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李媽媽的手上不知何進插了一枚銀針,李媽媽的手彷彿管不住自己一般,狠狠朝自己的臉上抽去。
李媽媽怒道:“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施了妖法!”
她伸出另一隻手欲將手上的針拔掉,只是那隻手才一伸出來,一枚銀針又紮了上去,那隻手也不由得狠狠地朝她的另一邊臉上扇去。
李媽媽這才發現,蘭晴萱帶着秋月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邊,方纔扎針的那隻手分明是蘭晴萱的!
如此變故引起廚房裡所有人的側目,就連秋月也嚇了一大跳,她實不知道往日裡那個懦怯膽小的二小姐何時有了這樣的本事!
李媽媽大怒道:“二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李媽媽看起來脾氣暴躁,我這是在給你扎針降火,你的肝火太旺,再這樣發作下去會暴亡的,你是母親的得力助手,萬不能有事,所以我就來幫你一把。”蘭晴萱的語速不快不慢,清脆悅耳。
李媽媽此時只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卻又覺得她今日有些邪門,於是問道:“那爲什麼我會自己打自己?”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蘭晴萱的眉毛微掀道:“不過我聽說這兩個穴位肝火旺到極致的人紮上去就會自己抽打自己,想來是你的肝火太旺了,你此時最好不要再動怒,要不然你的肝火會更旺,會一直打自己。”
她說完這句話走到那婢女的身邊道:“傾畫,你跟我回築夢閣。”
原來這個挨罰的丫環就是蘭晴萱之前的貼身丫環傾畫,方纔她揚起臉說話的時候被蘭晴萱認了出來,正因爲如此,蘭晴萱纔會出手教訓李媽媽。
傾畫看到蘭晴萱眼裡有了一抹淚光,她輕聲道:“小姐……”
只喊出這兩個字,她的聲音就已經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蘭晴萱微微一笑道:“我們走吧!”
傾畫輕輕點頭,李媽媽一邊扇着自己巴掌一邊道:“二小姐,傾畫這丫環是大廚房的人,你不能帶走。”
蘭晴萱扭頭看了李媽媽一眼,李媽媽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她雖然看起來有些嬌弱,身上的氣場卻極爲強大,竟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最重要的是她的那雙眼睛冷若寒霜,看得李媽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
蘭晴萱淡淡地道:“傾畫原本就是我房裡的丫環,之前她犯了錯所以我才把她從房裡趕了出來,只是就算是我之前將她趕了出來,她也依舊是我的丫環,容不得任何人欺辱,我是看在李媽媽是母親的貼心人,所以才全了你幾分面子,若你敢橫加阻攔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秋月見此時李媽媽的臉已經被自己打得又紅又腫,蘭晴萱擺明了是在教訓李媽媽,而蘭晴萱卻還說是對李媽媽客氣,若是不客氣不知道會怎樣?
李媽媽愣了一下後大聲道:“傾畫這丫環是從哪裡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夫人送到大廚房的,就是大廚房的人,如果沒有夫人的話,今日裡二小姐怕是不能把她帶走!”
蘭晴萱見她一邊打着自己一邊還說着狠話,那模樣看起來倒有些好笑,卻也將狠辣的本性盡皆展現。
蘭晴萱冷冷一笑,秋月已經大聲道:“是老夫人讓二小姐把人帶走的,怎麼李媽媽只認夫人那個主子,竟是連老夫人都不認了嗎?”
李媽媽這才發現蘭晴萱的身邊竟還跟着秋月,她的語氣好了一些道:“秋月姑娘不要誤會,你方纔若說是老夫人的意思我定不敢攔,但是就算是老夫人的意思,最好也跟夫人知會一聲!”
蘭晴萱見到李媽媽那副嘴臉心裡一陣噁心,秋月已經喝道:“李媽媽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二小姐就不是主子嗎?”
李媽媽有些鄙夷地看了蘭晴萱一眼,卻有些討好的對秋月道:“二小姐當然也是主子,只是秋月姑娘今日怎麼和二小姐在一起?”
蘭晴萱聽到李媽媽的這番話後終是明白不得寵的主子及不上得寵的奴才這句話的真正含意,她當下了冷笑了一聲。
“往後二小姐就是我的主子,我自然要跟在二小姐的身邊。”秋月看對於李媽媽的行事也極爲不屑,她將聲音拔高了一分道:“今日傾畫人我們肯定是要帶走的,李媽媽若是有意見的話,就去找夫人,夫人會去問老夫人的。”
李媽媽知道秋月是蘭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大丫環,此時竟將她給了蘭晴萱!她的心裡很是震驚,卻還是道:“抱歉,這事如果沒有夫人發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二小姐帶走大廚房的人。”
她說完大聲道:“來人,還不將傾畫給我帶下去。”
話音一落,廚房裡幾個粗壯的婆子涌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拉傾畫。
蘭晴萱之前覺得她在蘭府的地位不高,卻沒有料到竟低到這個地步,她要回自己的丫環竟這麼難!
