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泠風手中一緊,還沒從悲痛中轉過來,便要面對另一個震驚,直直的看向懸空的幻影,裡面滿滿都是天界和魔界正在廝殺的場景,第一次,天界,血流成河,戰死宮門,刀光劍影。
戰鬥的聲響交錯,痛叫和殺戮之聲陣陣傳來,畫面漸漸模糊,直到最終消失,慕泠風心中一沉,決然的看着水流卿,“師兄……”
水流卿側身而立,半側臉頰正好對着門外,映照着一半的光線,打在臉上,斑駁,而看不清情緒,只能聽到冷冷淡淡的聲音,說出不帶猶豫的話,“準備,去天界。”
慕泠風緊隨着水流卿,卻被一道突然伸出來的胳膊攔在面前,青衫溫和,卻突然覺得有些晃眼,往日清朗的聲音,多了些低沉和堅定,對着慕泠風和水流卿,道,
“不行,她的傷還沒好,現在無法應戰。”
“我……”慕泠風一陣感動,卻不能違抗這份使命,不過字還沒說完,就被宮元羽直接打斷。
宮元羽看了慕泠風一眼,向前走了一步,踱步到水流卿身邊,帶着堅定和不容拒絕的語氣,“我去。”
慕泠風立刻阻止,推開宮元羽的胳膊,“不行,宮大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的傷,可守護天界,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使命,我怎麼能讓別人替我,這點傷,根本沒有問題。何況你是人類,根本承受不住仙魔之戰所帶來的巨大沖擊,隨時都有粉身碎骨永不超生的可能”
慕泠風說的有些激動,更是直直的看着宮元羽,態度堅決。宮元羽聽完慕泠風的話,悽然一笑,蒼涼的望着門外,緩緩回頭,眼神,卻在嚮往着別處,
“讓我去吧。因爲我留下……”宮元羽掃過水流卿,看向慕泠風,語氣一涼,“也不知道幹什麼了。”
慕泠風沉沉的墜下了心。眼波微蕩,她知道,他所有的決定,都忘不了小白,可是。她所有的決定,難道就不是爲了他嗎?慕泠風指尖輕顫,仙魔大戰,有多麼危險她是知道的,凡人之體,即使再厲害的除妖師,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巨大的魔力和靈力的雙重衝擊,何況,還是他呢……
呆在原地慕泠風覺得自己愣了好久,眼睛看着面前決絕的宮元羽。身體緩緩轉向水流卿,怔怔開口,“師兄……答應他吧……”
水流卿轉身無言,黑眸中,永遠都是揣測不到的情緒,長指抓起慕泠風的手,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黑漆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師妹。慕泠風一滯,感覺到了體內不停探測的靈力,遊蕩着。修復着,直到緩緩撤出,不經意的黑眸,在查看完傷勢之後只微微看了宮元羽一眼。隨後又看向慕泠風。
慕泠風眼神一緊,趕緊帶着懇求看向水流卿,被師兄發現了,千萬別說……
水流卿握住手腕的掌心,微微一個使力,股股靈力通入體內。漸漸平息紊亂的內息,以及被傷到的真氣,直到再次鬆手,沉沉看了一眼慕泠風,帶着些不悅和責備,
“沒事了,我先去,你們明天出發。”
說罷,便朝門外而去,臨行前,只輕輕彈出一個光珠,緩緩升起,直到房間頂部,突然散開,消失不見。
慕泠風話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一句,便只能目送自己的師兄離開了,
“等一下”慕泠風看着身邊之人,再次喊住了自己的師兄,“白瞳,她到底,在哪兒?”
水流卿只是頓了頓腳步,頭都沒輕輕動一下,朝暉下,白衣踏雲,屏風離去。
“你怎麼知道,小白……還在?”慕泠風聲音輕細,帶着落寞和傷懷。
宮元羽動也沒動,還是剛纔的姿勢,看着門口的方向,默默的吐出兩個字,“猜的……”
“你的傷怎麼樣?剛纔,你師兄……”屋內又一次的靜默了片刻,宮元羽才轉回身來,關懷的問嚮慕泠風。
“是啊,師兄的靈力擁有上千年,修復力超常,再稍微休息一下,我就完全沒事了。”慕泠風輕聲解釋,勉強都勉強不出來任何輕鬆。
宮元羽放心的吁了口氣,低沉道,“剛纔,謝謝你了。”
謝謝你幫我跟你師兄求情,讓我去天界作戰。慕泠風默默地把這句話在心裡補全,卻怎麼聽,怎麼難受,側過頭話也沒有說,閉着眼睛呼了幾口氣,才緩緩睜開,
“不用謝……”
二人還是在昭萊又等了一天,等着慕泠風把傷勢完全療好,有檢查了一遍昭萊的結界,才放心離開。
這次,更堅固了,水流卿離開前,吧護體珠散落在昭萊結界上,一顆護體珠,相當於兩千年功力,三界之內,恐難有人攻破了。
飛天之路,對於仙人甚至妖魔,可能都不是痛苦的,對於凡人的宮元羽,卻還是要忍受一些強大的衝擊壓力,衝破最後一層天界的防護,才能抵達。
僅有的優勢,便是有慕泠風在了,仙氣護體,用靈力撐起一個簡單的防護,罩在身體之外,至少還能減輕一些天界的衝擊,不至於還未到達,便已然犧牲太多。
兩人合力施法,一路朝着天界而去,漸行漸遠,直至無形無影,站在昭萊,也不能相望……
空蕩的山洞,並不幽暗,反而因爲佈滿透明的冰牆,而顯得寬闊,卻也倍加淒冷,讓人僅僅伸進一隻手指,就會覺得寒至骨髓,更何況把整個身體都放進去,豈不要凍成冰塊?
山洞最裡面,在側面孤零零的放着一張冰牀,這麼冷的洞穴內,依舊冒着寒氣,團團的圍着白霧,不知道誰人用過。整個山洞,分外寬大。
而最不相稱的,是山洞裡面,冰牀的對面,地上蜿蜒的拉着兩條粗長的鐵鏈,觸目驚心,從山洞的冰牆伸出,好像渾然一體的刑具,蕭索的掛着,掛着一個全身通白的人體,滿臉凝霜,靜靜的閉着眼睛,發白的面色和嘴脣,和身上的衣服融爲一體,宛如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