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 雪衣樓弟子幾乎傾巢而出, 在天上海大陸各處捕捉修煉者,但凡是覺得有嫌疑的,都一律帶走。同時也將通往天上海的路堵得個密密實實, 每一個進出天上海的修煉者都被仔細盤查,一但有什麼發現,人必會被帶走。
雪衣樓如此行事, 自然引起衆怒。
可惜雪衣樓實力強悍,且這次連剩下五個人王境的樓主都一起出動, 在絕對實力的震懾下, 就算世人再不滿, 也不能如何。
整個天上海大陸的氣氛, 因雪衣樓的行事而變得十分緊張, 路上那些遇到雪衣樓弟子的修煉者, 也大多數敢怒不敢言。
還未到婺澤之畔,楚灼一行人終於遇到攔路盤查他們的雪衣樓弟子。
如今楚灼已經是空明境修煉者, 可以御劍飛行,速度比妖獸車快很多。不過比起御劍飛行, 楚灼現在還是比較喜歡乘坐妖獸車, 特別是在這種不需要趕路的時候。
哪知道, 今天如往常那般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就被一羣穿着雪紡紗衣的修煉者攔下。
“車裡的人都出來!快點, 別讓我們動手!”攔人的雪衣樓弟子態度十分強硬。
如果是別人, 看到這些穿雪紡紗衣的人, 忍忍就過了,可楚灼這羣可是地地道道的兇殘貨,是能忍的人麼?
不說曾在大荒界橫行霸道的阿炤,就說碧尋珠這個已經化形的美人蛛,再說玄淵這隻戰鬥型的淵屠玄龜,還有上輩子曾以一柄碎星劍橫掃靈世界的楚灼,得了一個“美人煞”的奇葩外號,和碧尋珠齊稱“雙美”……
真心沒哪個是好惹的,都是一羣妥妥的兇殘貨。
雖說兇殘的名聲是在上輩子流傳,這輩子他們還是挺低調的,現在也沒做出什麼流傳各個大陸的兇殘事蹟,可架不住人的習慣很難改,再低調也不改骨子裡的兇性。
於是,在那羣雪衣樓弟子和吃瓜圍觀羣衆万俟天奇還沒發應過來,楚灼已經暴起,祭出一把重劍,翻轉一斬,將那羣雪衣樓的弟子都砍翻了。
倚在車轅處的万俟天奇手裡的烤栗子都要掉下來。
那是雪衣樓的弟子啊,她就這麼拍了?
一羣雪衣樓弟子斷胳膊斷腿地躺在地上呻-吟,也是滿臉不敢置信,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明目張膽地和雪衣樓的人對上。
“你、你竟然敢……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誰麼?”
楚灼走過去,哪個叫得兇的,一劍抽過去,抽暈了事,於是那羣人很明智地閉上嘴,就算疼得滿臉扭曲,也絕對不叫出聲來。
楚灼一劍拄在地上,問道:“好了,你們攔我們有什麼事麼?”
地上那羣鼻青臉腫的雪衣樓的弟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個怪物。這都將人打了,才問這話……她其實是想繼續將他們再揍一頓吧?
“你說。”楚灼朝一個受傷較輕的小年輕問。
那小年輕身上的雪紡紗衣早就在戰鬥中被弄髒,沾着灰塵和血漬,看着觸目驚心,哪裡還有平時那目下無塵的模樣?
但絲毫不敢因衣服的事情而生氣,小心地道:“這位姑娘,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奉什麼命?行什麼事?”
“奉幾位樓主之命,搜尋畫上的人。”說着,趕緊從儲納戒裡拿出一疊畫像。
楚灼接過來翻了翻,很快就翻到她和万俟天奇的畫象。
修煉者的記憶超強,當初在天上海時,但凡是雪衣樓弟子見過的人都記下來,並將之畫下來,這畫像中的她和万俟天奇的樣子都有七八成相象。因不是絕對的像,所以這些雪衣樓弟子一時間倒是沒有認出他們,而是要進一步地對比。
哪知對方兇殘得都不給他們進一步對比,就直接砍上來。
楚灼將那疊畫像隨意地遞給車轅上的万俟天奇,又問道:“你們要找畫像上的人爲何?”
“聽說這畫像上的人涉及到我們掠火樓主的死,幾位樓主吩咐定要追查,爲我們掠火樓主報仇。”那人老實地說。
聽罷,楚灼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雖說當時目擊者衆多,但木靈之心這東西,只在那些名門大派中流傳,知道的人其實不多,畢竟這涉及到天上海的一個未知的族羣——月女族,也忌憚雪衣樓的勢力,所以天上海大陸那些知情者皆只在暗中流傳。
雪衣樓自然也不想大張旗鼓地告訴世人他們要找的是帶走木靈之心的人,以免有人貪圖木靈之心,從中島亂,只好以掠火樓主之死來當藉口,四處攔人。有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其他勢力的人就算覺得雪衣樓行事討厭,也不好說什麼。
雪衣樓的理由正當着,人家只是要爲掠火樓主報仇,總不能攔着吧?
