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琴幾乎要瘋狂,伸長了胳膊去抓她。
邢婆婆也不知所措:“仙姑,可是有什麼不對?”
白仙姑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對,只是我不能救她,當然,恐怕也救不了。”
邢婆婆:“……”
“具體的我不好多說,不過,她必然是得罪了人,那人在她身上留了印記,所以,我不能救她。”
宋以琴愕然。
邢婆婆也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心地慈悲的白仙姑會說出這番不講理的話,只因爲宋以琴得罪了什麼人,所以就不能救?哪有這般道理。
白仙姑笑了:“雖然你們不知道,但那人可是極要緊的,便是鬼谷先生在這兒,也不會救她要教訓的人,當然,那人絕不是個輕率之人,既要教訓宋以琴,必是宋以琴有必須被教訓的道理。”
說完,白仙姑拎着她那小侄子輕輕鬆鬆地走人,邢婆婆叫半天也叫不回來。
她那侄子還回頭做了個鬼臉,差點兒氣得宋以琴昏死過去,卻是眼淚嘩嘩流。
現在已經不只是瘤子的問題,她身上陰氣瀰漫,黴運當頭,再不解決,命不久矣。
邢婆婆沒有辦法,到底不好去糾纏白仙姑,只能另外找人,各種辦法都用盡了,也找了能找的各路靈師,宋以琴臉上的黑瘤子卻越長越大,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已經能看到各種鬼影糾纏索命,幾乎要瘋掉。
沒辦法,只好又去求白仙姑。
別人都看不出端倪,白仙姑瞧着到是知道問題根源所在。
白仙姑看邢婆婆一大把年紀,又是自己人。還是鬼谷出來的,也有些心軟,苦笑道:“不過一外八路的姑娘,何必這般費心?”
“怎麼也養了這麼多年的。”
好好一個姑娘,經心養大,養了這麼久,哪裡能說不管就不管。再者說。作爲一個下人,本也身不由己。
看邢婆婆的面子,白仙姑沉吟片刻。嘆道:“她身上的標識,按說現在應該是那個人留下的纔是,只是那人乃是京城貴女,才初初接了位置。應該沒有在江湖上走動,和宋以琴也扯不上關係……難道還有人能留下這樣的印記?算了。想也沒用,我是真沒法子,我勸你去問宋以琴,她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她自己總知道,再說,從什麼地方沾染了這身陰氣。源頭何處,她也不會一無所知。”
邢婆婆默默點點頭。
是這個道理。只是那會兒嚇到了,情況危急,她一時舉止無措,到忘了最該問的是宋姑娘。
一轉身,邢婆婆垮着臉進了屋。
進屋先不理會宋以琴,衝着小米怒斥:“跪下!”
撲通一聲。
小米跪地不起。
看着邢婆婆凝重的臉色,宋以琴心裡也一咯噔。
小米都不必邢婆婆大聲逼問,一邊哭,一邊把這些日子遇見的事兒都給交代了。
邢婆婆默默地沉思片刻,站起身,一字一頓地道:“走吧,去金雞村!”
其實她早該想到,宋以琴最近得罪的人,除了榮安郡主,再不可能是第二個人。
而且白仙姑都說得很明白,她一提京城貴女,邢婆婆就想到了榮安郡主最近她都提心吊膽的,就怕宋以琴去找那位的麻煩,可現在看來,和那位對上,吃虧的只會是宋以琴。
一提起金雞村,宋以琴目光閃了閃,委屈得淚水流得更快。
邢婆婆還是不搭理她,只是搖頭晃腦:“還盼着貴人別和咱們一般計較纔是。”
嘆了口氣,就吩咐人備車,卻不讓宋以琴做馬車,只讓兩個小廝過來,一左一右攙着。
“我揹着小姐。”
陶器連忙彎下腰想要把宋以琴背起來,讓邢婆婆輕輕一腳,踹倒一邊去:“小心點兒扶好,不許背不許擡。”
弄壞了人家郡主娘娘的車馬,讓人走了山路,現在不吃點兒苦頭,難道還要去了礙人家的眼?
一行人匆匆忙忙出了門。
白仙姑看了看這架勢,也覺得好笑,心思一轉,同樣很好奇,乾脆拎着她那小侄子一起上了車。
有這位跟着,邢婆婆其實更放心點兒。
一行人速度極快,就到了金雞村。
“咦?”
那少年本來昏昏欲睡,他跟着自家姑姑一路走,爬山涉水,早就累得不行,此時迷迷瞪瞪地,“外面風景有點兒熟悉啊!”
