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贏的,也不知道神通鬼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是眼下大勢鬼已動了殺氣,實是沒時間再追究別的。
“鏘鏘!”
二人持着名刀,沒有華麗的招式,就像是一場揮刀的比賽。
兩刀交鋒,古鐵品質本就比雷切高出一等,再加上大勢鬼比禹木的修爲和閱歷都高出太多,很快便壓制了禹木。
在古鐵之中,禹木能感覺出這把刀的刀魂中那股古老的肅殺之氣,就像是一位經歷過數萬次戰場洗禮的將士一般,不屈、霸道。
大勢鬼見禹木有些招架不住,古鐵猛地下劈。
就在禹木舉刀上擋之時,刀鋒一轉,向着雷切的刀柄斬去。
古鐵卡在雷切的刀柄上,大勢鬼冷笑道:“不知道你這刀柄,禁不禁得住我這古鐵的一擊?”
禹木不答,連忙轉動手腕,將古鐵上的力道卸了下去。
大勢鬼手中古鐵斬到了地面,單手撐在刀柄之上,飛身一腳踹向禹木胸口前。
“雷轟!”
禹木側身一拳猛地擊出,擋下了這一腳,卻仍是被震退一丈多。
幾次交手,大勢鬼感覺自己對禹木的實力已經摸得差不多了,輕蔑地衝禹木笑了笑,將手中古鐵插在了一旁。
禹木略皺眉頭,沉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勢鬼從後腰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去了刀鞘,隨口回道:“我還以爲你有多大能耐,看來也不過是僥倖贏了神通鬼而已。對付你,這把小刀,足矣
話罷,大勢鬼腳下一個箭步,衝到禹木身前,手中匕首徑直刺進了禹木的胸膛。
大勢鬼看着插進禹木胸膛的匕首,提手拔出,厲聲問道:“以你的身手,應該是躲得過去的吧,爲什麼不躲?”
“將佩刀棄在一邊,是對古鐵刀魂的不敬;用匕首跟我比試,是對我的不敬,也是對我手上雷切的不敬。一場三不敬的比試,恕不接受。”禹木忍着疼痛,沉聲回道。
大勢鬼雖說是個驕橫跋扈的惡鬼,但畢竟是個劍士,回頭望着地上散着刀魄的古鐵,自嘲道:“放眼整個幽冥界,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的人,怕是還沒出生,你一個人間界來的毛頭小子,敢對我說教?”
樹神見大勢鬼攥着個小刀沒有再出手的意思,催促道:“大勢,他不動手你也不動手,這到底還打不打?”
說實話,樹神本心倒是願意看到大勢鬼被禹木血虐一頓,好出了自己心裡壓了這麼久的惡氣。
但是轉念一想,要是這個少年連大勢鬼都能擊敗,自己又有幾分勝算?
說實話,在大勢鬼古鐵出鞘時,樹神其實已經知道自己跟他實力上的差距了。
若是相拼,勝算絕超不過四成。
思前想後,樹神還是覺得讓大勢鬼勝出,穩妥一些。
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顯露實力,也起碼能繼續保持跟大勢鬼持平的地位。
樹神瞧了一眼插在地上的古鐵,從手中幻化出一根藤蔓。
一個響指,藤蔓便快速向着古鐵纏去。
樹神控制着藤蔓將古鐵緩緩拔出,遞到了大勢鬼面前,勸道:“你要是不拿刀,這小子就不會跟你比,再這麼耗下去,還吃不吃晚飯了?”
大勢鬼冷笑道:“你一個樹鬼,吃什麼飯?”
取了面前的古鐵,大勢鬼點頭應道:“確實,這小子既然想要一場堂堂正正的比試,就該滿足他。”
樹神心想,大勢鬼這傢伙裝了這麼半天酷,到最後還是要用古鐵來擊敗禹木,早知如此,掏出把匕首不是自取其辱嗎?
“大勢,你手裡的匕首還攥着幹嘛?扔給我吧,打完就還給你。”
樹神伸出樹枝勾在匕首上,卻見大勢鬼根本沒放手的意思。
大勢鬼冷眼掃向樹神,手上猛一震,震斷了樹神的樹枝,反手持着匕首,插在了自己胸膛。
“大勢,你這是什麼意思?”