最後,楚灼將一羣人都敲暈,齊齊拋到路邊的山溝溝,保證讓他們暈個幾天不會被人發現,方纔離開。
万俟天奇抓着車門,探頭往回張看,有些擔心地問:“楚老大,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楚灼偏首看他,脣角微勾,怎麼看都是一個纖纖柔柔的小姑娘,看不出拍人時的狠勁。
“萬一那些雪衣樓的弟子回去稟報?”
“那就回,只要他們敢打上人間坊。”
好歹她現在是人間坊中海閣坊的內坊弟子,坊主羅豐羽可是靈光境第一人,絕對不可能會讓雪衣樓的人打上來。就是看中人間坊的行事,她纔會大老遠地跑過去參加選拔的。
屆時雪衣樓就算生氣,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万俟天奇想想也對,然後又翻看手裡的畫像,對楚灼說道:“這畫像裡的人確實都是當日從沉海的千葉島中離開的修煉者,還少了一些人,估計已經被雪衣樓捕捉。”
楚灼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如果是像驚鴻閣和雷火門那樣勢力的弟子,雪衣樓未必會明目張膽地上門去捉人,但像丹霞宗這種門派,倒沒什麼顧忌,除非是滅門大事,否則被欺負也不會有人爲他們出頭。
翻完畫像裡的人,万俟天奇百思不得其解。
“楚老大,你說雪衣樓是憑什麼認爲木靈之心已經被人帶走呢?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法子探測到木靈之心所在?”
“有這個可能。”楚灼附和。
万俟天奇捂着胸口,一臉慌亂,“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對。”
“那怎麼辦?”
“逃吧。”
万俟天奇:“……除了逃,就沒辦法了麼?”
楚灼遺憾地搖頭,猜測上輩子估計也有這麼一出,万俟天奇得到月樹送的木靈之心,縱使能平安從天上海回來,估計回到師門後也逃不出雪衣樓的追捕,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後來他成爲一個變態的煉丹師,好像也挺能理解的。
運氣雖好,架不住命途多舛。
幾天後,楚灼他們回到婺澤之畔。
婺澤之畔還是那般熱鬧,因是人間坊的地盤,一般雪衣樓的人不敢在婺澤之畔生事,是以在婺澤之畔,幾乎沒怎麼見到雪衣樓的弟子,甚至連個穿白衫的人都沒見到。
万俟天奇是個好奇寶寶,第一次來婺澤之畔,看什麼都驚奇。
去太溪城時,楚灼也是乘坐第一次乘坐的那條船去的,那中年船主還認得她,見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呼,楚灼一行人也順勢再坐他的船前往太溪城。
“這位前輩可是通過人間坊的選拔?”
“已經通過了。”楚灼笑着說。
船主聽罷,十分高興,他們雖然不是人間坊之人,但卻是在人間坊的庇護下討飯吃的普通修煉者,對人間坊的感情不一般,樂見人間坊越來越好。當下船主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來慶祝,讓第一次吃到婺澤之畔河鮮的万俟天奇差點就將舌頭都吞下去。
不知不覺中,万俟天奇也有變成吃貨的跡象。
吃飽喝足,万俟天奇癱在椅子上,捧着靈茶喝,嘆息道:“以前就聽說人間坊的婺澤之畔如何美麗,勝似大荒界,如今終於體會到了。”
“你的眼界也未免太窄了。”碧尋珠嗆了一句。
万俟天奇也不在意,等消化得差不多後,便跑到甲板上看夜景。
翌日,風和日麗,万俟天奇和玄淵一起趴甲板再看風景,突然一陣風吹來,他身體一歪,就歪進水中。
小烏龜玄淵只好下去救他。
万俟天奇好不容易掙扎着上船,便見其胸口鼓鼓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裡活蹦亂跳。
中年船主幫他將東西拿出來,見是一條巴掌大的紅色泡眼魚。
“這位公子真了不起,這可是會帶來好運氣的紅錦呢。”
