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鈺的怒氣散了些,輕輕點了一下頭,卻嘆道:“這京中風雲疊起,沒有一刻的安寧,往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心裡也有些擔心。”
蘭晴萱眨了眨眼眼道:“這樣好了,父皇不是讓你近段時間在府裡養病嗎?那你就安心養病好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去管,什麼事情也不要去過問,好好休息便好。”
簡鈺的目光深了些,他輕聲道:“的確,這是一個好的法子,只是娘子,我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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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商量!”蘭晴萱直接打斷他的話道。
“我都沒說什麼事情,你怎麼拒絕的那麼快?”簡鈺皺眉道。
蘭晴萱嘻嘻一笑道:“能讓洛王發愁的,十之八九是喝藥的事情,其他什麼事情都好說,就這件事情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她說完將臉板起來道:“簡鈺,你的舊傷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來你用內力和藥物一直壓着,平素是看不出什麼來,但是你自己心裡應該也清楚,你身上的舊傷一發作將有多麼的嚴重。你再這樣拖下去,以後只怕真的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你,以前在千源城的時候,你是生是死我都可以不在乎,你不喝藥我也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是簡鈺,現在你是我的夫!我就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有些激動,明亮的眼睛裡透着堅決,白淨的臉上透着一分紅暈。
簡鈺的心裡歡喜,卻嘆道:“完蛋了,以後沒自由了!”
接下來的幾日,王府裡一片風平浪靜,簡鈺天天閉門不出,也不和其他的朝臣走動,天天在王府裡貓着,他甚至還上了奏摺要將手裡兵權分出去,只是皇帝在收到他的摺子之後,權衡了半日,再猶豫了半日,然後直接就將那個摺子退了回去。
和摺子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大堆的補品,前來送補品的太監是皇帝身邊的掌事太監,那太監見到簡鈺後行了一個禮道:“王爺安心養病,皇上說了,這大秦的兵馬由王爺您來統率皇上最爲放心。”
這番話,簡鈺怎麼聽覺得怎麼假,淡聲道:“本王身體原本就不宜征戰,兵權本王是真的想要還給父皇了,這個摺子勞公公再帶回去,讓父皇好好考慮考慮。”
那太監知皇帝這一次的舉動更多的是試探的心思,此時見簡鈺真的臥牀不起,那模樣倒像是來真的了。他微一沉吟後還是拒絕將折帶走,只是卻將簡鈺如今的狀況和說詞全部記好回宮稟報了皇帝。
皇帝聽到那太監的話後思索了半天,只說了一聲“朕知道了”便沒有下文。
而簡鈺主動將所有兵權交出來的事情卻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京中的文官武將都想到洛王府來的一探究竟,只是洛王府閉讓謝客,戰殺拎了把大刀往洛王府的門口一站,那些大臣們只覺得殺氣騰騰,竟沒有一人敢往裡面闖。
與此同時,簡鈺重病的消息不脛而走,朝中的大臣各有看法,有人覺得像簡鈺那麼強大的人是不可能生病,他這樣做不過是他的性子又犯了。
也有大臣知道他當年重傷的事情,心裡是真的擔心,而皇帝不同意將簡鈺的兵權全部收回的事情,更是如刀一般在幾個皇子的心尖上滾過,他們都盼着皇上同意了簡鈺的請求,但是偏偏皇帝那裡的態度很是堅決。
而處於京中衆人議論不休的簡鈺,此時卻躺在小榻上吃着葡萄,喝着墨色的藥汁。
這些日子蘭晴萱全心全意替他拔除舊傷,再用藥替他調理身體,簡鈺既覺得這樣的日子美不可言又覺得苦不堪言。
蘭晴萱那天勸簡鈺將手中的兵權放下,其實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卻沒有料到簡鈺卻當了真,竟真的上了那樣的摺子,她和他相處這段時間之後,知道他看起來胡鬧得緊,其實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是極有分寸的,她對京中的事情原本就所知不多,自也不會去替他操這份心。
這段日子,夫妻兩人的日子過得甚是和美,簡鈺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蘭晴萱藉口給他治病的事情,一直沒有將她之前下在他身上的毒給解了,讓他的心裡癢得要命,卻偏偏又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爲這事,他在蘭晴萱的面前鬧了好幾回,更是用了好些個法子,偏偏蘭大夫這件事情無比堅持,完全不被洛王爺的美色所惑,該吃藥時吃藥,該休息時休息。
簡鈺今日是第十八次在蘭晴萱的面前耍賴了:“等我把葡萄吃完就來喝藥。”
洛王爺在蘭大夫的面前早已經沒有任何信譽可言,她伸手一把拿起藥碗,作勢就要來灌:“是你自己喝,還是我來幫你喝!”
