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湘婷輕聲道:“問秋說的是,我這是在瞎操心。”
蘭晴萱又如何不明白她們的心思,她淡淡一笑道:“我先去王府的別院住下,你們先回家吧!都離開家裡這麼長時間了,想來你們的親人也會很擔心。”
蔣湘婷和田問秋互看了一眼,田問秋道:“王妃,我還想再跟你說些醫術,我不想這麼快回去,一會我讓隨從到家裡報個平安,讓我母親和父親知道我平安就好了。”
蔣湘婷也忙道:“就是,我也不急在這一時回去,我還沒有去過王府的別院了,剛好去長長見識。”
蘭晴萱知道兩人這樣說不過是想陪着她,怕她心裡爲簡鈺擔心。
蘭晴萱笑了笑道:“你們要是到了京城都不回家,都賴在王府的別院的話,到時候你們的家人尋上門來找我要個說話法,我到那個時候怕是說什麼都會讓他們的心裡生出誤會來。”
蔣湘婷輕咬了一下脣,蘭晴萱又道:“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你們放心好了,上次在南方的時候,那樣的風雨我都挺過來了,這一次的事情應該不會比在南方的時候更兇猛,我的心寬得緊,不用任何人安慰和勸解。”
她拒絕的如此直接,蔣湘婷和田問秋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田問秋輕聲道:“王妃……”
“別跟我說要學醫術的事。”蘭晴萱笑着打斷她的話道:“你先把這幾本粗淺的醫書先看了,若有不懂的地方,等我回京之後你再來問我。”
田問秋和蔣湘婷都是大家閨秀,家裡平素也暗管得極緊的,這一次回去了,以後要再跑出來就不太容易了,而蘭晴萱的這番話也顯得很有自信,明確的告訴兩人不需要等她太久,她就能回京。
田問秋見她一臉淡然的樣子,就算是在蘭晴萱眼底的深處她也看不到多少擔憂,她不由得想也許洛王之前就預料到了這些,早就做了一些安排,還將那些事情告訴王妃了,所以王妃才如此淡定。
她心中這般一想,心裡又寬了些,她微笑道:“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我們在京中等王妃,王妃也要早日回京。”
蘭晴萱的淺淺一笑道:“自然。”
兩人又說了一番體已話後,田問秋和蔣湘婷這才離開。
兩人走遠之後,蘭晴萱的眸光便暗了下來,她問道:“夜瀾呢?怎麼今日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他?”
錦娘答道:“昨日傍晚王爺交待他一些事情之後,他就離開了,然後一直沒有見他回來。”
蘭晴萱皺了一下眉,錦娘又道:“王妃是在擔心他不在王爺的身邊,王爺那邊很多事情都不好處理吧?”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錦娘安慰道:“王妃不用太過擔心,王爺在京中經營多年,他若要做什麼事情途徑很多,宮中還有他不少的人手。”
這件事情蘭晴萱也是知曉一些,知道簡鈺在宮裡的確有不少的人手,她也知道她此時就算是再擔心,此時也幫不上任何忙。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動,腦中開始思考整個格局。
錦娘輕聲道:“王爺讓王妃先在城外的別院裡小住,是怕王妃一回京,皇后若有傳詔,王妃不能不進宮,而王妃如今在孕在身,比不得早些時侯,所以如今王爺一點險都不能冒,他將王妃安置在別院裡,不是他處理不來這些事情,而是想將事情做得更加保險一些。”
蘭晴萱聞言看着錦娘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爲是我看得通透。”錦孃的眼裡滿是笑意道:“而是王妃關心則亂,否則以王妃的聰慧,這些事情又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蘭晴萱聞言淡淡一笑道:“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不能坐在那裡乾等着,什麼都不做,我總歸需要知道王爺在京城裡發生的事情。”
錦娘輕輕點了一下頭,蘭晴萱又吩咐道:“你一會去派人去一趟楚府,然後請大哥過一趟王府的別院,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蘭晴萱在京城也不算是一點根基也沒有,細算起來,她還有楚府做靠山,萬戶侯府雖然和她離了心,但是在明面上,萬戶侯和洛王府也是綁在一起的,若是洛王府出了事情,那麼萬戶侯府也很難獨善其身。
這一次的事情,她覺得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也剛好可以看看鳳姬天會在這一場朝堂的動盪中選擇站在誰的那一邊。
因爲她想看看鳳姬天的反應,所以這一次她只讓錦娘去楚府,而沒有去萬戶侯府。
錦娘點頭道:“王妃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這裡距王府在京城外的別院不過只有十餘里地,她在暗衛們的護送下,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是到了別院。
她今日心裡有些焦慮,到了別院之後便覺得疲累不堪,好在錦娘很是能幹,將一應事情打理的妥妥當當,倒也不需要她爲其他的事情費心。
蘭晴萱覺得她也真是個沒用的,如今簡鈺只是被皇帝單獨詔進宮裡,她就這般緊張,實在是不該。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到此時是真切的體會到了“關心則亂”這個詞的真實意思。
她半靠在那裡,雖然心中有事,但是精力卻極爲不濟,那般一靠,竟迷迷糊糊的做起夢來,因爲睡得淺,所以夢也顯得格外的真實。
她只聽得皇帝坐在龍椅上怒吼:“簡鈺,你的心裡還有沒有朕這個君主?還有沒有朝綱?你不過是一個王爺罷了,竟就敢過問官員的任免之事?你是要造反嗎?”
