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很簡單。”那人的眸光微冷道:“你是皇后,不管是誰登基,都需尊你一聲母后,你往後的富貴算是完全保住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皇后是見識過那人的手段的,所以就算她此時無比擔心簡仁,此時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那人看了皇后一眼道:“怎麼?對我不滿嗎?”
“不敢。”皇后輕聲道:“我到現在還記得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我又豈敢對你不滿。”
“如此最好。”那人冷冷地道:“守住自己的本份,也許你還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否則的話,只怕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輕咬了一下脣,那人又道:“我先走了,往後的事情要怎麼處理,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
“知道。”皇后答道:“我必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人輕輕點了一下頭,從一旁的側門走了出去。
皇后在屋子裡走了了幾圈,心裡的不安加劇,她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女子,也不是那種沒有主意的女子,她清楚的知道皇帝在此時死了會意味着什麼。
就算那人承諾她會將簡仁平安帶回來,可是到現在簡仁還沒有一點消息,皇后的心裡其實是相當不安的,她原本覺得那人沒有那麼可怕,可是方纔她聽到他對皇帝說的話後,她的心裡就沒有那麼淡定了。
皇后輕咬了一下脣,在心裡問自己:“我到底該不該信他?我到底要怎麼做纔好?”
而此躺在牀上休息的簡鈺,只覺得心口中一痛,他當即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此時天氣寒冷,他的額前卻已經滿是汗珠。
他的眉頭微皺了起來,他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將淺眠的蘭晴萱吵醒了。
蘭晴萱輕聲問道:“怎麼呢?”
屋子裡燃着角燈,藉着角燈幽暗的光華,蘭晴萱看到了他額上的汗珠,忙從小几上拿起帕子替他將汗珠擦盡。
簡鈺輕聲答道:“沒事,只是做了一個惡夢。”
簡鈺平素很少會做夢,今夜的夢實在是太過荒涎和離譜。
蘭晴萱的心微微一寬,拉過他的手道:“只是一個夢罷了,不要胡思亂想。”
簡鈺輕點了一下頭,他看着蘭晴萱道:“我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今夜好像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這一夜似乎心裡都不太安穩。”
蘭晴萱柔聲道;“想來是因爲孃親的死對你有些觸動吧,你也不要多想,朝中的事情左右不過是那些罷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就好。”
簡鈺一想也的確是這個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道:“晴萱,你今日看到皇帝的時候,他的身體情況如何,他還能活多久?”
蘭晴萱因爲對皇帝恨得緊,所以出來之後並沒有跟簡鈺說起他的病況,此時簡鈺問起,她淡聲答道:“他的毒早就已經滲入五臟六腑,沒有幾天好活了,若是他的心情平靜的話,可能還能活個三五天,如果他的心情一激動,牽動毒素,那就隨時可能會要他的命了。”
簡鈺聽到蘭晴萱的話後眼裡有了一抹冷意,他輕聲道:“他的心裡一直有太多的怨恨,這一次姑姑的死又沒有如他的願,他的心裡又豈會平靜得起來?”
蘭晴萱想起白天看到皇帝樣子,輕點了一下頭,卻道:“路是他自己走的,沒有誰能左右得了,再則他那樣心性,原本也不可能活得長久。”
簡鈺重新躺了下來道:“是啊,每個人的命運其實都握在自己的手裡,性格很多時候決定自己的命運,放不下,天天胡思亂想,天天亂猜,沒事也要被猜出一些事情來。”
蘭晴萱靠在簡鈺的懷裡道:“是啊,所以往後就算是十三帝稱基稱帝了,我們也還是需要小心一些,我們沒有那樣的心思,其他人未必會這樣以爲。”
簡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想起之前看到簡心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的憂思不由得加重,他此時心裡其實也有些怕,怕現在單純的簡心,以後登上帝們之後也會像皇帝那樣魔障了,到時候他們又將何去何從?
正在兩人的心裡生出惆悵的時候,忽聽得外面敲響了鐘聲,兩人對視一眼,在心裡數了一下,九五四十五聲,那是皇帝死時才能傳出來的鐘聲。
蘭晴萱和簡鈺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裡都有一分震驚,雖然他們之前已經做好了皇帝身死的準備,但是此時聽到這樣的喪鐘還是愣了一下,皇帝死了。
蘭晴萱朝簡鈺看去,簡鈺的眉頭一皺,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們的人皇帝的寢宮團團守着,正常來講,皇帝死了,他們的人應該第一時間來通知他,而不是撞響皇宮裡的喪鐘。
“進宮!”簡鈺冷着聲道。
蘭晴萱也想到了這一層,她此時不由得想,難不成皇帝的死和那個在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脫不了干係?