“哼,我的比試用不着你來插嘴。”
大勢鬼拔出匕首,揚手扔到了樹神面前,周身爆發出白紫兩色的氣衣。
在幽冥界不同於人間界,沒有肉體的“鬼”是很難凝聚真氣的,他們大多都是靠來自靈魂深處的魂力和特殊的法力進行戰鬥。
禹木在這幽冥界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使用真氣,那白色的氣衣是神族的特有的,而那紫色的氣衣想必是大勢鬼在這幽冥界中修煉出來的。
看到大勢鬼以靈魂狀態凝聚出氣衣,讓禹木回憶起了自己在人間界的一次次戰鬥。
“喝!”
禹木大喝一聲,瘋狂運轉功法,周身迅速冒起灼人的蒸汽,還伴着劈啪作響的電花。
雷切平舉,劃到身側,背後一雙巨大的黑白色羽翼幻化而出。
看着覆蓋在禹木身上白底黑紋的氣衣,和那對巨大的翅膀,大勢鬼狂笑道:“我裴旻生前刀斬數百神界英豪,到了這幽冥界再無人能讓我拔刀,你是第一個!既然拔了刀,就做好接受古鐵之魂的洗禮吧!”
“榮幸之至!”
大勢鬼身上白紫色氣衣暴漲,腳下微動,已閃身到禹木面前。
“泯滅!”
眼看大勢鬼手中古鐵橫掃而來,禹木迅速將身後羽翼化作一面“羽盾”擋在身前。
可古鐵就像是燃盡一切的火種一樣,羽盾在這一揮之下,便被削去了一角。
大勢鬼身形高於禹木,肩膀一抖,背被純白色羽翼化作兩隻巨大的手掌,重重向下砸去。
仰面向上的禹木,本就重心不穩,在這磅礴真氣的壓制下,直接被轟到了地上。
大勢鬼的兩隻真氣所化的手掌壓制着禹木,雙手握着古鐵的刀柄,用力向下刺去。
“再見了!”
“轟!”
這一刀下去,煙塵四散,地面瞬着大勢鬼腳下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鬼母和鬼王見這內殿再這樣鬧下去,非被大勢鬼拆了不可,齊齊出手,以魂力支撐着內殿的穩定。
大勢鬼手中古鐵插進地面,卻不見了禹木的蹤影,不禁皺眉,向着四下掃去。
“雷鳴墜落!”
就在大勢鬼找尋禹木身影之時,頭頂憑空一道雷光落下,伴着萬鳥齊鳴的刺耳的聲音。
大勢鬼翻身抽刀,可古鐵剛抽出一半,一把幽藍色薄刀已經點在古鐵的刀柄之上,只有再滑動一些,便能將自己的手砍去。
雷切至此,勝負已分,禹木收起雷切,翻身輕輕落在大勢鬼身旁。
“真的好久沒用刀了,生疏了。”大勢鬼坐在地上,突然大笑起來。
“大勢,你是不是失了智了?被一個毛小子打敗了還能笑得出來。”樹神在一旁譏諷道。
“你行你上啊,反正我是打不過。”
本來傲氣逼人的大勢鬼突然變成一副地痞無賴樣兒,場上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站在一旁的禹木,沉聲問道:“你爲什麼要讓我?”
大勢鬼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拍了拍身後的土,切了一聲:“得了便宜賣乖,贏了就贏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表面上,確實是禹木勝了大勢鬼,但是禹木心裡明白,這場比試自己早就敗了。
大勢鬼的古鐵和別的刀不同,刀氣更爲凝聚,穿透力也更強。
就在他將禹木按在地上之時,古鐵的刀氣其實已經擦破了禹木的衣服,只要再往旁邊移動分毫,便能將禹木斬殺。
但是,大勢鬼的這一刺卻正好偏了這“分毫”。
也就是如此,禹木纔有時間施展“瞬身之術”從上空“反殺”大勢鬼。
樹神瞧大勢鬼連自己的名刀都沒拿走,眼中一亮,藤蔓纏上古鐵。
“這刀你不要了?送我得了。”
樹神手指一勾,那刀卻是紋絲未動。
“大勢,我就想借來看看而已,這麼小氣幹嘛?”樹神不悅地說道,“怎麼?輸了比試沒地兒撒氣?”
