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綰心緩緩地道:“簡鈺在十二歲的時候自請出徵,十三皇子上次自請出徵的時候不過十三歲,和簡鈺當時的年紀相差不多,可能在皇上的眼裡,他覺得十三皇子和當年的簡鈺很像,簡鈺當時勇氣過人,而十三皇子同樣也勇氣過人。因爲這一層,所以皇上纔會將太子之位給到十三皇子。”
她說到這裡略略一頓後道:“所以與其說是皇上將十三皇子立爲太子,倒不如說是他將簡鈺立爲太子,在皇上的心裡,簡鈺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就算之前皇上對他百般爲難,就算皇上之前對他百般猜忌,但是在皇上的心裡,簡鈺始終是衆皇子中最優秀的那一個。”
簡義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眼裡有了一抹無可奈何。
他咬着牙道:“難道我窮其這一生,都爭不過一個簡鈺?”
“在我的心裡,簡鈺不過是個莽夫,又哪裡能和王爺相提並論?”曲綰心淡聲道:“但是簡鈺終究有那麼多軍功在身,那些軍功,能爲他加不少的分。”
簡義咬牙切齒地道:“這個該死的簡鈺,前些日子簡鈺見過十三好幾回,十三上次上大殿上自請征戰,很有可能就是簡鈺教他的,否則的話,以他的能力和見識,又豈會做出那樣有心機的事情來”
“不排除這個可能。”曲綰心長嘆道:“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王爺打算怎麼做?”
簡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曲綰心又道:“前段時間應該算是王爺的全盛時期了,王爺之前將鋒芒隱着,前段時間鋒芒露了出來,可是卻還是沒有得皇上的心,怕是在皇上的心裡,你不太討他的歡心。↓說. .”
對於這一點,就算曲綰心此時不挑明,簡義的心裡也是明白。
他的眸光冷了些,曲綰心又替他總結了一句:“所以之前皇上都沒有將皇位傳給王爺,如今新太子確立,皇上就更加不可能將皇位傳給王爺了。”
這個總結對簡義來講很殘忍,但是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他看着她道:“所以現在你覺得本王還有其他的法子嗎?”
“還有個法子,王爺心裡是知道的,不需要我再說了。”曲綰心輕聲道:“但是要怎麼做,這件事情卻需要王爺來拿捏。”
簡義的眸光微微閃了閃,咬了咬牙道:“父皇如此待我,實在是欺人太甚”
曲綰心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
簡義終是緩緩地道:“父皇的心裡既然沒有我,那麼我也沒有必要顧忌那麼多。這大秦的江山,我勢在必得”
曲綰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對他行了一個禮道:“曲綰心誓死追隨王爺”
簡義聽到她這句話後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扶起來道:“眼下很多事情本王還需要你的幫忙,綰心,你是天底下難得的聰慧之人,有你在本王的身邊,本王也更加安心。”
曲綰心微微一笑道:“王爺仁厚聰明,若你登上帝位,那必是天下蒼生之福。”
簡義此時心情不好,聽到她這句話面色微沉,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現在說什麼都爲時過早,但是本王對皇位卻勢在必得”
曲綰心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以簡義的性子,弒君弒父這樣的事情是做得出來的,她還知道一旦簡義做了這個決定,那麼等着他就將只有死亡。
這條路說到底也只是簡義自己選的,她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心裡一片平靜。
她之前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說服簡義發動宮變,沒料到皇帝會立十三皇子爲太子,這事她雖然也覺得有些意外,但是卻因爲這一紙聖旨,所有的一切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果,這個結果她非常滿意。
眼前的紛擾此時看在曲綰心的心裡,是一片平靜,正是因爲這分平靜,讓她看事情的時候和經前不一樣了,再也沒有之前的那些偏執和癡狂,這種感覺其實很好。
皇帝的那紙聖旨簡鈺和蘭晴萱知曉之後,兩人都沒有太過吃驚,畢竟此時的心情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在簡鈺看來,皇帝的做法是正確的,皇帝那麼多的皇子中,簡心年紀雖小,卻是極得的機敏,心思也甚是縝密,最重要的是,心性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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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簡鈺也曾想過要將簡心推上那個位置,如今皇帝自己做了這個選擇就實在是再好不過,也省得他再爲這件事情操心。
他此時要操心的是蘭晴萱生產之事。
蘭晴萱早在懷孕之初就替自己算好了預產期,只是她肚子裡的兩個寶貝卻不給她面子,如今預產期已經過了好幾日了,她的肚子還沒有一點動靜。
她知道預產期的會有提前或者推後這種事情,但是一般雙胞胎都容易提前生,可是她如今卻反其道而行,也當真是讓人着急。
她替自己把了好幾回的脈了,脈像一直都甚是平穩,腹中的孩子很健康。
她覺得生產之事還是順其自然,不能操之過急。
長公主已經住進了洛王府,穩婆也早已經請了過來。
長公主看着蘭晴萱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這孩子也真是調皮的,捨不得離開他孃親,這樣一直賴在你的肚子裡,回頭出來之後得好好訓斥一番,他們實在是太不乖了,難道就不知道你天天挺着肚子有多辛苦?”
