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悲涼,最後一夜,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一姬的指尖那樣唯美的在雪中劃下句點,只聽到她微弱的聲音,那樣悲涼的道:“王……我叫……蘇……染衣。
最終,長長的睫毛覆蓋了她傷痛到了極致的眼睛,最終她的容顏在冰雪之中,留下了嘴角苦澀的笑。
冷炎收劍,依舊面無表情,祁夜停頓的身影微動,一絲遲疑和一絲要回頭的意思都沒有,擡腳悠然的進了畫舫。
竟是……到最後,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蘇染衣……這個名字,也許祁夜聽到了,也許他沒有沒有聽,只是卻深深刻在戚默的心裡。
這個到最後……才讓人知道了她名字的女子。
戚默無助的驚恐的後退,血流了一地,染紅了積雪,一片片讓人恐懼的顏色。
她不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的,她不想的……就算她要的是一姬之位,也從未想過,殺了蘇染衣……
可是……她的生命卻這樣流逝了,那麼脆弱的……流逝了。
船頭上,戚默不住的後退,完全忘記了身後是冰冷的湖水,完全忘了……自己置身何處。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猛然覺得……她的手上已經是鮮血淋淋了,那些鮮紅的顏色,恐怖的一點點的侵蝕着她的手掌,一片血紅。
“不……”戚默驚叫一聲,腳下一空,朝後跌去的一瞬間,兩隻手腕被抓住。
一個霸道的力氣,一個輕柔的用力。
她茫然的擡起頭來,是雲笙和祁夜扶住了她……她滿眼的恐慌,一把甩開了祁夜的手……靠向了雲笙的身邊。
不用戚默說什麼,她看着祁夜時,那驚恐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害怕他,或者說……厭惡他。
那也許是他做什麼都不會改變的,這讓祁夜覺得憤怒,覺得心揪着了一般的痛……可是……
空蕩蕩的手還存着她的溫度,祁夜的臉色有些蒼白,只是微微閉眼,滿心的憤怒,也不過這一刻的失望。
冷炎在一旁擔憂的看着,其實祁夜受了重傷,上次被雲笙重傷的,修養了那麼久……才勉強可以站起來,卻說什麼也要來看這冰舞大賽。
本來冷炎就很擔心了……如今,看到祁夜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想上前,可是祁夜永遠倔強堅挺的背影,卻讓他僵硬着動彈不得。
他沒有忘……不論是怎樣的傷痛,祁夜……他都只靠自己的力量站着。
“你贏了……”祁夜的聲音有些滄桑,只是冷冷轉身,留下一句話,“十天後,孤會讓人送你去赤練之域。”
說完,轉身進了畫舫……沒有風,只有雪花飄落,輕紗沒有飛舞,湮沒了祁夜的身影……
戚默還有些微微的顫抖,祁夜的畫舫移動,雲笙扶着戚默的肩膀要帶她離開時,畫舫上有侍衛上前得一腳就要將蘇染衣的屍體踢下畫舫。
“姐……”蘇頤一聲驚叫,戚默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那下墜的屍體,雲笙拉了她一把,戚默這才穩當的站在了齊容的畫舫之上。
蘇頤鬆了口氣,蘇刑天還是低垂着眉眼,滄桑的道:“既然王發話了,就請姑娘處置吧!”
戚默上前,將蘇染衣的屍體放在了他們面前,她不知道說什麼,因爲她覺得是她親手殺死了蘇染衣一般……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你們……帶她走吧!”沉默了良久,戚默也只能說這麼一句話了。
蘇刑天擡了擡眼,一語不發,抱起了蘇染衣的屍體,對蘇頤道:“頤兒,我們回家吧!”
蘇頤愣然的回過神來,看了戚默一眼,她的眼神包含了太多,已經不知道是感激還是恨意,只是良久的看了戚默一眼……
然後追上了蘇刑天的腳步……蘇家至此,恐怕,也是大勢已去了。
只是回家吧……這個字眼多美好,起碼,還能回家。
戚默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看着蘇刑天抱着女兒的屍體,看着蘇頤搖搖晃晃的身影……看着他們這樣離去。
戚默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有些淒涼的笑了,伸出手來,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她嘆道:“終於……結束了,終於……要離開這個陰暗冰冷的世界了。”
雲笙的輕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她還赤着腳,渾身冰冷,臉色蒼白,鼻頭卻有些微紅,小小的身子裹着雲笙寬大的玄衣,竟是讓人說不出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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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選的路,怕是荊棘滿布。”雲笙幽幽的嘆了一聲,將戚默的雙手捂在自己的手掌裡,微微呼了口氣……爲戚默帶來了一絲溫暖。
“我不怕!”戚默笑了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爽,透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如陽光般溫暖奪目的笑容,“我說過,只要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雲笙垂眉,再沒有說什麼了,其實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對戚默來說,除了這條路以外,就只有在死,或者是在祁夜的身邊,一輩子……被禁錮,被折磨。
所以就算這條路再艱難,都只能是戚默唯一的選擇。
齊容站在一邊,只是看着雲笙,也許從來沒有看雲笙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也從沒有想過,認識了那麼幾年的雲笙,竟也會有憐惜一個女人的時候。
齊容笑了笑,移開了眼,提醒道:“快進去吧,駙馬爺,要天祁幾萬百姓看着你和未來一姬親熱嗎?”
