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時,簡仁的心裡終是有些怕了,雖然知道這件事情未必能瞞得過皇帝的眼睛,但是他的心裡還有一絲假僥倖,希望皇帝這一次也能和之前的暴炸案一般,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馬。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只能抵死不認,把所的事情推得乾乾淨淨。
不想那孫成義是個貪生怕死的,一見簡仁不管他,當即便急了:“太子爺怎麼說不認識我呢?當年我可是你花了大價錢從雲州請過來組建軍隊的,你曾說過,往後你要做大事,還需要我的幫助!三天前,你派人送來兵符,讓我們今日全力進攻京城,殺了簡鈺,軟禁皇上,然後扶你登基,這些事情你都忘記了嗎?”
這些事情孫成義原本是不打算說的,因爲他知道簡仁是他的主子,今日的事情鬧得太大,此時事敗,如果沒有簡仁的保護,那麼他今日必死無疑,可是簡仁一開口就和他撇清關係,這事又如何能讓他不着急。
因爲有了這分擔心,所以他便一股腦兒將所有的事情全倒了出來。
簡仁一聽到他的這番話,直氣得火冒三丈,大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的那些事情和本宮又有什麼關係?”
“太子怎麼能不認帳!”孫成義大急道:“不說別的,若沒有你的支持,我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人集結到那麼多的人馬?皇上,這事我真的是在太子的授意下做的,非我的本意,皇上,饒命啊!”
他說完直接撲在地上開始求饒。
簡仁看到孫成義那副樣子,心裡生出了一抹絕望,那種感覺極度不好。
他大聲道:“父皇,兒臣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啊!你一定要相信兒臣!”
皇帝此時的面色已經氣得有發青,他怒道:“閉嘴!”
皇帝怒極,拿起來龍案上的鎮紙就朝簡仁砸了過去,他此時怒氣太盛,也就失了準頭,那鎮紙砸在了孫成義的臉上,痛得平孫成義慘叫了一聲。
簡仁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發這麼大的怒,知道今日的事情怕是不好收場了,他的眼裡充滿了恐懼,只是心裡還是存了一分僥倖,盼着皇帝這一次能放他一馬。
簡鈺靜靜地站在那裡,眼裡滿是冷意,他原本是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但是他們竟敢對蘭晴萱下手,那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了。
所以他將計劃略做了修改,將事態鬧到無限大,鬧到皇帝無法容忍的境地。
他倒想看看,出了這麼多觸犯皇帝的底線之事後,皇帝會如何對待簡仁。
皇帝瞪着簡仁道:“太子,朕再問你一遍,這件事情真的和你無關嗎?這個人你真的不認識嗎?”
簡鈺一聽到這句話,心裡的寒氣重了些,他聽得出來,皇帝的這句話的話外這音是要將簡仁從這件事情裡摘出來。
他的心到此刻一片冰冷,他想起之前洛紅霜對他說的話,雖然他覺得洛紅霜的話有些偏激,但是如今看來,洛紅霜的那番話卻又是一針見血的。
簡鈺的眸光森冷,他的心裡已經下了一個決定,這一次絕對不會對簡仁留情!
簡仁忙伏在地上道:“父皇,兒臣對您一片孝順,又哪裡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這件事情,真的和我一點干係都沒有!這個人我不認識,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陷害兒臣啊!”
