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危脅我。”蘭晴萱看了曲綰心一眼道:“但是我不怕你的危脅。”
曲綰心輕聲道:“我知王妃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女子,一直都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你原本也不需要怕我,因爲你此時處於優勢。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王妃能控制得了的。”
她說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呂萼兒皺眉:“她還真是蠻橫,王妃憑什麼要讓着她?”
蘭晴萱沉吟了片刻後道:“她今日敢這樣說話,必定是有所倚仗的,先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吧!”
“也是王妃脾氣好,換做是我的話,直接剁了她。”呂萼兒撇了撇嘴道。
蘭晴萱笑道:“其實我也想直接剁了她,只是留着她還有些用處,且讓她再多蹦幾日吧!”
呂萼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簡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有暗衛過來把他離開後發生的事情稟報了一下,他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臉當即就拉了下來。
他見蘭晴萱屋子裡的燈還亮着,他當即就走了進去,此時蘭晴萱已經趴在案上睡着了,她的身上蓋着一牀薄毯。
簡鈺知她昨夜幾乎一夜未睡,今日白天又只小睡了一會,然後又一直在查醫書看資料,下午還去給那些百姓看診,她的身體原本就不算好,此時這麼一折騰,她怕是累壞了。
他見她就算睡着了,她的眉心也微微皺着,他知道這一次的疫病必定讓她費盡了心思,他真不想她那麼累,但是此時卻也有些無能爲力。
他走到她的面前,欲將她抱到牀上去休息,只是她睡得極淺,他一動她她就醒了,她揉了揉眼後朝他咧嘴一笑道:“你回來了!”
簡鈺低頭吻了吻她脣,覺得她的脣有些涼,又度了口氣給她欲替她暖一暖,麻癢的感覺傳來,她嘻嘻一笑,往旁邊躲了躲。
簡鈺見她此時的樣子嬌柔纖弱,這般抱在懷裡似沒有重量一般,一時間倒更加心疼她,輕聲道:“春日天寒,小心別染上風寒了。”
蘭晴萱乖巧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你今日的事情處理的如何?”
“不過是一些不長眼的蠢貨罷了,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就他們就知道厲害了。”簡鈺微笑道。
蘭晴萱點了點頭道:“對於這些魚肉百姓的貪官的確沒有必要對他們客氣。”
簡鈺笑了笑,問道:“聽說你把綰心留下來呢?”
“是啊。”蘭晴萱答道:“左右她都已經跟了過來,我也有些好奇她想做什麼,與其讓她在暗處操作一些事情,還不如把她留在身邊看着她,這樣也不至於太被動。”
“你懷疑她呢?”簡鈺問道。
他這句話問得有些沒頭沒尾,蘭晴萱卻明白他的意思,點了一下頭後道:“是啊,我懷疑她已經投靠了簡仁,但是我又覺得她跟在你身邊多年,還是再給她一個機會拉她一把,希望她不要越走越遠。”
簡鈺輕聲道:“你對她還是太仁慈了些。”
他一直都知道蘭晴萱是個善良的,也許她爲了自保的時候會用一些狠厲的手段,但是在那種時侯,她若不狠死的就是她。
而在平時只要沒有危及到她生命安全的時候,她都會給別人留一條活路,不會趕盡殺絕。
蘭晴萱笑道:“不是對她仁慈,只是在同情她罷了,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的。”
簡鈺笑了笑道:“我也很可憐,你怎麼不同情一下我?”
他說完邪魅地朝她眨了下眼睛,曖昧的氣息剎那間就流溢了出來。
蘭晴萱見他說不到三句話,立即又沒了不在正形,她當即瞪了他一眼道:“一邊去!”
簡鈺失笑,將她放在牀上,然後自己在她的身邊躺下來道:“晴萱,其實你沒有必要顧及我的感受,如果曲綰心真的背叛了我,那麼我不會再給她留下活路。”
蘭晴萱愣了一下,簡鈺輕聲道:“類似的話我曾跟你說過,你可能覺得我說的時候是在開玩笑,那麼今日我再認真的跟你說一遍,在這個世上,但凡有任何人危險到你的安全,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他說到這裡又極爲堅決的加了一句:“不管那個人是誰!”
