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木這會兒還垂在半山腰,見岩漿已經沒了多少溫度,連忙蹬着四周的岩石向上攀爬。
爬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頂頭兒。
剛找了個地兒,站穩身子,禹木見下邊的岩漿又開始沸騰。
“這岩漿還是階段性加熱的?”
“你把手放下去試試,我覺得應該不燙。”
“你怎麼不試試!”
墮天一插腰懟道:“我要是能出去,怎麼也比你強,誰像你這麼慫包?”
“這叫謹慎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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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木取了個布條,伸進岩漿中,過了小一會兒拿了上來,連個火星子都沒有。
“還真是沒什麼溫度,那這岩漿怎麼一直在向上翻騰?”
“沸點低吧……”
既然是沒有溫度的岩漿,也就沒什麼危險了。
禹木慢慢踏進岩漿中,這岩漿並不很濃稠,從腳踝流過還有些舒服。
手指點在翻滾地水泡上。
“彭——”
小小的水泡破開,濺在手上的液體很滑,順着手掌邊又滑落到了岩漿中。
禹木開始懷疑這真的是岩漿麼,還是隻看着像是岩漿?
岩漿慢慢褪去,整個山體披上了一層赤紅色,就像是下了一場赤紅的雪。
縱是如此,腳邊仍是有細碎的岩漿不時炸開,就像是綻開的彼岸花。
彼岸之花,浴血而生,透着讓靈魂沉醉的力量。
據說有旅人曾在彼岸花旁走過,靈魂被它深深地吸引。
不知不覺,肉體仍在旅行,而靈魂已忘了本來的歸宿。
看得出神,禹木也像丟了魂兒一樣,喃喃道:“這又不是彼岸花,我怎麼會想起這種傳說。”
墮天也呆呆地看着四周濺起的“小花”,回答道:“禹木,你見過彼岸花麼,你怎麼知道這就不是彼岸花?”
經墮天這麼一說,禹木忍不住又瞧了一眼,四處的“小花”每一次“綻放”都只是一瞬的事兒,但是卻那樣吸引人。
“或許彼岸花本來就不是真的花,只是像花一樣的東西,美麗的一瞬間便是‘彼岸’,未嘗不可……”
“嗯,真的很美,比一切都美……”
禹木走在這條赤紅的“花路”上,眼睛越來越沉。
他不怕閉上眼,也不怕就這樣死去,因爲他已經看到了最美好的東西。
慢慢走在路上,眼前就是乾枯的樹枝。
禹木不避不閃,任由枝稍劃破臉頰。
墮天也沒說什麼,她眼中也只有美麗的“彼岸花”。
一塊突出的石頭橫在面前,禹木也沒有看到。
被石頭絆倒,摔倒在地上。
再擡起頭,臉上已是一片赤紅。
機械地從地上爬起,那片赤紅從身上滑落。
但唯獨眼角還掛着絲絲的紅,這紅色淡一些,就這樣一直淌着。
枯樹枝中穿行,不管劃破臉,戳了脊樑,亦或是刺了腿,他就這樣向前走着。
赤紅的美景之下,禹木便如同那個旅人。
身子在枯樹中穿梭,奏着落葉編制的曲。
“彼岸花”盛開,並未消失,化作了一隻只赤紅的烏鴉。
揮動翅膀,撲向前方的禹木。
那烏鴉一撲到他的身上,便又化作一片赤紅。
禹木覺得腳邊的“彼岸花”在呼喚着他。
身子聽話的伏了下來,擁抱着花海。
閉眼前,禹木還想再看一眼那美麗的彼岸花,但是……
他看到了一個旅人的背影,一個遍體鱗傷地背影,一個行屍走肉一樣往前走着的背影。
身體還在旅行,靈魂卻忘了歸宿。
此刻,禹木便是那個旅人……
“你的伴侶匆匆逃離,篝火在腳印上燃盡,餘燼的屍蟞啃噬着你的足跡……”
禹木沉睡在這片赤紅之上,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語。
那聲音不大,但很尖銳,令人十分不悅。
“鬼烏鴉,你這陳詞濫調有用嗎?”影妖問道。
“沒用你來啊,你是烏鴉我是烏鴉?”鬼烏鴉罵道,“這小子魂不附體,再不叫醒他可就完蛋了。”
赤紅之地上,禹木的身體還在行走,靈魂卻睡在了這裡。
跳脫出神識空間的鬼烏鴉和影妖正在想辦法叫醒禹木的靈魂。
“墮天呢?她爲什麼沒有出來?難道還在禹木的身體裡?”
“我剛纔好像見她也着了魔,這會兒還真說不定……”
行走在前邊的禹木身體中,墮天在神識空間中呆呆地看着外邊,嘴裡喃喃道:“彼岸花,靈魂的棲息地,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將我的靈魂帶走……”
“滴答!”
一滴淚花落在地上,墮天突然醒了過來。
摸着眼角,向外邊喊道:“木頭?木頭你在哪,醒醒!”
這一喊不要緊,墮天竟然感受到了發聲的震感。
看着地上的赤紅,她嚇了一跳:“這……這不是在神識空間中,這是在外面?”
看着自己滿是傷痕的身體,墮天激動地喊道:“我……我有身體了!”
映着地面的赤紅,墮天這纔看清,自己現在是禹木的模樣。
一揮手,身上的傷痕便消失了,樣子也變成了絕美的少女。
“木頭,你還挺仗義,這是把身子給我了,還是借的?木頭?”
墮天的意識在神識空間喊了半天,也沒聽到禹木的迴應。
“嘿嘿,不管了,本仙子有身體了,先乾點什麼呢?這破地方啥都沒有,還是想辦法先出去吧!”
沒走幾步,便聽到了身後難聽的“鬼叫聲”。
“我鬼族的喚魂曲唱得這麼難聽?忍不了!”
墮天肩膀輕輕一抖,神鬼羽翼現於背後。
輕輕一扇,飛上了高空,墮天覺得爽極了。
“再來個俯衝加帥氣降臨!”
“轟!”
墮天就像是女戰神一樣,精準的砸在了影妖和鬼烏鴉的面前。
“怎麼是你們?你們從神識空間跑出來幹嘛了?”
“你是?”影妖問道。
“我是你們的墮大仙子啊,怎麼了不認識了?”墮天瞅了眼旁邊的靈魂體,問道,“這是誰的魂兒?快掛了吧。”
“你的身子不會就是這小子的吧……”影妖問道。
“這小子?他是木頭!不會吧,我以爲是他把身體給我的,合着是他自己出來的,那我不管,這身體是我的了,他愛咋滴咋滴!”
墮天也不再搭理它們,一展羽翼,又不知飛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