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楚灼他們沒有冒然出現, 這種時候,也最忌再出現一個爭奪者, 還不如靜觀其便, 看看能不能趁他們兩敗俱傷之餘, 去撿個便宜。

山谷裡的修煉者雖然爲爭奪氳晴靈草, 實則也沒有放鬆對周圍的警惕, 畢竟此地之危險,容不得他們大意。

可惜最後仍是沒有談妥, 幾個勢力都想要氳晴靈草, 其他人卻絲毫不退讓。

石陰堡爲首的那名彪形大漢是個脾氣火爆的, 見談不攏後, 臉上的戾氣一閃而逝,一言不發就開始攻擊, 並讓身邊的人伺機去挖氳晴靈草,而且觀其之舉, 目的竟然不僅要一株,其他幾株皆想收入囊中。

在場的修煉者人數不多, 就算石陰堡的人多, 誰給他如此膽子竟然敢全部霸佔?

這使得其他修煉者驚怒之極, 明知道此地最好不要動手, 以免鬥法的動靜會引起腹地之中的棲骨鴉的注意,可惜情勢不容他們再仔細思索, 衆人對氳晴靈草勢在必得, 看到有人已經出手, 心急之下,哪裡還能顧忌太多,先搶了再說。

瞬間,山谷裡僵持的氣氛破滅,一羣人打成一團。

楚灼注意到那個極像八神宮的聖女並未動手,反而不着痕跡地後退,並示意身邊的那名聖帝境後期的護衛不要出手。

修煉者雖然一心想要搶奪氳晴靈草,極爲注意腳下,生怕不小心將那幾株氳晴靈草踩毀。然而其中卻有不要命的,一個模樣斯文的男子便趁着衆人這種不欲毀掉氳晴靈草的心態,反其道而行,做出欲要將其毀滅之態,惹得和他爭奪的其他修煉者驚叫起來,攻擊也多少顧忌一些。

“曲山河,不可——”

話還未說完,卻見曲山河身體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往旁滑去,與一株氳晴靈草錯過,手中拋出一個銀光閃爍的九爪勾,朝着一株氳晴靈草根部勾過去,一拉一扯間,那株氳晴靈草已然被他抓在手中,接着身體像一條靈蛇似的,一歪一扭間,便避開衆人的攻擊。

躲在暗地裡的万俟天奇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這種騷操作,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哎,他是不是蛇類的妖修?】万俟天奇忍不住問。

【不可能吧,他身上沒有妖修的氣息,是一個純正的人修。】火鱗否定道。

【他的腦子轉得真快,動作也大膽。】玄影跟着評論。

“曲山河,豎子爾敢!”一名修煉者勃然大怒。

曲山河斯文的臉上露出一個堪稱陰險的笑容,笑盈盈地抓着氳晴靈草,出口的話卻十分拉仇恨,“諸位,看來這株氳晴靈草是我的了,誰得到就是誰的。”

和他爭奪氳晴靈草的修煉者氣個半死,哪知道曲山河這廝如此陰險,竟耍這等手段。他們趕忙轉頭一看,其他人已經將剩下的氳晴靈草搶得差不多,連那株沒有結蕊的也沒放過,已經被人在匆促間踩踏成泥。

見此狀,還不如去搶曲山河手裡的,反正誰搶到就是誰的。

於是幾個人朝曲山河撲過去。

曲山河得到氳晴靈草後,也不欲和他們多作糾纏,在一羣人撲過來時,他臉上又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至少在衆人看來是如此,手中拿出一個古僕的笛子,放到嘴裡吹響。

尖銳的笛聲在山谷上空響起。

“啞——”

當聽到這聲嘶啞的鴉叫聲,在場的修煉者哪裡不明白髮生什麼事,頓時臉上露出又懼又怒的神色,紛紛看向曲山河,彷彿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諸位,棲骨鴉要來了,在下先行一步,就不和你們一起啦。”

