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東方噴薄而出之際,嘉興知府張登書帶着幕僚匆匆忙忙趕到了煙雨樓,沒多久便神色凝重的從樓裡退了出來,然後又匆匆歸衙而去,不多時,嘉興府的各級官員都接到了一紙奇怪的命令,任誰都不許去幹涉某個人的行動。
然後人們又驚奇的發現,從南湖小島上涌出了大批的差役,每個人身上都背了一卷密封的信筒,一上岸就跨上早就備好的快馬,向四百八方飛馳而去。。。。。。
這種情況引起了衆多人的暇想,雖然都能猜到一定發生某件大事,只是沒人知道是什麼事罷了,嘉興城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微妙氣氛之中。
在半個月之內,各地的總督撫巡等封疆大吏們,前後收到了一紙不能擺上檯面的密諭,不要去惹一個前明打扮的年輕人,還有着力尋找兩個人的後輩子孫。。。。。。
造成這種微妙氣氛的當事人王天卻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他只要逍遙自在不受拘束,皇帝老兒答應不要求他剃髮,不再約束他的行動,心情大爲舒暢,對自己的橫行霸道更爲志得意滿。
江南好啊,湖光山色青麗如畫,吳儂軟語溫婉沁人,窈窕美女秋波四漾,讓王天這個登徒子樂不思蜀,白天酒樓招搖揮霍無度,夜裡宣淫青樓一擲千金,再次做起了視金錢如糞土的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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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帶着滿懷的鬱悶和對京城的隱隱不安,當天就擺駕南下去了海寧,煙雨樓已是他這一生最難忘也最令他心悸的地方,走的時候,煙雨樓的圖紙是不會忘記帶走的,也許他可能會忘記,但底下的人一定會替他記住。
京城出了大事,乾隆皇帝本欲立即回京,但一想那狂徒在煙雨樓會過面了,該說的都說清了,事情鬧得最大也是過去了,回去遲個一天二天也沒什麼大不了,如果突然打道回京,只怕會使官場震動、百姓議論,連他這個皇帝不是雍正的兒子這種謠言都能編得出來,他們還有什麼不敢想的?南巡的原定計劃萬萬不能改變,再說十亭已經去了九亭,再是着急,也只能在趕路上把時間搶回來。
到海寧只停留了一天,匆匆巡視了一番海塘後,就住進陳閣老家的御賜花園裡,焦急的等候京城的奏摺,京城出了大事就該用六百里的加急快遞把奏摺上達天聽,連那個狂徒趕到嘉興都過去二天時間了,卻左等右等也不見京城送來奏摺,送來的全都是一些政務上的瑣事,讓乾隆極是憤怒,這種拖拖拉拉的辦事方式,着實讓他痛心疾首,甚至開始懷疑起監國十五皇子,莫非他還有什麼事想隱瞞朕?一想到這裡,乾隆皇帝再也等不下去了,顧不得滿心身的勞累,立命傳令擺駕回京。
如果十五皇子知道乾隆在懷疑他別有用心的話,那他可要大呼冤枉了。
一路匆匆,以最快的速度趕向京城,難爲他這七十歲高齡的身軀硬是咬着牙齒趕路,卻把隨行的官員們和禁衛軍們累得叫苦連天,心裡都大罵乾隆一個老頭急急趕路想自己累死。
到得江蘇境內時,總算接到了京城派出的八百里加急快馬,稟報皇宮受到狂徒襲擊奏摺,可是奏摺上語焉不詳,也許是皇子害怕乾隆知道真相而過於責罰,也許是想讓乾隆寬心,總之奏摺沒有詳細的說明現在京城的實際情況,這讓乾隆皇帝沒法一窺真相,心中更是生氣;再一看奏摺上書的日期,更是讓乾隆皇帝氣歪了鼻子,上面的日子是他在煙雨樓與狂徒會面的時間的前一天,這更讓乾隆大大的懷疑,莫非這個逆子有叛逆的心思,故意這麼晚送來奏摺,想借那狂徒的手逼死父皇?
一想到這個情況,心裡更是着急,急令御駕直上京城,只花了二十天的時間,乾隆就趕回了京城,龍舟在接駕亭邊靠岸,皇帝回京這可是大事,在京的大小官員不管有病沒病,只要還能喘氣的,都要去迎接皇帝乘機拍兩下馬屁。一張紅地毯自停放的御用馬車開始直鋪到岸邊,在監國十五皇子的帶領下,紅地毯兩邊依着品級大小站滿了在京官員們,一眼望去,只見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在山呼萬歲跪接中,臉色陰沉的乾隆皇帝在貼身侍衛的攙扶下走下了龍舟,他沒有心情去理會百官的跪接,憋在心裡的火氣只想找個人發泄,只是在百官面前一時不好發作,於是淡淡地丟下一句:“朕躬安!永琰隨朕回宮,其餘人等都跪安吧!”
迎接御駕歸京的大小官員面面相覷,但一看乾隆那陰沉的臉色,便知道京城出事讓乾隆心裡不爽,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乾隆的滿腔怒火那可是小命都危險,便是縮脖噤聲,只是捋下馬蹄袖,山呼一聲萬歲後就紛紛作鳥獸散了。
乾隆從十五皇子那一臉自然從容樣子上看不出什麼,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就登上御駕,心急火燎的呵令直駛皇宮,那惡狠狠幽幽眼光卻讓十五皇子的心忐忑不安起來。
乾隆坐在御駕裡一路上陰沉着臉,只可憐他那殘留的幾顆牙齒被他咬得格茲茲直響,心裡不斷的盤算着,和思量着十五皇子現在究竟有什麼樣的心思,御駕直入皇宮到了乾清宮。
乾隆進了乾清宮,在自己的龍椅上坐下後,眼睛緊盯着隨後跟進來的十五皇子永琰,心中的怒意開始發泄起來,用陰冷地聲音道:“好大膽的逆子,京城出了這般大事,居然敢拖拖拉拉十幾天這才報知於朕,莫非你心裡打着什麼主意?還是以爲身爲監國,翅膀硬了就想着隱瞞與朕?告訴你,朕還沒死,這天下還是由朕在作主,能把你扶上來,也一樣能把你給踢下去!說,爲什麼奏摺上語焉不詳?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瞞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