這對夫妻的書信,放在寫給鍾家大夫人的報平安信裡面,直言道,她已經有多月不曾接過鍾池春的家信。去官府打聽,所得的消息都是平安無事。至於人在何處,她爲了鍾池春的官聲名聲着想,不敢糾纏多事發問到底。
而鍾家三老爺夫妻的質問,她自認是委屈到了極點。只是爲了鍾老太爺夫妻身體着想,不方便請兩位老人家去開導思子心切的父母,只有請鍾家大老爺夫妻多去安慰鍾家三老爺夫妻一二。鍾家的人。到了此時,都應該明白鍾池春在做什麼事情。鍾家三老爺夫妻也不是那種真正不明白的人,他們只是藉機發落一回聞春意。可惜聞春意自從明白與鍾家三老爺夫妻再無融洽相處機會後,她就看淡這兩人對她的指責。
鍾宅五夫人瞧見聞春意收到家信後,心情反而更加不快起來,便小心翼翼的打聽說:“可是家裡人有事?”聞春意輕嘆息一聲,搖頭說:“是家裡老爺太太思念兒子,久不見晨哥兒父親去書信,來信追問我的責任,說我沒有盡到孝順兒媳婦的心。”五夫人瞪眼瞧着聞春意,好半會反應過來,說:“他們不知道兒子現在負責前線押運的事情嗎?”聞春意略有些澀然的笑了笑,說:“也許是不知道那事吧。”
五夫人卻有些不相信的瞧着聞春意,輕聲說:“我們在城外守着的日子裡,聽你叔祖父提過,晨哥兒的祖父年少時非常的多才,人又生得極其俊美,有許多小女子對他動了芳心,最後他還是選擇青梅竹馬。那樣有才的人,那可能不知道自家兒子的去向?”聞春意瞧着五夫人的神色,嘆息着說:“我每季都會書信報平安,要不然,他們的話傳出去,我實在讓孃家的人,跟着我一起無臉見人。”
五夫人瞧着聞春意淡淡神情,想着鍾池春多月未曾有家信回來,她一臉感嘆的神情說:“十八,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孩子這般小,你就能好好的打理一個家。”聞春意笑瞧着她,笑着說:“我心無大志,眼下這樣,也不過是被事逼出來的而已,我從前一心想着過安穩的小日子。嫁人之後,才知道那能由得了自已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晨哥兒父親不在家,我們母子要生活,一大家子要養活,我有一份營生用來養一家人,慢慢做着,由生澀做成熟。”
五夫人跟聞春意相處這麼久,多少瞧出來聞春意的確是沒有多少功利心思的人。只是平日裡,聞春意非常少的提及鍾家的事情,哪怕他們問起來,她也不過是泛泛而談。她對鍾家彷彿沒有歸宿心思,五夫人私下裡跟五老爺說過這話,換得五老爺說她:“你們女人家心思就是多,她在孃家生活那麼多年,這才嫁進鍾家多長的日子。你瞧一瞧,這兩人相處沒有多長時間,又夫妻分居起來,她自然是跟孃家人親近。”
五夫人也覺得跟劉婦人相比,同樣接不到家信,聞春意的態度顯得太過淡然處之。然而聞春意待他們這些家人卻相當的親和,以至於五夫人有時也糾結起來,覺得自個大約是誤看了聞春意的神色。再說現在年青人的姻緣什麼的,她實在有些看得不太明白,自家兒子兒媳婦相處得融洽如一人,她也不能以爲每對夫妻都如此。其實世俗的夫妻,大多數是相敬如賓過一生一世。也許鍾池春聞春意這對夫妻,也是面上淡然內心熾熱無比。
聞春意不知五夫人私下裡的想法,她一心想過好自已的日子。她對鍾家人的反應也置之腦後,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是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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