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笑了笑,崔氏的態度在她看來假之又假,有些話她現在也沒有必要對崔氏說,當下扭頭對鳳姬天道:“如今這裡也沒有我的事情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鳳姬天輕輕點頭,讓身邊的小廝爲她提燈籠。
回到梧桐院之後,傾詩問道:“小姐方纔爲什麼要給她解藥?”
“解藥?”蘭晴萱微微一笑道:“那可不是什麼解藥。”
傾詩愣了一下道:“不是解藥的話,爲什麼鳳無咎身上沒有那麼癢呢?”
蘭晴萱淡淡地道:“那藥的確能暫時止住她身上的癢,但是等到藥效過去之後,她身上癢起來會加倍的難受,到時候她會嚐到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的語調輕柔緩慢,眸光也澄澈悠然,只是周身透出來的氣息卻有幾分森冷。
傾詩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之前還在想小姐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她,如今傾畫生死未卜,她那麼惡毒,也該讓她好好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蘭晴萱的嘴角微勾,只淡淡一笑,她前世所學的醫術平常都是用來救人的,到了這裡之後她爲了活命,她的醫術裡用得最多的卻是用毒。
這件事情在她看來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諷刺,在這後宅之中,若要活下來,很多時候都需要一些手段,在這後宅裡,不是她想要寧靜度日就能寧靜度日的。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問錦娘:“王爺那邊有消息了嗎?”
她到黃昏發現傾畫不見了之後一方面佈置侯府裡的事情,一方面讓戰殺去通知簡鈺,請他幫忙找傾畫。
錦娘答道:“王爺那邊已經傳來消息已經開始找傾畫了,只是京城這麼大,如今又不知傾畫是生是死,要找起來只怕是有些難。”
“傾畫一定還活着!”傾詩紅着眼睛道。
蘭晴萱低聲道:“傾畫最好還好好活着,否則的話所有害了傾畫的人都必須死!”
錦娘聽到蘭晴萱的話後心裡一暖,她這些年來見多了人心險惡,也見多了各種陰謀詭計,還看到了很多人爲了自保就犧牲掉身邊的婢女丫環,可是在蘭晴萱這裡,她清楚的知道,蘭晴萱並不缺手段,對付敵人的時候是一點都不會手軟,但是對自己人,那卻是極爲護短的。
自錦娘跟在蘭晴萱的身邊之後,蘭晴萱待她有若親人,平素的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蘭晴萱都會想辦法保護她們,想辦法讓她們成長。
錦娘原本以爲她在經歷了那麼多的算計之後,心已經冷了,血也已經冷了,可是自從她跟到蘭晴萱的身邊之後,她就覺得的心已經捂熱,爲了保護好蘭晴萱,如今的她也是願意做任何事情。
她抿了一下脣道:“小姐要不要請五姨娘幫忙?”
因爲五姨娘的身份太過特殊,所以她們平素還是直接稱疏影爲五姨娘。
蘭晴萱輕聲道:“在我和王爺的婚事上她已經幫了大忙了,她如今生完孩子還未滿月,正是調養身子的時候,就不要再去麻煩她了。”
“其實不麻煩的。”一記女音從外間傳來,是五姨娘身邊婢女冰月的聲音。
錦娘忙將門打開,冰月含笑走進來道:“大小姐如此待主子,主子知道了必定會很高興。”
蘭晴萱沒有料到冰月此時會來,梧桐院裡的人少,冰月進來的時候都沒有人發現,雖然冰月並無惡意,但是這般進來聽到她們說話,還是讓她的心裡生出了幾分警覺,她覺得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是要添些人手纔是。
她微笑道:“冰月姑娘客氣了。”
冰月看着蘭晴萱道:“今日裡的事情主子已經知道了,知道傾畫姑娘不見了,主子也甚是擔心,只是之前他們下手的時候,主子未出月子,我又要在身邊伺侯主子,沒有照顧好傾畫姑娘,還請大小姐不要怪罪。”
蘭晴萱在去崔府之前曾去看過五姨娘,說笑的時候曾說過她不在的時候請五姨娘幫忙照看傾畫,所以此時冰月纔有這樣的說法。
蘭晴萱笑道:“這事是有人處心積慮謀劃的,原本就是防不勝防的事情,又如何能怪得了五姨娘?”
