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消失
血龍和研天出了大廳,騰空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此時大廳之內,只剩下研苒和凌浩兩人,凌浩看了看研苒,說道:“如今天色已晚,苒兒還是早些休息吧,陪着小子練了一天,定然也是累了。”
研苒卻看見凌浩擔憂的神色,走過身去,輕輕摸着凌浩的腦袋,回答道:“那好吧,你也早些休息,明天苒兒會叫你起牀繼續修煉的。這僅僅是第一天,但是你已經表現的相當出色,苒兒猜想,不過半月,你也能輕鬆的把這顆石子搬至河岸對面!而且,血龍前輩和爹爹已經趕往飛馬幫了,一切定能相安無事,所以你也就別太擔心,飛馬幫一定會沒事的!你也要相信自己,有着足夠的信心,有一天可以不用借用他人的力量,也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凌浩點了點頭,便微笑着對研苒道了一聲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凌浩才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整個人像是一顆軟柿子,鬆軟無力,疲憊不堪。可是他卻睡意全無,靜靜的坐在窗臺邊,他透過窗臺外面稀鬆的竹子,看向了圓月已經偏向了西方,低低嘆了一口氣,好像有着一肚子的話語,卻又不知道對誰說起。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會讓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那個現實世界,他開始懷念起他之前所認爲毫無意義的生活和人們,還有那不曾道別卻生養自己的父母。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再回到那個世界,回到了那個世界,又會有怎樣的改變,有些人是否還在,有些事是否依然。
漸漸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他自己有一天會從這個世界消失,卻也回不到那個世界。他害怕有一天,這裡也有自己放不下的人,兩邊的取捨,都會成爲一種傷痛。
房間之內,淡淡的松香瀰漫,一個孤獨的少年,靜坐窗臺,在不知不覺中睡下,帶着滿身的疲倦和一身的眷念,進入了熟睡的夢鄉。
他好像夢到了自己的父母,癡癡的等待着自己的孩兒;他好像夢到了孩時的同伴,在田間瘋狂的玩着遊戲;他好像夢到了自己,勤奮的在書桌上念起書來。他忽然害怕醒來,因爲這曾是他不以爲然的生活,卻是此時此刻他所最爲懷念的時光。
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在你失去的時候,纔會想到,原來在自己年少輕狂的內心世界中,還夾雜着一份不易察覺的思念。可是,再多的思念,在你失去的那刻,只能在夢裡才能相見,可是夢,它終究有一刻會醒來,而你卻還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裡。
研苒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卻見凌浩拍在了桌上睡着了,那滿是泥濘的衣袍也未脫下,研苒輕輕道了一聲:“看來他是真的累了……”
但研苒依舊走到凌浩的身邊,看着他熟睡的模樣,均勻的呼吸着,有些不忍打斷他熟睡的樣子。可是她知道,她必須這樣做,纔是對他今後最大的關心和呵護。
“凌浩,醒醒,日山三竿,起牀修煉了!”
研苒輕輕拍在凌浩的肩膀,並輕聲說道。
凌浩睜開睡眼迷濛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拍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而油燈裡的松香早已經燒盡,他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想要揉揉沉重的腦袋,才知道自己的手臂,已經麻木,說不上酸楚,說不上疼痛。
他掙扎着站起身子,一條腿獨立子在桌邊,此時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右腿好像被人偷偷抽了一夜的力氣,居然連站立的力氣,還是藉着桌子的支撐,才勉強站穩。可是他並沒有說一句抱怨,而是拄着那根研苒在萬獸山脈爲其製作的白色柺杖,支撐着走向門口,這纔對研苒說道:“苒兒,走吧。”
研苒雖說是日上三竿,其實太陽只是剛從東方緩緩升起,在山頭剛露出半截腦袋。凌浩拄着柺杖正欲朝着山腰走去,研苒卻叫住他的身子,說道:“凌浩,不吃早飯,哪有力氣搬石頭!來,苒兒爲你準備了一份早餐,吃完再修煉也不遲。”
凌浩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真有些餓了,俗話說磨刀不誤砍菜工,所以凌浩也沒有拒絕,跟着研苒來到了吃飯的大廳。
凌浩和研苒剛入大廳,研苒卻突然板着一張臉,不高興的對着裡頭一人說道:“喂,研煙公子,這早餐可是小女子爲凌浩準備的,你怎麼不經過我同意就吃了呢!”
