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炤一戰成名。
在此之前, 鴻蒙之境無人知曉“封炤”是何人;而現在, 封炤之名在所有來參加鳳主壽辰的來賓心裡, 已和危險、兇殘劃上等號。
撇開他的神火不談, 他能在鳳主手裡支撐一招不敗退, 已實屬了得。更不用說他現在當衆將鳳谷少主按在地上摩擦, 整個鳳谷中竟然無人能阻止,由此可見此子的兇殘厲害,連鳳谷都敢闖,鳳少主都敢揍,鳳主都敢挑釁, 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除此之外, 還有先前和鳳主一起約戰離開的白裳女子,似乎還是他的娘。
鳳主的護崽子在鴻蒙之境聲名遠播,導致無人敢惹鳳留聲, 以免打了小的來老的。現在又出現一個同樣護崽子的厲害女人, 而且此女和鳳主的實力擔當, 以後誰還敢打她崽子?作爲這女人的崽子的封炤, 本人還這般厲害……
想到這裡, 衆人頭皮發麻。
當封炤將被胖揍一頓的鳳谷少主丟開, 築起的火牆也隨之消失。
鳳谷衆人站在那裡, 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過來, 懾於他身上的氣勢和神火, 竟然不敢阻攔, 唯一能阻止他的鳳主又不在, 只能看着他朝楚灼走過去,然後一把將楚灼懷裡抱着的玄武崽子拎出來。
“老大!”玄淵非常高興地朝他叫,胖乎乎的四肢懸在半空中,咧嘴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米牙,“窩就知道老大最厲害噠。”
封炤哼笑一聲,“化形了,不錯。”說着,就將他丟到不遠處的兩個玄武那兒。
玄通趕緊將飛過來的玄武崽子接住,省得摔着他,可惜小玄武絲毫不以爲意,淡定地窩在他懷裡,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看得兩個玄武不由得猜測,是不是這種事情時常發生。
當然是時常發生,玄淵初見面時就被某隻獸一爪子拍到牆上,後來時常將玄淵的龜殼當成抓板撓爪子,也幸好玄龜的殼夠硬,才經得住這隻獸的折騰。
封炤再次來到楚灼面前,雙眼灼灼發亮,笑得格外的好看,“灼灼,我來找你了,不算遲吧。”
周圍的人看他臉露笑意,還如此明亮,皆有些驚訝,目光也隨之落到楚灼身上。
封炤馬上翻臉,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將他們的視線都瞪回去後,隨手佈下一個靜音咒。
楚灼笑着嗯一聲,問道:“你怎知道我在這裡?”
“來到鴻蒙後,我一直在找你,幾次用了天演之術也未能成功,幸好……後來在鳳谷外遇到一對姓商的兄妹,無意間聽到他提起你的名字,再一問,就知道了。”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微微有些陰沉,陰森森地看向正被鳳谷衆人圍着的鳳谷少主。
鳳少主雖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卻仍是不服輸,同樣瞪回來。
鳳谷衆人心驚膽戰,擔心兩者又打起來。
看到這一幕,楚灼哪裡不知道商燭兄妹倆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和他說了,也不怨他會怒火沖天地闖進鳳谷,格外的囂張任性。
楚灼心裡忍不住嘆氣,一臉認真地看他,說道:“我一直記得和你的約定,你不必……”她抿着嘴脣,實在不願意多過責備什麼,那不是她的本意,可先前他和鳳主對峙,至今想起,仍是心有餘悸。
他雖是神皇境,但鳳主的修爲卻已經在神皇境後期,甚至跨入半神境界,距離成神只有半步距離。
“你以後不必如此,我會擔心。”她小小聲地說。
封炤僵硬了下,大概沒想到她會將自己的擔心表露得如此明顯,心裡也有些那啥,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讓她擔心。
雖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可放眼整個大荒界,沒什麼是讓他畏懼的,來到鴻蒙之境,也依然如此。
他打不過鳳主,不代表鳳主就能將他如何。
“你、你不必擔心,有我娘在呢。”封炤趕緊說。
“白璃大人?”楚灼定定地看他,“先前那位,是你母親白璃大人?”
封炤嗯一聲,“我來到鴻蒙之境不久後,才知道她也在鴻蒙,先前闖入鳳谷時,我就感覺到她也在鳳谷裡,只是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所以,他是仗着有娘在,纔會這麼囂張,根本就不怕鳳主揍他。
鳳主敢揍他,他娘會幫他的。
楚灼明白他的行事後,頓時無語,突然覺得這隻神獸確實是只心機獸,將一切都算計好了,然後將鳳主引給他娘,讓他娘去對付鳳主,然後他可以趁護崽子的娘不在,將人家的崽子胖揍一頓來出氣。
楚灼無言以對。
封炤見她彷彿什麼都已明白,心裡不由有些慫,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見她看過來,又滿眼笑意,“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
楚灼瞪圓眼睛,以爲自己聽錯了,“走?”