曲山河大笑一聲,拽着手中的那株氳晴靈草,大笑而去。

天空中已經出現棲骨鴉的身影,這隻棲骨鴉比他們先前遇到的都要大,身形之長,約莫百丈,實力自然也不弱。

由於山谷的霧氣稀薄,他們很快就看到天空中投下的陰影。

這種時候,衆人哪裡還顧得其他,紛紛趕緊退離此地。

在曲山河吹響笛子時,楚灼已經預感不妙。

這曲山河行事之大膽,超乎尋常想象,看他幾乎以賭博般的架勢搶到一株氳晴靈草,便可以猜測此人的行事方式。是以在他吹響笛子時,楚灼第一時間就帶衆人撤退,比其他人更早地撤離山谷。

果然,他們剛離開不久,就聽到棲骨鴉的叫聲,這聲音比他們在其他地方所聽到的鴉叫聲要渾厚雄健,可見其實力十分高,自然不欲在這種時候與之正面相抗。

在他們退離後不久,又聽到一聲“啞——”的叫聲,臉上不禁浮現驚訝之色。

曲山河吹的這一聲笛音,引來的棲骨鴉可不只一隻,甚至來了兩隻以上,一隻聖帝境的棲骨鴉這些人能對付,但若是來兩隻或三隻以上的聖帝境棲骨鴉,他們根本無招架之力。

此時曲山河已經趁機逃離,被留下的人呆能苦逼地對上飛來的棲骨鴉,心裡將曲山河罵個半死。

楚灼他們朝着與棲骨鴉叫聲相反的地方逃,直到再也聽不到棲骨鴉的叫聲,以及那些修煉者鬥法的怒吼聲後,方纔尋了一個地方停下來。

他們躲到一處山縫裡,山縫前堵了一塊巨石,很好地形成一個狹小隱秘的空間,供人躲藏。

一羣人躲進裡面,終於鬆了口氣。

修爲最低的万俟天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到地時,就差點癱坐在地上,此時已經顧不得地面那些黑色的污漬。其他人倒是還好,不過這一路疾行,多少也有些疲憊,紛紛停下休息。

楚灼將在封炤空間裡裝的靈泉水拿出來,一一分給衆人,讓他們補充下靈力。

當年楚灼在晉天大陸的小秘境裡得到的靈泉水早就用完,原本用完就沒有了,不過封炤的空間有啊。封炤淪落到晉天大陸時,他的修爲被壓制得厲害,空間也無法進去,不過卻能往裡頭塞東西,這些年他收集的靈泉水不少,在空間裡形成一條靈泉溪水,不虞沒有靈泉水用。

他的靈泉水多,楚灼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在他心裡,他的東西隨便自己媳婦用。

喝完靈泉水後,他們體內的靈氣恢復得差不多,也沒有那般疲憊,不過衆人皆沒有出去,而是趁機多休息幾下,順便討論一下剛纔所見之事。

“剛纔那些,應該都是青臨域的勢力的修煉者吧?”万俟天奇一臉後怕地說:“那個叫曲山河的傢伙,行事真陰險。”

這話得到在場諸人的肯定,光是先前曲山河所做的那些,不僅陰險地搶奪了一株氳晴靈草,還引來棲骨鴉趁機脫身,怎麼看都是個很會搞事的。

火鱗有幾分欣賞,“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那曲山河確實是個狠的。”

碧尋珠瞥她一眼,提醒道:“此子心思詭測難辯,沒遇上便罷,若是遇上,還是小心些。”

“尋珠哥說得對!”万俟天奇一臉正直地說:“咱們這麼純良的人,和那種陰險的人對上,只有吃虧的份兒,還是小心一些。”

火鱗敲敲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問:“我也是純良的?”

万俟天奇:“……嗯,火鱗姐你很純很正。”

“你說話停頓了下,看來心裡不以爲然。”火鱗哪不知道他的德行,其實就是個嘴欠的,當然,她自己也同樣是個嘴欠的。

幾人說着,氣氛有些熱鬧,一時間彷彿都要忘記周圍無處不在的腐臭味。

不過碧尋珠和封炤還是注意到楚灼不同尋常的沉默。

“主人,怎麼了?”碧尋珠低聲詢問。

楚灼回神,見他們看過來,回了一個微笑,神色自若地道:“沒什麼,我在想剛纔遇到的那些人,從他們的對話中可知他們的身份,不知他們背後的勢力如何。”