她一念及此,心裡不由得一緊,忙穿衣和簡鈺一起進宮。
當兩人趕到皇宮的時候,皇帝的寢宮前已經圍了一大羣人,負責今日值守暗衛迎上來道:“王爺,皇上的確駕崩了,但是消息卻不是我們傳播出去的,我們也是聽到喪鐘之後才進來查看,這才發現皇上駕崩的事情。”
簡鈺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負責值守的守衛不知道里面的人死了,聽到喪鐘之後才知道,如此看來,整件事情應該是那個幕後之人操控的。
簡鈺瞪了那暗衛一眼道:“你們的本事越發長進了!”
暗衛自知失職,此時捱了罵也只不敢多言。
因爲有之前長公主的事情,所以他們今日值守的時候已經格外小心了,只是皇帝好靜,他寢宮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所以裡面有動靜,外面的人是聽不到的。
只是他們也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如此肯定的知道皇帝死了,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來?
簡單一看到簡鈺過來,忙走到他身邊道:“三哥,父皇他……”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后的哭聲就傳了過來。
簡鈺的眉頭微微一皺,簡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當值的暗衛輕聲道:“在喪鐘敲響的時候,太醫院太醫便來了,皇后又在屋子裡鬧,屬下實在是攔不住他們,當時王爺又不在,所以那些太醫就闖進來了。”
簡鈺瞪了那個暗衛一眼,卻並沒有再出聲責怪,今夜的事情擺明了有人處心積慮謀劃出來的,再則皇帝的死是大事,只要暗衛們不血洗衣皇宮,攔不住是很正常的事情。
簡鈺看到簡單的面色不好,他輕聲問道:“裡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太醫已經進去看過父皇的屍體了。”簡單輕聲道:“已經確定父皇是被人毒死的。”
簡鈺在心裡罵了一句:“真狠!”
這件事情其實是簡鈺最擔心的事情,只是就算他再厲害,到此時也沒有想好解決這件事情的法子,他之前原本想着他的人守在皇帝寢宮裡,只要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能知,也就能做出相應的反應來,所以他覺得這件事情他還能應付的過來。
卻沒有料到那幕後之人竟會行動如此之快,借這個機會將皇帝中毒的事情揭了出來。
皇帝和簡鈺不和的事情衆所周知,再加上之前皇帝散播出去的傳言,衆人都知道皇帝是簡鈺軟禁在皇宮裡的,若皇帝是病死的就一切都說得過去,但是眼下皇帝是中毒身亡的事情,那麼簡鈺是絕對脫不了干係的。
簡單見簡鈺的面色不佳,他又輕聲道:“三哥,這件事情我覺得有些古怪,你一會可要小心一些,這件事情一旦傳開了,只怕對你極爲不利。”
簡鈺的眼睛微微一和,問簡單:“你信我嗎?”
“信。”簡單回答的極爲乾脆:“三哥根本就不會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
簡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裡透出了一抹淡淡的無奈,輕聲道:“這件事情在我看來,只要你信便好,其他人不管信不信都不重要。”
簡單的眼擔心更濃了些,正在此時,皇后撲過來道:“洛王,你怎麼能如此狠心!竟對你的父皇下如此的毒手,要知道,他可是你的父皇啊!你如此弒君弒父,你就不怕得報應嗎?”
此時跪下寢宮外的都是皇族裡的宗室,此時聽到皇后的話都不由得看了簡鈺一眼,簡鈺的面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整個人冷淡的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簡鈺曾血染過黃沙,更曾在一騎挑過千軍萬馬,此時身上的殺氣漫出,直壓得那些人的心底生寒,一個個跪在那裡沒有一人敢說話。
蘭晴萱感覺到了簡鈺的怒氣,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其實要解決這件事情用絕對的武力去解決也算是一個法子,只是如此一來,就失了他們的初衷,且他們也會被冠上弒君弒父的罪名。
人言可畏,若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會引來多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