蘭晴萱笑了笑道:“他們估計真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她懷的是雙胎的事情,她已經告訴了長公主和簡鈺。
長公主嘆道:“等他們長大了,一定要讓他們好好孝順你。”
“他們若不孝順的話,打斷他們的腿。”簡鈺在旁放了句狠話。
蘭晴萱和長公主失笑,正在此時,夜瀾匆匆進來道:“王爺,今日一早我們的人得到消息,京城外的兵馬有大的調動。”
“大的調動?”簡鈺皺眉道:“是皇上調他們去固蘭關嗎?”
“調往固蘭關的兵馬昨日已經出京,此時再調動實有些不正常,我方纔已經命人去查了,只是看那光景,似乎不太像是皇上調動的。”夜瀾答道。
“何以見得?”簡鈺問道。
夜瀾朗聲道:“那些兵馬的調動,並沒有皇上的旨意,且他們聚集的方向是南山,南山的方向是正對着京城,若是去固蘭關的話,那麼必定會往北方的聚集。”
簡鈺對於夜瀾的判斷是認可的,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問道:“京城外的兵馬現在都由誰在掌控?”
“原本軍營是一主將四副將,昨日皇上調集兵馬去固蘭關的時候,因爲短時間內難在籌齊十萬兵馬,所以皇上將城城外的防衛營調集了一半去固蘭關,所以將副將張齊,路之勝全部調去支援。如今京中大營主帥是朱必武,副將是關周之和蘇伐。”
簡鈺將這些人名在心裡過了一遍,皇帝張齊、關周之和路之勝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幾人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便是之前皇帝爲了防他生事,所以主帥用了朱必武,而朱必武是簡義的人,蘇伐是簡仁的人,簡仁出事之後,他就投靠了簡義。
簡鈺聽到這件事情眸子裡透出了幾分冷意,問道:“有聯繫關周之嗎?”
“我們的人已經去找他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有他的蹤影。”夜瀾答道:“然後據說昨夜裡軍營那邊些許動亂,到底是什麼動亂我現在也還沒有查清楚,但是我們的人這麼久還沒有找到關周之,只怕那邊已經生出了變化。”
簡鈺的眸光冷了些,他淡聲道:“現在距父皇下了立十三弟爲太子的旨意不過十三天的光景,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有所動作,這速度還不是一般的快。”
夜瀾看着簡鈺道:“所以王爺是懷疑這些事情是賢王的手筆?”
“除了他還能有誰?”簡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道:“他素來有是個有野心的,之前一直都小心的潛伏在那裡,前些日子接二連三有大的動作,但是他的那些動作看在皇上的眼裡,那是充滿了陰謀的,所以註定不爲皇上所喜,皇上是不可能把皇位傳給他的,之前那般行事不過是爲了安撫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力,上次鳳姬天戰事一失利,皇上自然也就不會再容得下他。”
夜瀾嘆道:“王爺手裡有兵權的時候,行事都那般小心,皇上都對王爺百般猜疑,他那般行事皇上能容得下他那纔是怪事。”
簡鈺淡淡一笑道:“但是簡義就是簡義,他行事也有屬於他的風格,瞧這手筆,怎麼看怎麼招搖啊”
“王爺,若是這事真的是簡義的手筆,那麼他想做什麼?”夜瀾問道。
“除了逼宮還能做什麼?”簡鈺不以爲然地道:“他難得手裡掌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十之八九覺得他拼一把也許還能得到江山,但是若是不拼的話,那麼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對他而言,這也算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