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周暮昀飯前已經洗過澡，不需要再洗，喻橙霸佔了浴室，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她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身子浸在裡面，水剛好漫過胸口，後背靠在雪白的池壁上，閉上雙眼。
耳邊是手機播放的音樂，極具韻味的古風曲。
空氣裡充滿了玫瑰精油的香氣，讓滿身的疲憊一點點消褪。
喻橙有聽歌泡澡的習慣，感覺是一種享受。
她還沒享受十分鐘，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起來，音樂聲自動停止了。
懶得睜開眼睛，喻橙手在邊上摸索了一會兒，摸到了手機，眯着眼劃開接聽鍵，將手機附在耳邊：“喂？”
“還以爲你沒空接我電話。”
是呂嘉昕。
喻橙睜開眼，腿翹起來划動着浴缸的水，水面蕩起陣陣漣漪，暗香浮動。
“怎麼樣？你的生日禮物大難題解決了嗎？用不用我再給你想想別的辦法？”呂嘉昕聽喻橙提起過，知道今天是周暮昀的生日，特意打來電話問她。
但這個時間，她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幹別的。
喻橙另一隻手像划船一樣撥弄着水：“當然解決了，還用你說。”她可不敢勞煩呂大小姐出主意，那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呂嘉昕好奇道：“你準備的是什麼？”
“光碟。”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你和周暮昀一起鑽研？”天吶，這孩子終於開竅了，老父親感到十分欣慰！
“……”
見那邊沉默不語，呂嘉昕音量拔高了一點：“不是吧，真是我想的那樣？啊，那我現在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對不住對不住。”
“你想什麼呢！”喻橙大聲斥責她：“是我剪輯的視頻，關於我們共同的美好旅行回憶！不是小黃片。”
呂嘉昕揉了揉額角，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她就說嘛，喻橙怎麼會突然想通了。
不過，她跟周暮昀都在一起多久了，怎麼還跟純情的中學生似的，一提起某些話題就害羞得恨不得鑽地心。
“你們不會還沒有那個吧？”呂嘉昕忽然做出這個大膽的猜測。
那邊又不吭聲了。
難道她猜對了？
我的天，這是什麼小清新的戀愛環節。呂嘉昕覺得自己要重新認識一下週暮昀了，就算喻橙害羞不肯進行下一步，他作爲男人居然也能忍？
太過於震驚，導致她久久都沒緩過來。
喻橙不想跟她討論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道：“你打電話過來就爲了說這個？”
“no，我還有別的事。”呂嘉昕忍住笑意說：“下個星期江皓源廣州的生日會，要不要一起去？我回國的機票都訂好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喻橙不知道該震驚哪個好。
“你在國外？！”作爲朋友，她決定還是先關注她的私人問題：“你現在在哪個國家？我怎麼不知道你出國了。”
“我沒跟你說過嗎？”呂嘉昕說：“我很早就出國了啊，他在國外讀研。上次他回國是因爲要幫朋友一個忙，我們剛巧遇上了。”
她口中的“他”當然指的是那個前男友。
喻橙基本可以確定了，什麼把前男友搞到手，玩弄他的感情，等玩膩了以後再把他甩掉，讓他痛苦不堪，都是假的。
她都爲了人家跑到國外陪讀了，這算哪門子的報復？甜蜜的報復還差不多。
“江老公的生日會到底去不去啊？我好不容易讓國內的姐妹搶到的兩張內場票。你要是不去，我就把另一張票送人了。”
江皓源是呂嘉昕的愛豆，能追的現場她基本上都追了，一年一度的生日會當然不容錯過。
可惜喻橙的本命愛豆是個低調的大影帝，一心拍戲，這種活動幾乎沒舉辦過。好在她還有牆頭可以慰藉。