簡仁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就是,父皇,洛王的心裡完全就沒有你,沒有皇權,沒有尊卑之分,沒有朝綱,他這樣的人就該斬!”
簡義也道:“是啊!太子所言極是,洛王恃才傲物,根本就眼中無人,這樣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留着,父皇還是將他斬殺了吧!”
皇帝大怒道:“來人,將簡鈺拖到午門斬首示衆!”
然後便有人過來把簡鈺拉了下去,然後一刀插進了簡鈺的胸口,那鮮紅的血濺了一地。
蘭晴萱嚇得大聲道:“不要!”
她這般一喊,人反倒清醒了過來,錦娘在旁擔憂地道:“王妃這是做惡夢了嗎?”
蘭晴萱驚魂未定,方纔夢境裡的事情太過真實,讓她的心裡極度不好,她輕輕撫了一下額頭,這才發現竟已經一頭大汗。
因爲她此時情緒激動,腹部也有些不適,錦娘一看她的樣子,心裡很是擔心,忙替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蘭晴萱喝了些開水之後情緒才穩定了些,她在心裡告訴自己:“蘭晴萱,你如今有孕在身,經不起任何折騰,你此時千萬要淡定!”
她在心裡做了一番自我建設之後,心裡安定了一些,她輕聲道:“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夢醒了也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她這副樣子,錦娘又豈能不擔心?只是此時錦娘就算是擔心也沒有用,只得在旁勸道:“我知道王妃和王爺的感情深厚,此時分開不爲王爺擔憂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還請王妃無論如何以身體爲重,莫要負了王爺的一番苦心。”
蘭晴萱輕點了一下頭,她當然知道簡鈺讓她在別院住下的苦心,除了錦娘說的那件事情外,只怕簡鈺還擔心曲綰心回到了京城,京城裡的暗衛未必人人都知道曲綰心背叛了簡鈺,恐那些暗衛被曲綰心誘導,簡鈺又不在她的身邊,他怕會生出一些意外來。
此時的洛王府也不是安全的,如果簡鈺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蘭晴萱在京城之外,簡鈺也能讓他的暗衛護着蘭晴萱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蘭晴萱覺得皇帝沒有讓她強行進宮,那麼事情也許沒有她想像是那麼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雖然還有些倦,卻無論如何也沒了睡意。
她輕聲道:“錦娘,你陪我說說話吧!”
錦娘輕應了一聲,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她輕聲道:“和你認識這麼長時間,很少聽你講入宮前的事情,你入宮前可有什麼開心事嗎?”
錦娘淡笑道:“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的確有些開心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都只是些微的小事,不過是多得一塊糖,多陪着母親出去串了一趟門,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雖然心裡覺得幸福,卻並沒有太多的說頭,只是每想一次,心裡就會溫暖一回。”
蘭晴萱淡笑道:“是啊,能讓人幸福的其實都是一些小事,簡單的生活纔是幸福的生活。”
“王妃說的是。”錦娘嘆道:“只是這世上很多人過着簡單的生活時,總想着要更多,男子想要功名利碌,女子想要嫁進高門大戶,卻不知,那些光鮮的背後,又有多少不爲人知聽血淚。”
蘭晴萱輕嘆了一口氣,錦娘又道:“只是有些人一出身身份就註定和別人不一樣,居高位就得爲下面的百姓做一些事情,比如說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