來到一個新大陸,楚灼習慣關注大陸的情況以及各個勢力,以免因無知而得罪人不自知,爲自己惹上麻煩。衆人都習慣她的行事,有時候周密到不可思議,一時間也沒有懷疑她的話。

他們休息了會兒,便離開山縫,繼續在周圍探索。

楚灼低聲和他們道:“看先前那山谷,氳晴靈草所在之地,青色的霧氣應該比較少,我們可以按着這種地方尋找。”

万俟天奇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一臉感動地道:“楚姐,你對我真好。”

楚灼回以一個聖母般的微笑。

有了目標,衆人在周圍探索時,也注意周圍的青色霧氣分佈情況。

氳晴靈草雖然是一種可以解百毒的靈草,生長之地卻極具戲劇性,唯有在暗礁霧谷中才能生長。暗礁霧谷中的青色霧氣皆是一種細小的妖蟲,噴出的氣體中蘊含着一種毒素,氳晴靈草便是吸食其毒素爲生,將之轉化爲生長需要的養份。

所以氳晴靈草所在之地,周圍的青色霧氣較爲稀薄,也是這個原因。

簡單地說,氳晴靈草其實也算是一種空氣清新劑般的存在,所在之地,空氣十分清新,不僅吸引着青霧中的妖蟲,同時也吸引棲骨鴉。

“先前我觀那氳晴靈草,遠遠聞到那氣味,我覺得它應該是某種可以解毒的靈草,如果能遇到,多收集一些準沒錯。”万俟天奇一臉振奮地說。

楚灼忍不住看他一眼,對他敏銳的感知多少有些驚奇。

怨不得他上輩子能在大荒界混得風生水起,光是這等敏銳的感知,便給他行了許多方便。明明對氳晴靈草一無所知,卻只憑其氣味,便可以判斷它的屬性。

誠如他所說的,氳晴靈草這東西多收集一些準沒錯,它在青臨域的用途非常大,可惜唯有暗礁霧谷裡才能生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修煉者特地爲此進入暗礁霧谷,慘死在其中的修煉者更是不少。

他們繼續在青色霧氣裡小心地前行,避開天空中的棲骨鴉的探知,同時也避開已經進入腹地裡的修煉者,以免再徒生麻煩。

如此又走了約莫幾日,因精神高度集中,沒有片刻歇息,導致衆人都有些疲憊時,万俟天奇撐不住叫嚷着休息一下。

他的修爲最低,這種時候,若是妖獸,還可以像玄淵和幻虞那般進靈獸袋裡休息,所以楚灼他們也願意照顧他。

正當楚灼他們朝周圍四處察看,尋找個休息之地時,万俟天奇手扶在旁邊的巨巖上,也顧不得那巖面的髒污,腳跟往後踩,踩中一顆黑色的礫石,那礫石圓潤,被他一踩便滾動起來,万俟天奇下意識地驚叫一聲,整個人都往後仰倒。

碧尋珠眼疾手快地甩出一根冰絲,纏上他的腰,免於他摔到地上。

万俟天奇驚魂未定,若是平時,摔就摔了,這裡若是摔倒的話,地面上到處都是黑色的石頭,又要蹭得一身的髒污。

他站直身,朝碧尋珠道:“尋珠哥,謝謝,又麻煩你了——咦,這是什麼?”

聽到万俟天奇的聲音,衆人朝他看去。

只見他摸着那面高大的巨巖,用力一推,巨巖被他推出一個洞,看得楚灼他們神色微妙。

万俟天奇探頭朝那只有半人高的洞看了下,驚奇地道:“楚姐,尋珠哥,你們看,這裡是一條通道,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楚灼他們紛紛湊過來,首先看了下被他推開的洞,發現這裡分明是一個幻陣,將洞口隱藏起來,若不是剛纔万俟天奇差點摔倒,手忙腳亂之餘,手碰到上面,觸動幻陣,也不會發現上面的異常之處。

畢竟他們這些人對幻陣都不瞭解,更不用說周圍到處都是青色霧氣,對人的判斷也有些誤導作用。

這是人爲留下的,還是自然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