回想起來，喻橙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追過現場了，眼下聽呂嘉昕提起，她只覺熱血沸騰：“去，當然要去，內場票可遇不可求！”
那邊傳來呂嘉昕的笑聲：“我就知道你抵擋不住誘惑。好了，那就這麼定了，我先回國找你，然後我們一起打飛的去廣州。”
上一次一起追現場還是江皓源的演唱會，那個時候周暮昀也在，他就坐在她身側的位置，一身冷然，與周圍熱火朝天的氣氛格格不入。
對了，周暮昀應該不會反對吧。
結束與呂嘉昕的通話，喻橙咬了咬脣，開始糾結怎麼跟周暮昀說。
想了一會兒，直到感覺浴缸裡的水有點涼了，她才慢吞吞從裡面爬出來，站在花灑下衝了一下，扯了條浴巾擦身。
傭人給她準備了一條睡裙，粉色的直筒裙，上面印着一顆顆鮮豔的小草莓。
喻橙站在洗手檯前，面前的鏡子被熱氣氤氳得一片模糊。她接了杯水潑在鏡子上，水流緩緩淌下，鏡子變得清晰起來。
鎖骨上的粉底液已經洗掉了，露出一顆小草莓。
她忍不住一笑，還真是跟身上這條睡裙挺搭。
因爲泡得太久的關係，鏡子裡的女孩皮膚瑩潤而粉嫩，脣瓣嫣紅，像飽滿的櫻桃。脖子上黏了幾縷黑髮，越發顯得清麗動人。
喻橙扯掉髮圈，將長髮散下來，耳邊似乎還回響着呂嘉昕驚訝的口氣，似乎對她和周暮昀沒有那個難以置信。
她擡手捂住發燙的臉頰，又拍了拍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定了定神，喻橙深吸口氣，才掰開水龍頭開始洗漱。
幾分鐘後，她從浴室出去。周暮昀還沒換衣服，穿着白襯衫黑西褲，坐在牀邊，垂着頭將那張光碟翻來覆去的看，好像能看到裡面的內容似的。
男人安靜又專注的樣子，讓喻橙覺得好笑又感動。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擡眼看過來，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剛纔有點不正常，清了清嗓子，假裝一本正經地把光碟放進盒子裡。然後把蓋子蓋好，放在牀頭櫃上，一轉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這是他的生日禮物。
老婆送的生日禮物。
喻橙趿着拖鞋一步步走過去，拖鞋摩擦着地板發出沙沙聲，等她踩到牀邊地毯上，摩擦聲消失了，空氣裡恢復安靜。她走到牀邊，踢掉拖鞋爬上了牀。
“橙橙。”
她還什麼都沒做，周暮昀就喊了她的名字。
喻橙有一瞬間的茫然，跪坐在牀上呆呆地望着他：“什麼？”
他忽然傾身把她抱進懷裡：“謝謝，我很喜歡你送的禮物。”
那會兒他太激動了，忘了所有的反應，以至於沒有及時跟她說這個。他真的，很喜歡她送的生日禮物。
喻橙門牙咬住下脣，像只小兔子似的乖乖埋進他懷裡。
“你喜歡就好。”沉默了許久，她說。
懷裡的女孩子軟軟的，香香的，是玫瑰味的，髮絲披在雪白的背上，有幾縷俏皮地掃在男人頸間。
周暮昀什麼也不想做，就想像現在這樣把她抱在懷裡，直到天荒地老。
喻橙側臉貼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的體溫，抿了抿脣，囁嚅道：“其實……其實我還準備了另一個生日禮物。”
周暮昀怔忡片刻，身子往後退開一點，垂眸看着她的臉。
什麼禮物？
被他的目光盯着，喻橙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還要極力控制住不讓自己露怯。她側了側頭，躲開他的視線。
在周暮昀毫無防備的時候，她雙手攀上他的肩，將他推倒在牀上。
女孩的眼眸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像剛纔他們一起摔倒在地板上那樣。不過剛纔是被動的，這次是她主動的。
她雙腿彎曲，跪在了他身體兩側，通紅的臉一點點湊近他。
周暮昀下意識屏住呼吸，卻越發清晰地感受到她毫無節奏的呼吸撲面而來。他似懂非懂地說：“禮物呢？”
他忽然出聲，打破了過於安靜的氣氛，奇異的讓喻橙不那麼緊張了。
她伸出食指點了點他左眼下的淚痣，笑說：“我的禮物，在你眼睛裡。”
他的眼睛裡？
略一思索，周暮昀愣住了。
他的眼睛裡，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