中年船主笑呵呵的,馬上去取了一個兩指長的透明水晶瓶,將那條名叫紅錦的泡眼魚放進去。那條手巴掌大的泡眼魚進入水晶瓶後,就變成小小一條,將蓋子塞上,然後繫上紅繩,便可將之掛在腰間。
這是婺澤之澤很多人喜歡的掛飾。
万俟天奇捏着那小巧精緻的水晶瓶,朝船主咧了咧嘴,“船主,這是不是太好看了?給女孩子的還差不多。”
說罷,他轉手就送給楚灼。
楚灼將水晶瓶放到面前端詳,發現瓶子裡的泡眼魚頭大身小,兩隻眼睛格外的大,就像兩個燈泡眼,而且水汪汪的,有點Q版動畫的萌感。
她隨手掛在腰間。
哪知晚上阿炤撲到牀上,準備窩她懷裡睡覺,就看到那水晶瓶裡的泡眼魚,頓時就要心狠爪辣地將之摧殘,被楚灼及時阻止。
“聽說這是紅錦,能帶來好運氣的,留着吧。”
阿炤只好放下爪子,盯着水晶瓶裡的泡眼魚半晌,看得那泡眼魚瑟瑟發抖後,才重新窩到楚灼懷裡睡覺。
淵屠玄龜趴在牀邊的石盆裡,問道:【老大,這條魚不好麼?】
阿炤頭也不擡地說:【幼崽別問那麼多。】
【哦。】玄淵先是哦一聲,然後又道:【老大,我已經長了一圈,不算是幼崽啦。】
阿炤沒理它,無聊地拔弄了下水晶瓶裡的泡眼魚,直到它再次瑟瑟發抖後,方纔滿意地收回爪子,絲毫沒有欺負弱小的羞恥感。
三天後,船抵達太溪城。
楚灼將万俟天奇安排在太溪城中的一家客棧,並留下碧尋珠一起陪他,省得這傻白甜一個不注意又惹到事。
安排好万俟天奇後,楚灼回海閣坊的內坊弟子居住的院子。
回到院子,楚灼正在清掃近三個月沒人住的房間,突然感覺到制禁被人觸動。
她心念一動,將禁制打開,便見到站在院子外的管事。
那管事見到她回來,十分欣喜,“楚灼,你回來了,你……”
突然,那管事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臉上露出目瞪口呆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晉級了?”
楚灼溫溫一笑,柔聲說:“是啊,這次外出時,恰好遇到契機,幸運地晉級了。”
到底是什麼契機,竟然讓人一下子就提高成這樣,簡直是跨了一個大境界和七個小境界,實在是罕見。
在天上海大陸,頂級的強者是人王境,人王境之上的強者至今仍未出現,保持着一定的平衡。而人王境之下是靈光境,已算是高階修煉者,整個天上海大陸的數量不算多,靈光境之下的空明境倒是極多,算是天上海大陸最普通的修煉者,也是決定一個勢力綜合實力的基礎。
邁入空明境後,也算是正式進入天上海大陸普通修煉者的行例,在天上海大陸亂跑亂跳沒問題。而空明境的每一個小境界,都十分重要,高出一個小境界,便能壓倒幾萬、幾千的修煉者。
可楚灼這一下子就直接從羽化境九重邁入空明境七重,才三個月的時間,這怎麼看都覺得詭異好麼?
“管事,你找我有事?”楚灼見他雙目發直,忍不住又問一聲。
那管事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複雜,說道:“三個月前,你離開時,恰好坊主派人來找你。”
“坊主找我?”楚灼疑惑地問,“可是有什麼事?”
管事搖頭,心不在蔫地說:“我也不知,方纔聽說你回來,我讓人過去知會坊主身邊的人一聲,哪知坊主那邊很快就有回覆,讓你過去一趟。”
楚灼心中一凜,很快就明白羅豐羽叫自己去的原因。
大概,和雪衣樓、天上海有關吧。
或許,人間坊還得到其他什麼消息?
楚灼心裡猜測着,面上卻不露分毫,如往常那般笑得有些靦腆地說:“那我先換身衣服……”
“不用了!”管事簡直想嘆氣,坊主日理萬機,難得要見個內坊弟子,都讓她等了三個月,還等什麼?
也不給楚灼再回房換衣服的時間,管事匆匆忙忙地帶她往羅豐羽所在的院落而去。
羅豐羽所住的院子面積極大,靈氣濃郁,花木蔥籠,亭臺樓閣,樹林山水,幽雅不俗。且花木之間還養着一些珍奇異獸,遠遠看去,宛若福靈之境。
阿炤扒着楚灼的肩膀,朝那些花木間的珍奇異獸看去,發現這些珍奇異獸並不怕人,膽子極大。便暗暗放出幾絲威壓,嚇得那些珍奇異獸趕緊躲開,趴在草叢中瑟瑟發抖,讓它十分無趣。
原來只是養着好看,一點也不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