皇帝的眸光閃了閃,正欲說話,簡鈺涼涼的插話道:“有人想要陷害太子?太子該不會是想說那個人是本王吧?可是本王已經離京好幾個月了,這一次一進京就住在宮裡,就連王府都沒有回,這些天父皇可以替我做證,我哪裡都沒有去,誰也沒有見。”
簡仁輕輕咬了咬牙,以往一有事情他就全往簡鈺的頭上推,但是這一次他爲了不給簡鈺準備的時候,所以在簡鈺一進京的時候,就直接斷了簡鈺所有的退路,卻沒有料到,他斷簡鈺退路的事情,此時倒成了簡鈺撇清這件事情最好的證據。
但是若說這件事情,簡鈺並沒有參與,簡仁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信的。
他輕泣道:“父皇,這件事情兒臣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眼下只有洛王和九弟在宮裡面呆着,這些人打的是清君側,殺奸王的口號,若說這件事情和洛王一點關係也沒有,兒臣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皇帝的太陽穴劇烈的跳着,他有些複雜地看了簡鈺一眼,簡鈺認得皇帝的這記目光,每次皇帝的眼裡露出這記目光的時候,那就是想維護簡仁的時侯。
簡鈺的心在這一刻,對皇帝已經完全絕望。
若說之前兩人之間還有一些父子之情的話,那麼在這一刻,那些所謂的父子之情已經徹底消失。
簡鈺冷着聲道:“太子這樣說倒有些意思了,沒事,這個人你說你不認識他,想來侯爺那裡還有不少的叛黨的將領,將他們關起來一一審問便是,看看他們是怎麼說的便知道了。”
鳳姬天看了簡鈺一眼,兩人之間曾有過一些過劫,後面因爲蘭晴萱的原因,他們的關係修復了不少,只是因爲倆人性情相差太遠的原因,所以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不算太好。
鳳姬天曾經千方百計想要將簡鈺拉下來,而此時這樣的機會,他心裡知道是拉下簡鈺的最好機會,在這一刻,他突然就想到了蘭晴萱那張有些蒼白的臉。
他的心裡頓時就有了決定,他大聲道:“回皇上的話,臣在進宮之前,曾問過好些叛黨,他們都說……”
他的話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看了簡仁一眼道:“他們都說,他們的主子是太子,皇上若是不信的話,此時臣可以將他們全部帶進來供皇上查問。”
皇帝看了鳳姬天一眼,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他看着簡仁道:“太子,你還有何話可說?”
簡仁的身體輕輕一顫,急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
簡鈺扭頭看了鳳姬天一眼,鳳姬天卻並不看他,目光淡定無比的平視着前方,他的眸光深了些,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掌事太監進來道:“皇上,武將軍在外面侯着,說有要事稟報。”
武將軍便是簡鈺奉皇帝的命令建起來的那支軍隊的將軍,他細算起來是皇帝的人,當時軍隊組建成之後,是皇帝親自任命的。
皇帝皺眉道:“他來做什麼?”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見他還帶了一個人過來。”掌事太監答道:“只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面見皇上。”
皇帝想了想,終是道:“帶他進來。”
很快掌事太監就領了一個身材高在的男子進來,那男子的身材高大,長了一臉的鬍子,看起來極爲粗獷,他但是武將軍武政。
簡鈺一看到武政心裡瞭然,這武政雖然是皇帝的人,但是這些年來一直在他的手裡做事,早已經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武政的身後還帶了一個人,那人這裡很多人也都認得,因爲那人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在京中也有不大不小的官職,很是得太子信任,他便是簡仁派去鼓動那些士兵前來營救簡鈺的王方。
武政進來後施了一個禮道:“回皇上的話,昨夜此人潛拿着這塊兵符潛入軍營,說洛王被皇上軟禁,皇上不仁,要斬殺洛王,讓臣領兵來來救,臣一聽這事就覺得極爲奇怪,我們原本都是皇上的兵馬,雖然由洛王操練,卻直屬於皇上,這人竟在臣的面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覺得極爲奇怪,所以就帶着他來見皇上了。”
皇帝聽到這番話後氣得要死,他原本想着只要簡仁並沒有真的做下這些事情,他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至於方纔說到的造反之事,皇帝覺得簡仁是東宮太子,並沒有必要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所以那件事情還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害簡仁。
可是此時武政說出來的這番話,卻徹底斷了皇帝的那分心思,皇帝更加覺得,這一次簡仁拿着兵符去策反武政,然後又讓自己的私軍來進攻京城,這擺明了是要謀反了!
皇帝跌跌撞撞地從龍椅上走了下來,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簡仁。
簡仁在看到武政和王方時心裡就覺得這件事情怕是有些不妙,他忍不住在心裡罵王方是個真蠢的,竟讓武政給帶到了大殿上來。
如此一來,他只怕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簡仁看着皇帝道:“父皇冤枉啊!這件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王方自己的主意!”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皇帝,皇帝擡起一腳踢在他的胸口道:“逆子!你到此時還敢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別人的身上,朕到底哪裡對不起你,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此時一動怒,眼睛都氣得通紅,看起來無比的狼狽。
他最爲寵愛的兒子竟要造反!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在這一刻,他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