正在吃飯的這位白袍加身的公子,明顯一愣,緩兒有些尷尬,忙放下了放在嘴邊的一顆五顏六色顆粒組成的米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滿含着歉意的說道:“研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見這三四顆米團放在盤中,而此時也並沒有他人在場,以爲是別人吃剩下的,所以才……”
研苒聽得研煙如此回答,一點都不滿意,不高興,一把衝過去,拿過還殘留在盤中一顆完好的米團,之後沒好氣的對着研煙說道:“這可是小女子爲凌浩準備了一早上的早餐,你可知道這裡頭花費了小女子多少心思麼?你就這樣把它吃了,你讓凌浩餓着肚子還怎麼修煉,他可是我們研族的大恩人,你就這樣對他,實在是太過分了!”
“研苒,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研煙站立而起,看着研苒委屈的說道。
而研苒還欲說話,凌浩卻笑着走過身來,拉着研苒的手臂,並對研煙說道:“研煙兄,沒事的,誰吃都一樣,好吃的話就全吃了,不要浪費了研苒姑娘的一番好意。”
“喂,你個傻小子,這可是苒兒爲你親手準備的,他哪有這麼好的福氣!有手有腳的,想吃不會自己做麼!”
研苒依舊生氣,因爲這人居然把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一早上,專門爲凌浩補身子用的營養早餐快全給吃了!
凌浩有些無語的笑了笑,忙打圓場,接着說道:“好啦好啦,苒兒的心意小子已經心知肚明,所以苒兒也不要爲難研煙公子了。餓了才吃,好吃才都吃了,並且你也沒說這不能吃,所以也不能全怪研煙公子。恩……既然如此,小子就不再多留,還得上山繼續修煉呢,所以小子先告辭了!”
凌浩說完,對着研煙抱拳拱手,而後撐着柺杖,看了研苒一眼,搖了搖頭,走出了大廳之中。而研苒見凌浩都離開了,她臨走之前,對着研煙翻了個白眼,急忙跟上了凌浩的腳步,追着說道:“凌浩,你這人怎麼這樣!”
凌浩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也不回答,繼續朝前走着。
而研煙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也是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氣,和斷崖邊,和巨石後面的那一聲嘆息,有着一些相似之處……
研苒跟上了凌浩的腳步,還欲說話,研天卻一人獨自飛身而下,落在了凌浩的身邊。凌浩見着研天有些着急的面容,精神一個哆嗦,忙問聲道:“研天前輩,不知急急回來欲仙山,是不是飛馬幫已經出事了?”
研天搖了搖頭,可是依然橫眉緊皺,這讓凌浩全身上下都感覺不自在,便再次問道:“有事還望研天前輩如實相告!”
研天長呼了一口氣,醞釀了一番,終於說道:“昨晚老夫和血龍前輩前往飛馬幫,而飛馬幫也是相安無事,並且依然有着強者加入,看起來蒸蒸日上,氣氛格外溫和。只是……”
研天欲言又止,這讓凌浩的心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螞蟻,急得團團轉,凌浩按耐不住擔憂的心情,柺杖一跺地,短氣說道:“研天前輩請講!”
“飛馬幫可有一位名叫方芸的姑娘?”
研天並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了一聲凌浩。
凌浩點了點頭,目光緊緊看着研天,再次着急問道:“是有這麼一位女子,不過方芸姑娘怎麼了?”
研天看着凌浩更加着急的神態,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凌浩兄弟,老夫剛到飛馬幫的時候,白水兄弟便問方芸姑娘可在欲仙山。而老夫如實相告並未在欲仙山之時,白水兄弟卻說自從那天凌浩兄弟帶着飛馬幫衆人來此欲仙山之後便在沒有出現,飛馬幫之人也未見她的身影……”
凌浩一聽研天如此說道,低低說了一聲:“哎,芸兒這傻丫頭,沒事亂跑幹嘛……”
凌浩自個想了一會,過了一會再次問研天說道:“研天前輩可知爲何?”
研天偏過頭,也是想了一會,纔回答道:“據白水兄所言,凌浩兄弟你那天叫衆人先下山,等候一段時間若是你未曾下山,就先離開,而方芸姑娘卻說再等等,等你下山一起回飛馬幫,而飛馬幫之人也傲不過她的性子,想想冰靈門和鬼靈門也都已經離開,也就留下方芸姑娘,便放心的離開了。這幾天,他們一直以爲方芸姑娘和凌浩兄弟一同呆在了欲仙山,直到昨晚老夫前往飛馬幫,他們才意識到方芸姑娘已經失蹤了……”
“失……失蹤了?”
凌浩不置信的看着研天,提高了聲調不可思議的問了一遍。
而研苒看着凌浩如此擔憂一位自己未曾聽過名的女性,並且完全忘記了自己身體的狀況,而且又一想到凌浩見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語,說是定然不會對他人提起萬獸山脈的事情,一種不祥的預感也讓研苒露出了些許擔憂的神色。雖然她想知道更多關於這位女子的消息,但是她知道,現在並不是時候,所以她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