她知道必是今夜鳳無咎叫得太過慘烈,這才驚動了五姨娘,五姨娘這才讓冰月過來。
冰月嘆道:“話雖如此,但是我家主子還是過意不去,今夜讓我來,是來幫大小姐一臂之力。”
蘭晴萱看着冰月道:“我來侯爺時日尚短,在府裡也沒有什麼人能幫我,若是五姨娘能幫我的話,我自然是感激不盡,只是我也知道五姨娘如今還在月子裡,實不想她爲這件事情勞神。”
“大小姐不必擔心,主子說了,這事她盡力就好,大小姐於她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情更是牽扯到害她之人,所以斷不會就置之不理。大小姐也不用擔心她的身體,她近來身體恢復的極好。”冰月一本正經地道。
蘭晴萱微微點頭道:“如此就多謝了,只是我這幾日一直不在府裡,實不知傾畫何時不見的,冰月姑娘雖然一直在五姨娘的身邊伺侯,但是終究呆在府裡,對這些事情想來會知曉的比我多一些,若是知道傾畫是何時失蹤的,要找起來想來也容易一些。”
冰月嘆了口氣道:“不瞞大小姐,這一次他們帶走傾畫姑娘的時候,真的是沒有一點動靜,我們也不清楚她是何時不見的。”
蘭晴萱輕輕嘆了一口氣,冰月卻又道:“只是這件事情我們雖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蘭晴萱愣了一下道:“誰?”
冰月拍了拍手,一個人影從門後走了出來,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丫環。
那個小丫環蘭晴萱也是認識的,是鳳無咎房裡的一個二等丫環綠意,平素並不在鳳無咎的房裡伺侯,而是負責外間的灑掃。
蘭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眼裡有了幾分淡笑,她早前就知道五姨娘是個有手段的,在這侯府其他地方必定還有五姨娘的人,此時冰月把綠意帶過來,那便是等於告訴蘭晴萱她們是信得過她的。
蘭晴萱的嘴角微揚,綠意對着蘭晴萱行了一個禮後開門見山地道:“大小姐和夫人離開之後,五小姐當天晚上就讓暗衛進了梧桐院,然後直接就將傾畫擄走了,只是五小姐這件事情會露出破綻,所以之前還有其他的準備,她讓她院子裡一個身形和傾畫姑娘相似的丫環到這裡來扮了兩日傾畫。”
如此行事,的確很符合鳳無咎以往的處事風格。
蘭晴萱問道:“那你知道鳳無咎把傾畫帶到哪裡去了嗎?”
綠意搖頭道:“我只是五小姐房裡的二等丫環,那些大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參與,只聽得當初五小姐讓人把傾畫帶走的時候似乎說過大小姐身邊的人一個都留不得,所以我猜傾畫可能凶多吉少了。”
這個答案讓蘭晴萱等人眼裡的怒氣濃了些,傾詩的眼淚險些就要流了下來。
冰月在旁勸道:“大小姐不用太過擔心,這一切只是綠意的猜測,也許這件事情還有轉機。”
蘭晴萱微微斂了斂眉道:“不管怎麼樣,今夜還是多謝五姨娘。”
冰月輕聲道:“我來之前主子已經吩咐了,若是大小姐有什麼用得着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蘭晴萱點了一下頭後道:“多謝!”
冰月施了一個禮後就帶着綠意退了下去。
傾詩眼睛一片通紅地道:“小姐,傾畫她……”
“一日沒有見到傾畫的屍體,我們都不能放棄。”蘭晴萱幽幽地道:“方纔綠意也只是猜測,傾畫可能還活着。”
她這番話聽起來分析的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她心裡很清楚的知道,依着鳳無咎和崔氏狠毒的手段,只怕這一次傾詩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傾詩輕輕點了一下頭,蘭晴萱又寬慰道:“今夜已經很晚了,早些去睡吧,不要等找到傾畫,你倒累得病倒了。”
傾詩輕聲道:“這幾日小姐也累得緊,不要光勸我睡,小姐也休息吧!”
蘭晴萱點了點頭,錦娘忙去給她打水洗漱,只是幾人正準備睡下的時候,不遠處又傳來了鳳無咎的慘叫聲。
蘭晴萱淡聲道:“我給鳳無咎的藥估計已經失效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看來今夜是不用休息了。”
她的話音才一落,外面便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然後便聽得有人拍着門道:“大小姐,侯爺請你過去。”
蘭晴萱輕掀眉,淡聲道:“我已經睡下,父親有什麼事找我?”
門外的丫環答道:“奴婢不知,只是侯府吩咐了,請大小姐儘快過去。”
蘭晴萱似在屋子裡沉思了半晌,才悠悠答道:“你們在外面等一會,我穿好衣服就過來。”
門外的丫環應了一聲,不想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丫環們之前都見識過蘭晴萱的手段,之前蘭晴蒙就算是崔氏在摧也沒有快上半分,此時那些丫環心裡雖然急得要死,卻愣是沒有一個人敢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