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的言語間充滿了溢美之詞,但女魃聽着他的評價野外是渾身發冷……不愧是璇璣宮的戰術天才,他彷彿親眼所見一般,推測得絲毫不差。
“仙元,毫無疑問,穆主管毫無疑問地掌握了追殺小組成員的境界,從而推算出他們的仙元強弱,這纔是尤爲難得的。要知道,單憑境界估計仙元強弱是需要考慮到很多變數的。正是這變數極多的一項,讓戰鬥的關鍵發生了變化,而戰鬥的關鍵,便成爲追殺小組是否能夠成功補充仙元。如果追殺小組成員的仙元充沛,那勝利的天秤便會再一次向他們傾斜。可惜呀!穆主管計算得太精確了,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說到這裡,也是讓我最爲奇怪的地方。要知道,補充仙元的方式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很麻煩,只需要服食一顆丹藥或者服用一杯仙釀的機會。而憑着她們九個人的實力,如何才能讓三十多名強者連恢復仙元的機會都沒有?要知道,即便是讓一部分人迎敵,另一部分人迅速恢復仙元,也是完全可以的……”
霜月派,霜天兵團的軍營之中,一衆高層將領也正在觀看莫邪點評苦石嶺一戰的留影璧……和女魃的驚訝不同,每一名霜天兵團的將領臉上,都充滿了憤怒!
“苦石嶺之戰後的戰場遺蹟保持得雖然不是很完整,但從現場留下的痕跡和鎮內居民所聽到的聲音來分析,穆主管她們很可能使用了大量的雷珠。說起來,大家都知道,追殺小組的首領意千寒是一位準帝境強者,他的感知十分敏銳。然而,就是這位準帝境強者,卻對穆主管的伏擊沒有一絲的發現,是他浪得虛名,還是穆主管手段高強?
我對那一天從苦石嶺收到的所有信息進行了整理,最終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當天苦石嶺的天氣很是惡劣,雲厚、風疾,雪大。在這種極其惡劣的自然環境中,對於伏擊一方無疑是極爲有利的。
大家都清楚,即使是長時間走路,也不會將自己的壓榨得一點兒仙元都不剩,想要利用仙元枯竭而提升實力,是不太容易的。穆主管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在我看來,只宜採取兩種方式。
一種方式,是消耗戰術,就是不斷地消耗他們的仙元,導致他們仙元枯竭,最終敗亡;而另外一種就是趁他們補充仙元的瞬間,發動致命一擊。從戰場所遺留的痕跡來看,穆主管顯然將兩種方式都用了,而且運用得爐火純青。大家都知道,無論是服用仙丹、仙釀還是其它恢復仙元的寶物,想要完全發揮其效力,都要有一定的煉化時間,否則難以發揮其全部力量。
如果想要追殺小組的成員持續消耗仙元,那麼發動攻擊時,一定要具備突然性,而且還要考慮到他們在猝然遇襲時的防禦,這樣一來,剛纔所說的雷珠就有了用武之地,而且還是大量的雷珠。這就引發了另外兩個可能,如此大量的雷珠如果在市場上收購,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只能是私下煉製,那麼穆主管一定有相應的渠道;而從戰術上分析,穆主管應該是打了追殺小組的一個時間差!這需要她有強大的感知和精確的計算能力。
前者,即便是精通隱匿手段,在進行神識感知的時候,也未必能夠逃脫意千寒這位準帝強者的感知,所以我更傾向於後者!
以逸待勞,精細布置,絲絲入扣,以有算對無算,才造就了這場經典的勝利。”
女魃已經被徹底驚呆了,駭然失色!
全對!
除了莫邪不可能知道千里攝形球這等可以遠距離窺視目標而不被察覺的寶物之外,其它的猜測完全正確。
這怎麼可能?
女魃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思維有多麼過人之處。可是,莫邪竟然只是憑藉所收集到的殘缺不全的情報,便如同親眼所見,其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分析能力,實在恐怖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穆主管!”
莫邪語氣一頓,玩世不恭的表情收起,臉上露出嚴肅而誠摯的神色。
“第一次見到如同閣下這般擅長計算的戰術大師,莫邪受益匪淺。不知閣下能否在閒暇之際,來璇璣宮一唔?清茶論戰,印證所學,該是何等快事!莫邪恭候閣下大駕光臨!”
……
“開什麼玩笑?不就是一個雲榜排名稍前的散仙嗎?你說她能夠戰勝準帝境強者,這個我信,可戰術大師……切!不過是意千寒那羣人大意罷了,以有心處無心,碰巧而已!”
“沒錯!就算是一個戰術天才,那也得有足夠的資源和平臺才能夠成爲大師級的人物,她憑什麼?!”
“你們懂什麼?難道你們比莫邪仙尊更懂?莫仙尊既然那麼說,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就是!”
“看來這位穆主管也不是一般人物啊!”
“那不是廢話嘛?一般人物?一般人物值得莫仙尊去關注?”
……
雨燕軍團中,剛剛觀看完留影璧上影像的金志豪目光復雜,臉色極爲難看:“看來我們真的小看她了。”
在原本的計劃中,他們是希望藉霜月派追殺小組這件事情給女魃帶來壓力,以端木家族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霜月派的追殺小組;洛家銘的身份決定了他無法鄰居偏幫,而瑞雪城的各大世家,雖然未必對女魃有什麼敵意,但也絕不會爲了一個毫不相干、沒有未來的散仙承攬風險。算來算去,只有雨燕軍團才具備這個實力。
但是,任金志豪智計百出,也沒想到女魃會悍然出擊。如果早知道她會這樣做……金志豪心中苦笑,那時恐怕也只會嗤笑對方螳臂當車吧?
最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會引起莫邪的興趣,而且莫邪還爲了這場戰鬥動用了璇璣宮的情報系統,可想而知他對這次戰鬥的重視。想讓莫邪這樣的重視,沒有實力是絕無可能的事。
柳飛燕當然知道金志豪說的‘她’是誰,她沒有說話,只是默然,然而目光中的那一抹落寞,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在別人眼中的榮幸,女魃是一點兒也不稀罕,她恨不能將將留影璧上的影像連同他的真身一起砸碎——莫邪的點評,讓她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就好像是被一位甚至多位高明的獵手盯上了,猶如附骨之蛆一般!
這種感覺,可是不太妙,說不定此時已經成了衆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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