“這麼兇!”簡鈺有些想哭:“我當初到底是看上了你什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蘭晴萱一記眼刀飛了過來,戰神洛王爺當即改口道:“你哪裡都好,我方方面面都看得上。”
傾詩和錦娘在旁邊看到這樣的光景嘴角不自覺地都抽了抽,兩人深深地覺得如果敵國看到簡鈺這副樣子,只怕他的戰神之名將保不住。
夜瀾一身風雪從外面回來,他看到簡鈺因爲剛喝完藥而扭成一團的俊臉,忍不住掩脣笑了笑,簡鈺直接賞了他一記眼刀,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夜瀾答道:“一切如王爺所料,京幾衛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四處在剿匪,這幾日京城外些那些小的匪寨已經被移平了,但是懷宋送來的那些供品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然後皇上直接將京幾衛的首領撤職了,太子昨日在皇宮出來之後一直黑着張臉,這一次丟了京幾衛首領對他而言打擊甚大。”
“下一任的京幾衛首領是誰?”簡鈺問了一句。
夜瀾笑道:“是鄭越澤。”
簡鈺也笑了,鄭越澤原本是簡鈺暗衛的另一個副統領,上次剿匪後簡鈺去了千源城,他留在那裡應付簡仁帶來的人,那些人在他的手裡吃了虧之後,竟直接在皇帝面前打了他的小報告,直接將他調進了京城的京幾衛做個副統領,這一次出事之後,他表現的極爲專業,雖然案子還沒有破,但是皇帝已經將京幾衛統領的職務給到了他。
蘭晴萱不清楚這中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是淡淡一笑,簡鈺這幾天雖然一直呆在王府裡,但是下面的人卻一點都沒有停歇,之前佈置好的網也一點一點在收。
簡鈺淡聲道:“你去傳訊給鄭越澤,尋到合適的時機時,就將懷宋的那些供品全部還給懷宋,省得太子在那裡着急。”
夜瀾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輕笑道:“屬下明白,這件事情必定要給太子一個巨大的驚喜。”
簡鈺笑了笑,輕輕擺了一下手示意他下去。
蘭晴萱只是聽着,對於他們的安排她隻字未問。
她知道對簡鈺和夜瀾來講稱得上驚喜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小事,只怕堂堂的太子殿下要倒大黴了。
她對簡仁沒有半點好感,不管簡鈺要怎麼折磨他都好。
如今已近年關,京中諸事也算平順,只是朝中的官員卻因爲近了年關要處理一年積下來的庶務,而顯得更加的忙碌。
簡鈺手裡的兵權皇帝雖然沒有接過去,但是卻在暗中調換下面的首領,只是動作卻不敢太大,換的只是一些副將,夜瀾將這些事情報給簡鈺聽的時候,他正躺在小榻上休息,對那件事情似乎顯得不是太過關心。
因爲這一連番的動作,原本歸簡鈺節制的兵權似乎就生出了其他的味道了。
夜瀾問道:“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簡鈺拿起桌子的蘋果咬了一口道:“這事只是一樁小事,還用不着放在心上。”
夜瀾聞言卻有些想哭,這事已經事關簡鈺兵權的根基了,他竟還說是小事。
夜瀾一直都知道皇帝對於簡鈺這個兒子是不太放心的,因爲簡鈺實在是太能幹,太聰明,用天縱奇才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天縱奇才的簡鈺的卻生了一副讓人桀驁不馴的性子,皇帝對他一直是存有三分擔心,三分惱怒,卻偏生又無可奈何,因爲大秦的邊關還需要簡鈺去穩固。
皇帝的皇子雖然很多,但是卻沒有一人能及得上簡鈺的才華。
夜瀾還知道,簡鈺這些年來一直在奔忙,看似過得灑脫隨性,實則一直如踩在懸崖邊的鋼絲上,一個不留神,就會摔和粉身碎骨。
這中間諸多事情都需要簡鈺去平衡,也需要各方面的勢力將這看似穩固的朝局平衡住,而懸在簡鈺頭上的利劍從未有一日移開。
在夜瀾的私心裡,其實是盼着簡鈺真的能過上安生快活的日子,就如同此時懶懶的躺在在那裡一樣,但是他心裡更清楚,此時的簡鈺一點都不比以往在外面奔波的時候輕鬆。
只是如今簡鈺能陪在蘭晴萱的身邊,想來在簡鈺的心裡,比以往的日子都要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