“是啊,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裡給這鳥崽子當媳婦?”封炤危險地眯起眼睛,對此仍是耿耿於懷。
“當然不是。”楚灼趕緊道,“只是你娘還沒回來。”他娘是爲了他,纔會出面扛上鳳主,不管結果如何,當兒子的,難道不應該留在這裡等他娘歸來麼?
但封炤好像並沒那意思,而且看起來有些急切,“不用了,我娘能應付,我們在這裡反而會拖累她。灼灼,跟我走麼?”
楚灼只遲疑了會兒,便決定跟着他離開。
兩人說話時,雖然在周圍佈下靜音咒——封炤純粹是防着那隻鳳凰崽子,但兩人的脣語和神態,還是讓周圍的人看個一清二楚,對他們的關係有幾分猜測。
廣場上還有很多來自鴻蒙各個勢力的頂級修煉者,他們的修爲雖然比不上鳳主的高深莫測,但也有好幾個是神皇境,雖已經意識到封炤的兇殘厲害,但他的脾氣還未摸清楚,對他的忌憚並不深。
他們忍不住打量封炤,又看看被揍腫臉的鳳少主,最後落到被兩男搶奪的楚灼身上。
先前因鳳少主執意想要與她結成道侶,讓衆多奔着鳳少主而來的年輕人羨慕嫉妒恨,現在看到多出一個封炤,是個膽敢和他搶人的鳳少主按在地上摩擦的狠人,頓時不知道怎麼看待楚灼的存在。
楚灼倒是淡定,她答應跟封炤離開後,倒也不再廢話,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兇狠地瞪着封炤的風少主,走向玄通。
“玄通前輩,先前多謝您的照顧,我們先行離去。”
玄淵一聽這話,馬上就滑下地,抓着楚灼的手不放,表示要和她一起走。
兩個玄武族人也知道他們現在離開是最好的,省得鳳主回來後要拿他們出氣——前提是白璃輸給鳳主,不管白璃是輸是贏,這次在鳳谷鬧事,落了鳳主面子,實在不好看,先離開也好。
於是他們道:“也好,改日有空你們可以帶玄淵去北冥幽河。”
楚灼笑着應一聲。
封炤見他們說完,就急着要將他拉走。
“楚灼!”
楚灼腳步一頓,封炤的神色黑了黑。
楚灼轉頭看去,就見到被鳳谷諸人圍着的鳳留聲,可能是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封炤,所以他也沒有過來自討沒趣,而是一臉認真地說:“我真的覺得你挺好,想和你結成道侶,你真的不考慮麼?”
封炤頓時又想將他按在地上摩擦。
楚灼趕緊拉住他的手,朝鳳留聲道:“多謝鳳少主擡愛,我已說過,我已有道侶,如今他來找我了,我自然要和他一起走。鳳少主對我的幫助,我會記在心上,他日若有機會,定會相報。”
鳳留聲扯了扯脣角,扯到傷口,不由嘶地叫了一聲。
神獸皮糙肉厚,哪裡能這般容易被打成這樣,全因封炤揍他時,竟然陰險地用了神火,那神火雖不至於將他炙傷,卻會留下痕跡,簡直是個恥辱。
於是他冷笑道:“連雙修都不敢的慫貨,虧你也喜歡。”
封炤:“…………”別攔他,他要打屎這鳥崽子。
楚灼扯了扯嘴脣,滿臉黑線,決定趕緊將封炤拉走,省得又節外生枝。
然而,他們還是被人攔住了。
攔他們的是一襲白袍的白軒,白軒像個男神一般出現時,周圍那些各族的年輕女修都忍不住提起心,擔心她們的男神被封炤這狠人揍。他連鳳谷少主都敢揍,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白軒道:“您不等白璃大人回來?”
封炤不耐煩地道:“等什麼?她不會有事的,我們先走了。”再不走,有事的就變成他。
封炤當即不再廢話,一把擁住楚灼就跳下峰頂。
玄淵叫了一聲“老大等窩”,也跟着跳下去,楚灼趁機將他撈到懷裡,封炤狠狠地瞪了眼小玄武,瞪得他只好變成一隻巴掌大的小烏龜,乖巧地窩在楚灼的肩膀上。
衆人看得不忍睹目,這男人也特囂張。
封炤帶着楚灼一路朝鳳谷外飛去,路上無人敢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囂張地離去。
離開之前,楚灼忍不住回首,在鳳谷四處逡巡,半晌方纔收回目光。
封炤卻以爲她捨不得那隻鳳凰崽子,心裡醋意橫生,覺得剛纔出手還是太輕,面上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問道:“你找什麼?”
楚灼輕聲道:“燕雅正。”
封炤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自然知道燕雅正是誰,沒想到已經失蹤的人竟然出現在鴻蒙之境,倒是有趣。
離開鳳谷後,封炤馬上撕開空間,攬着楚灼就這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