“刀有刀魂,你拔不出此刀,便是無法駕馭刀魂。”大勢鬼靠到角落裡,淡淡說道,“我讓古鐵蒙羞,也已沒有資格駕馭此刀。”
大勢鬼見場上氣氛有些冷,手指一挑,古鐵便向着禹木手指飛了過去。
禹木微微皺眉,不知道大勢鬼到底想幹嘛,手上空間戒指一閃,將古鐵吸收了進去。
“怎麼,這是送我了?”禹木試探地問道。
“世上哪有這種好事兒?”大勢鬼說完,衝着鬼王和樹神笑道,“這樣,我把古鐵就當個彩頭送給各位了,二位誰打贏這小子便歸了誰,怎麼樣?”
“大勢,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最上大業物十二工之一的古鐵,就這樣拿來當彩頭?”樹神以爲大勢神在開玩笑,又問了一遍。
“能者居之,興許你打敗這小鬼,古鐵就能認你做主人了。”大勢鬼催促道,“趕緊的,這麼好的機會不爭取一下?”
樹神一聽這話,這不是明擺着讓自己跟鬼王搶名刀嗎,這不是找死麼?
揣着手往後退了退,悠悠說道:“刀是好刀,但我並不是使刀的,拿在手裡也沒什麼用。”
剛纔還盯着古鐵流口水的樹神,這會兒卻說自己對這把刀沒興趣,其中緣由衆人是不言而喻。
“我對古鐵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大勢神是不是真得能‘割愛’?”獨角鬼王雙手插在胸前,沉聲道。
他雖然也不是使刀的,但是自己畢竟是下一代閻王,有一把名刀才能凸顯自己的身價。
“還說什麼割不割愛,刀都已經不在我手上了,就別問我了吧?”大勢鬼笑道。
“去吧,你要是也輸在這小子手裡,我小虛山就真沒臉坐上這閻王之位了。”一旁的鬼母瞧着戰鬼、四神相繼敗下陣來,無奈苦笑。
“母上說得什麼話,一炷香,我便讓他永遠消失在這裡,讓閻王心服口服的從那個位置走下來。”
鬼王周身環繞着黑氣,走到禹木面前。
這黑氣和真氣不同,是幽冥界特有的力量。
就在二人準備動手之時,閻王突然叫住了禹木:“等一下,禹木,你過來,把這個吃了。”
方纔一番戰鬥,禹木不僅損了體力,還受了傷,眼下確實該吃些丹藥穩定一下,便接過了閻王手中的藥。
這藥丸通體粉白,入口即化,帶着一絲苦味。
“謝過閻王。”禹木拱手道。
“不必客氣。”閻王長長舒了口氣,木得站起身來,平靜地對禹木說道,“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吧,眼下,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閻王這一起身,鬼母和鬼王也是一驚,暗暗凝了法力,鬼王厲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讓這小子跟我們比試麼?”
“確實如此,不過你們比試的時間未免太長,眼下禹木還有一件必須去做的事情,這比試就先放一放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閻王殿是什麼狀況?你所有的手下都已經被囚禁起來,整個閻王殿都在我們的控制內,答應你比試已是對你的忍讓,還真當我們是來走過場的?”獨角鬼王看閻王氣定神閒的樣子就來氣。
這比試是閻王提議的,現在又是他要終止,簡直就是不把小虛山放在眼裡。
“閻王,你這話到底幾個意思?”鬼王走上前來,向閻王問道。
“修羅,折騰夠了,該回頭了。”閻王淡淡說道,擡手對禹木說道,“去吧,殿外有人正等着你呢。”
“殿外?”
禹木朝着內殿的大門望去,這纔想起墮天還在外頭,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當這內殿是什麼地方,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鬼王真得怒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不僅是閻王,就連眼前這個少年似乎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給我死!”
勃然大怒的鬼王,騰身而起,手中攥着一團黑色的雲煙,向着禹木攻去。
“我倒是該問問你,這內殿到底是什麼地方,又是誰的地方?”本來風輕雲淡的閻王突然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左手憑空一抓,便將鬼王定在了空中。
“閻羅禁制。”
以鬼王爲空心,一個立方體法力場瞬間產生,將小虛山一行人罩在了裡邊。
鬼王一時之間慌了神,一邊着怒吼,一邊向着四面轟擊着,想要突破這法力場,但是任憑他如何努力,平日那恐怖的能量波動一接觸到法力場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不……不可能,你的法力已經所剩無幾,怎麼還能動用‘閻羅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