蘭晴萱對他的這句話並不懷疑,她輕聲道:“我留下曲綰心真不是因爲擔心怕你會護着她,而是想查一查除夕那一夜是不是她殺了傾畫。若她並沒有做那些事情,我們自也不能那樣對她,但是若她真的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情,那也能名正言順的殺了他,這樣也不會讓那些效忠於你的暗衛有其他的想法。”
她的話說得相當中肯,簡鈺笑了笑道:“原來你已經把一切都想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把她留在身邊,的確更好掌控。”
蘭晴萱的嘴角微勾,眼裡的笑意濃了些。
關於曲綰心的事情兩人到此時算是商議妥當,對簡鈺而言,雖然曲綰心曾爲他做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她若真的心懷不軌,那麼他唯有將她除去。
這些年來簡鈺見多了各種事情,到如今已經一切都淡定了。
兩人雖然心裡都有心事,但是這些天來連續的趕路以及一連串事情的處理,都累得不輕,此時相擁而眠,將那些煩心的事情暫且拋到腦後。
第二天兩人起來的時候,錦娘和傾詩已經在外面侯着了,呂萼兒坐在樹丫上看着遠方的風景,蘭晴萱和簡鈺用過早膳之後就直接去看那些已經染上疫症的百姓。
那些人因爲知道自己染上了疫症,情緒都極爲低落。
蘭晴萱替他們把完脈之後發現他們身上的紅斑已經從腳底漫延到腳踝了,她看到這光景後心裡也有了一些推測。
之前衆人對於瘟疫的記載,都說病人高熱且那紅斑長在脖頸處,如今她發現那些紅點是緩緩向身體的上方漫延,那也就意味着那些紅斑是預示着一個人染上疫症的時間。
這是一個大的發現,蘭晴萱的心微微安定了些。
根據她前世的經驗,任何一種病發病都是有周期的,像感冒之類的病症,都是由輕到重,最後暴發到一定的程度然後緩慢的緩解,膿瘡之症也如此,膿瘡都會發展到一定的階段,長熟之後將毒膿挑出來之後就會慢慢癒合。
而像癌症那一類的病症,是從輕到重,發展到一定的極限就會要人的命。
她覺得這一次的疫症其實從某種程度而言類似於癌症,當一個人的生體承受不住的時候,那麼就是一切終究的時候。
對於這種病症,那是越早醫治治癒的可能性就越大。
她的心裡想到這些,知道她之前給衆人設定的治病的方式可能需要做一些調整。
她又細細地爲那些病人察看了病症,心裡也由最初的糊塗變得明朗了起來。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眼下只要找到突破口,那麼她就有法子解決這一次的疫情了。
她細細地調配了一些藥草,讓錦娘等人煎好後送給那些染上疫症的人服了下去,她關心病情的發展,這一日幾乎就沒有離開那間學堂,而是守在那裡陪着那些病人。
這一次控制疫症的主要負責人是簡單,所以簡鈺相對清閒一些,把夜瀾調到簡單的身邊,讓兩人去調度一應事情,他倒比起往日哪一次出門當差都要閒得多,所以他索性一直陪在蘭晴萱的身邊。
曲綰心原本擔心她這一次回到簡鈺的身邊,簡鈺會說些什麼,誰知道簡鈺看到她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她過來請安的時候微微點了一下頭,而他的一雙眼睛卻始終都落在蘭晴萱的身上。
曲綰心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內心的感覺,卻又覺得此時能這麼近距離地看着簡鈺也是一件好事。
就在曲綰心到簡鈺身邊的第三天,留在京城的知良也趕了過來,簡鈺看到知良的時候淡淡一笑道:“你對綰心倒是一往情深,綰心有你如此相待,也該知足了。”
知良輕聲道:“屬下擅自從京城來到這裡,還請王爺治罪。”
“這事本王不治你的罪。”簡鈺的眸光淺淡:“細算起來,這件事情還是本王對不起你,本來說要替你們倆人主婚的,如今卻因爲我這個主婚人不能替你們主婚而將你們的婚期延遲,本王心裡也甚是過意不去,這樣好了,等這一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本王再替你們主婚,你意下如何?”
知良伏在地上道:“多謝王爺。”
他雖然此時伏在地上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簡鈺卻能看到他伏在地上的身體微抖了一下,此時他的心情怕也是極爲複雜的。
簡鈺的眸光微斂,眼底有一抹難言的凌厲,這些暗衛中,因知良和曲綰心是未婚夫妻,所以兩人走得都比尋常人要近得多,這些暗衛中,知良無疑是最瞭解曲綰心的。
簡鈺淡淡一笑道:“綰心在王妃那邊伺侯,你這麼久沒有見她了,想來十分想她,你去那邊找她說說話吧!就說是本王讓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