雲笙笑了笑,戚默一時反映過來,想掙脫雲笙的手,卻不料被雲笙一把抱起,毫無顧忌的抱起戚默,掠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一羣目瞪口呆的觀衆,還有齊容妖嬈到有些寂寞的笑容。
夜風冰冷,雪花飛舞,雲笙以極快的速度帶着戚默回到了她在霓裳鳳舞的房間,然後將戚默放置在牀上,用棉被裹住了她的身子。
猛然的,不知爲何,看到戚默被棉被裹着只留一顆小腦袋時,就想到了以前也這樣做過。
回憶起當初戚默中了蕭澈的媚藥,而被雲笙裹在被子裡熱得暈倒的事情,竟是覺得那時,是快樂的。
起碼……現在回想起來,還會微笑。
“怎麼了?笑什麼?”戚默裹着被子,感受着溫暖,呆頭呆腦的問了一句。
雲笙的笑容總是極淡的,不容易察覺,可是每當看到他笑時,總覺得世界就完美了,似乎什麼事情都及不上那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一般。
那樣的美……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雲笙說着,伸手順了順戚默的髮絲,她的臉上那個傷口凝結了。
“疼嗎?”雲笙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懊惱自己現在纔想起這個事情來。
“不疼。”戚默搖頭一笑,臉上的妝容依舊那樣的精緻,她也皺了皺眉道:“若是能把臉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洗掉,就更好了。”
雲笙無奈一笑,伸手撫上戚默的臉,“纔不是亂七八糟的,很美。”
戚默一愣,像是第一次聽到雲笙誇讚一般,臉不僅有些紅了,也是這時,秋葉的聲音在外響起:“小姐,洗浴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還有……您的傷口……”
戚默這才驚覺,自己身上還是有多處被劃破的地方的,只是剛纔太緊張而且身體冰冷,竟是一時忘了。
“去吧。”雲笙點頭了,戚默忙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下地朝浴室跑去……
剛走了沒幾步,猛然轉身道:“你要等着我哦!”
像是等着他的回答,戚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冰舞大賽已經結束了,也就是說不管她有沒有成爲一姬,她都不可能再住在這裡了。
唯一的去處,也是隻能去的地方,便是回宮。
而,回宮後……她與雲笙,隔着的,又豈是一堵宮牆? Www¤ тт kān¤ C〇
恐怕是再沒有如此相伴在側的機會了。
以祁夜那個變態的性格,今天又親眼看見她與雲笙在一起的種種,恐怕明天一早就要把她弄回去了。
之後的十天她就要在皇宮裡渡過,十天之後就要去赤練之域……也就是說,只剩下今晚了。
戚默有些惆悵,看着雲笙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有了些期盼和哀求,那雙眼,水一般的流動,柔光點點,魅惑人心。
雲笙坐在牀邊,低低一笑,點頭道:“嗯,我等你。”
只是清清淡淡的幾句話,卻像溫暖的風吹打在戚默的心裡一般,頓時讓冬天變成了溫暖的春日一般。
“嗯!”戚默歡欣的應了一聲,轉身頭也不回了跑開了,那身影,是雲笙從沒有見過的歡樂。
戚默的身影像是陽光一般,她一走,房間裡一片寂靜……雲笙垂下眼,微微的嘆了一聲。
“公子。”雪凝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窗邊,雲笙一點也不意外,也許早就知道了,只是淡淡的道:“赤練之域的事情,辦好了嗎?”
“是,已經通知了齊容公子,齊公子很樂意回去。”雪凝稟報完,見雲笙只是點了點頭,便自覺的退下了。
雲笙輕輕依靠在牀欄上,伸出了自己的手……竟不知不覺的有些悲哀。
帝王燕的命運,是他能扭轉的嗎?雲笙不知道,但是他願意試一試。
只是若是成功的話……阿默,是不是……就此別離,對你來說,纔是最好的?
雲笙微微閉眼,長長的睫毛有些顫抖……他捏緊了拳頭,然後又鬆開了,像是經過了掙扎,已經做出了決定。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必須走下去,更何況……這是他,一手鋪就的道路,也許……是把痛苦減到最輕的辦法了。
阿默……只能是這樣了。
那一片自由的天空,那一雙自由的翅膀……他會親手,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