她冷笑一聲擋在傾畫的面前,手裡銀針輕揮,直接扎進靠近她身邊的婆子,那些婆子只覺得身上一痛,勁力盡失,直接倒在了地上。
如此變故,讓廚房裡所有的人再次大吃一驚。
蘭晴萱的面上滿是淡笑道:“李媽媽對母親如此忠心耿耿,我很是佩服,只是這蘭府裡除了母親是主子之外,還有其它的主子!你不認我不打緊,但是我會讓你記我的。”
她這句話裡透着森森寒氣,聽得李媽媽心裡一緊,她此時自己打自己已經打得頭暈眼花,卻還是大聲道:“二小姐今日若是要強行把人帶走,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傾畫她非常重要,她要負責燒火,如果今夜的飯菜燒不出來,到時候夫人和老夫人問罪下來,二小姐只怕擔當不起。”
蘭晴萱看了她一眼道:“原來大廚房裡這麼多人除了傾畫之外竟能燒火的人都沒有,李媽媽平日就是這樣掌管廚房的?”
李媽媽聞言一愕,卻又大聲道:“我要如何執掌大廚房還輪不到二小姐來教訓!二小姐快點把我身上的針拔了!”
蘭晴萱嫣然一笑道:“李媽媽這脾氣也太大了些,我方纔說了李媽媽肝火太旺,不宜動怒,李媽媽卻是一點都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原本是一番好意要替李媽媽治病,李媽媽既然不領情,那我也沒有辦法了,我這就來替李媽媽拔針。”
她說完伸手就將李媽媽手上的針拔了下來,只是手中的針極快的轉動,直接就刺進了李媽媽其它的穴道,李媽媽才覺得手不會再自己打自己,卻覺得頭一陣炫暈,一頭就栽在地上,口吐白沫。
廚房裡的衆人一看這光景亂成了一團,蘭晴萱已經氣定神閒的對傾畫和秋月道:“我們走吧!”
傾畫在李媽媽的手裡受了很多委屈,看到這光景心裡大聲叫好,而秋月卻愣在了那裡,兩人聽到蘭晴萱的話後纔回過神來,忙跟着她走了出去。
而大廚房此時已經亂成一團,李媽媽的心腹看到她那副樣子後嚇得不輕,忙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李氏。
蘭晴萱帶着傾畫回到築夢閣後,她便在紙上畫了幾味藥草對秋月:“勞煩秋月姐姐去幫我採集這幾味藥草。”
秋月知她此時必定有話要對傾畫說,讓她去找藥草不過是把她支開,她知這對主僕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她願意留給兩人相處的時間,於是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只是秋月心裡對蘭晴萱還是存了幾分好奇,之前深居簡出的蘭晴萱從哪裡學到那麼厲害的刺穴手法?蘭晴萱不但會刺穴,還認得藥草。
秋月離開之後傾畫跪倒在蘭晴萱的面前磕了幾個頭道:“我以爲我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二小姐了!”
蘭晴萱忙伸手將她扶起來道:“之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這麼在的委屈。”
傾畫眼裡滿是淚水道:“傾畫受的這點委屈不算什麼,只要二小姐好好的,傾畫受什麼樣的苦都是值得的,之前聽說二小姐被顧府退婚,傾畫急得不得了,卻幫不上一點忙!”
蘭晴萱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開得正盛的蘭花道:“以前是我自己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竅,總想着息事寧人,總想着家和萬事興,不想給父親和奶奶添麻煩,卻被人逼到了這個份上。傾畫,今日我當着你的面應承你,以後我再不會像往日那般步步退讓,這一次把你要回來,你以後可能會面對很多的危險,你害怕嗎?”
“再大的危險我也不怕。”傾畫大聲道:“當年夫人把我和傾詩買進府裡的時候,原本就是讓我照顧小姐的,這些年來是我無能,讓小姐受了那麼多的苦!”
傾畫和傾詩是雙生姐妹,兩人的長相和性格卻完全不一樣。
當年秦若歡外出經商時,見兩姐妹可憐,又見她們的年紀和蘭晴萱相仿,想着兩人可以和蘭晴萱做個伴,所以就將兩人買進了蘭府。
傾畫的性格沉穩,傾詩相對要跳脫一些。
蘭晴萱聽她這樣說輕嘆道:“以前的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我們要多想想以後的事情,你回到我身邊剛開始可能會千難萬難,但是後面會慢慢好起來的。”
“只要跟在小姐身邊,傾畫就什麼都不怕!”傾畫大聲道。
蘭晴萱的嘴角微勾,她和傾畫傾詩三人一起長大,對兩人的性情極爲了解,知傾畫此時這樣說那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你知道傾詩在哪裡嗎?”蘭晴萱問道。
一說到傾詩,傾畫的眼裡就有淚光:“夫人兩年前將她發賣了,最初買她的買家待下人很是刻薄,她失手打了一個壺就將她暴打一頓然後再次發賣,第二個買家的老爺是個大色鬼,一直想要染指傾詩,傾詩性子烈,打破了老爺的頭,事情鬧到夫人那裡的時候,老爺反說是傾詩勾引她,夫人一動怒,直接將她賣進了青樓,她的性子又豈會服軟,誓死不接客,已經自盡過好幾回了,求小姐想辦法救救她!若是再不將她救出來的話,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