此時天色漸晚。
但整個村子裡燈火通明,家家戶戶都恨不得把所有的蠟燭全部點亮,院子外面,裡面都升起篝火。
紅塵立在村口,劉嫂子帶着女兒菜菜緊緊跟着她,還有寥寥數個膽子大的年輕人,還有幾個年老的,德高望重的長輩也在。
自家村子裡出了這等事,他們心中害怕歸害怕,還是要
“仙師,我們要不要躲一躲,時候快到了。”
紅塵一笑搖頭。
這時,邢婆婆他們的馬車忽然闖進來,把村民們嚇了一大跳。
幸虧村子裡很是亮堂,能看得出他們是人不是鬼,否則大傢伙恐怕都要嚇得撒丫子就跑。
但又等了半晌,等到兩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廝,扶着一個臉上被一顆巨大的肉瘤遮擋住的女人走過來時,所有人都嚇壞了,有個年輕小夥子嚇得尖叫一聲,本能地把手裡端着的一盆黑狗血倒了上去。
兩個小廝腦子一懵,甩手就跑,跑開幾步避開了那黑狗血,纔回過神,頓時白了臉。
宋以琴已經一頭一身的血,跪坐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她這會兒卻絲毫顧不上愛乾淨,也看不清楚眉眼,只是想也該知道,她這樣的女孩子,頂着這樣一張臉,寧願死了去,而且,情敵就在眼前,她想活下去,還必須求助情敵。
一瞬間,宋以琴又有點兒想哭。
可這一路上,她的淚水都流乾了。
紅塵也掃了一眼,卻只當沒看見,邢婆婆嘆了口氣,走上前,衝着紅塵行了一禮,低聲道:“郡主,老身帶着宋姑娘來給您負荊請罪,她是個糊塗的,居然冒犯郡主,還望您看在我們家公子爺的份上……”
她話音未落,鐵牛上前一步把人擠開。
邢婆婆一愣。
她自然認得鐵牛,鐵牛是鬼谷先生都十分看重的親信,而且性情淳樸,鬼谷上下都對他頗爲喜愛,只是不明白,他怎麼會走出來攔着人。
鐵牛卻是皺着眉,瞪了邢婆婆一眼:“你又不是公子,不許把公子掛在嘴邊說話。”
紅塵莞爾。
鐵牛還是太老實,前陣子紅塵在玉珏空間裡看到幾則笑話,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說的是某些人動不動就說,我代表誰誰誰怎麼怎麼樣,卻沒想一想,那些誰誰誰願意不願意讓你給代表了。
笑話有意思,逗得家裡人一邊笑一邊感嘆,引出各種想法來,沒想到鐵牛居然也聽了去。
紅塵笑過,神色一整,擡起頭看着天上,輕聲道:“要來了。”
所有人精神頓時一緊,哪裡還顧得上邢婆婆那一幫人。
白仙姑眯了眯眼,略微驚異道:“奇怪,這是什麼氣息?那會兒過來時,到沒感覺到……”話音未落,她就皺眉閉嘴。
身邊那小少年閉上眼瑟瑟發抖。
天上狂風席捲,黑色的鬼影子在天空中咆哮,那麼猙獰,那般恐怖,連邢婆婆這麼大把年紀的人都身體僵硬。
反而是宋以琴,還是跪坐在地上,什麼也看不見,只沉浸在自己的苦痛裡,恨不得一死了之。
“仙師……仙師救救我們村子吧。”
“嗚嗚嗚嗚!”
因爲這鬼影子見得多了,大家還是害怕,可是跟一開始比,最害怕的勁頭卻已經過去。
“村子裡陸陸續續死了好些人,一點兒徵兆都沒有,爲什麼死的不是我們這些老東西!”
紅塵抿了抿嘴脣,嘆了口氣:“是龍。”
衆人一愣,齊齊擡頭,經過紅塵的提醒,大傢伙忽然發現,天空中的鬼影子的確好像是一隻龍,頭上生角,身體似蛇,雖然看不清楚腳是什麼模樣,但越看越像龍。
白仙姑也嚇了一跳,這時才反應過來:“此地怎麼可能有龍?不對,是死龍,哪裡來的死龍怨氣不消?”
她一頭霧水,就聽紅塵輕聲道:“附近有未成形的龍脈非正常死去,龍氣不甘心消散,竟然顯露形狀。”
白仙姑看了紅塵一眼,她一開始到是猜測,附近可能有哪個蛟類,或者蛇類,修行多年,要化身成龍,結果出了差錯,不小心夭折,於是怨氣不消……此時聽紅塵一說,才發現這東西並不是具體的魂魄,而應該是被污染了的龍氣所化。
龍氣混合着死氣,壓迫感十足。
村民們都聽得滿頭霧水,不過,被紅塵這麼一說,心裡到不那麼害怕。
只要不是鬼魅就好。
“仙師,我們村裡的那些後生之死,究竟是何緣故?”
紅塵略微沉吟:“具體情況還要再看看,死去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年輕力壯的壯年男子。”
村民們連連點頭。
紅塵若有所思,搖了搖頭:“我到知道,有一門邪術……現在還不好說,先把眼前這條‘龍’解決了吧。”
村民們連忙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