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閣人
天陽境內,一處無人的樹林之中,凌浩靠在一棵巨樹上,有些失神。他整理了一番思緒,忽然想到自從醒來之後便一直沒有看到研苒的身影,他低低念道一聲:“苒兒那丫頭,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爲何她要和小子有着這樣的約定呢?”
一想到研苒,凌浩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每次凌浩談起她的屬性之時,她的眼神之中都會流露出些許的失落,並且還說着與萬人爲敵的話語。
凌浩決定,在去往冰寒谷之前,無論如何也要再見研苒一面。
打定主意,凌浩欲要再次爬上粑粑樂的腰背之時,粑粑樂卻警覺的擡起了頭,隨後一臉緊張的看着密林深處,而後靜靜的聆聽着,並不停的嗅着鼻子。
凌浩見粑粑樂似乎感應了什麼,也是一臉緊張的朝着粑粑樂的目光看了過去。但是凌浩卻被沒有發現有着任何不對勁之處,便對着粑粑樂說道:“你是不是神經大條了,這深山老林的哪有人。”
凌浩話音一落,粑粑樂卻猛得發出一聲咆哮,一股狂風吹過,揚起漫天落葉。隨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一顆巨樹杆上,握着一把短笛,一臉笑意的看着凌浩與粑粑樂。
若不是因爲粑粑樂吹起的一陣巨風,把茂密的枝葉吹起,凌浩還當真沒有發現,在濃密的樹幹之下還藏有一人。
凌浩見得此人,一臉詭異的笑容,心中不免再次警覺起來。他看着此人,眼神一直爲有離開,直到這名中年陌生的綠袍男子,縱身從樹杆上跳下,凌浩纔開口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綠袍男子從樹上飛身而下,上下打量着凌浩,而後有些讚歎的回答道:“小小年紀,果真是一名馭獸師!在下五道閣幻音,特來通知你一件事。”
凌浩一驚,對於此人從未耳聞,而且這五道閣又是何門何派,凌浩也一無所知。但是凌浩對於他的話語,並沒有表現出非常的詫異,反倒是輕鬆一笑,回答道:“哦?不知兄臺有何要事相告?”
幻音也是陪着笑臉,但是卻說道:“殺你!”
凌浩聽得這辨不清真假的話語,並沒有讓臉上的消失,反而大笑一聲而道:“哈哈,兄臺還真愛說笑!想殺了小子,也不是靠張嘴就行了吧?”
幻音反倒是一拍手,迎合着凌浩的意思,回答道:“咿,還別說,要殺你,還真只需要動動嘴皮子。”
凌浩這時才冷笑一聲,看着眼前名叫幻音之人,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還真想見識見識,你的唾沫到底有着何種劇毒。”
幻音卻擺了擺手,並未朝後看去,卻是一個縱身,再次停落在凌浩第一次看見他的那根粗大的樹幹上,說道:“五道閣有一規矩,殺人之前先通知一聲,五日之後,便是在下取你性命之時。還望小兄弟料理好後事,吃飽一點,好上路。”
幻音說完,盯着凌浩,拿起手中的短笛,放至嘴邊,輕輕撥動手指,忽而一陣悠揚之音傳來。
凌浩聽得此聲音,感覺渾身都像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的牽制,而自己的神識,好像被拖入到了一片無窮無盡的空虛之中。
而粑粑樂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卻是更加的明顯,它的雙眼好像頓時就失去了光澤,變得空洞無神,好像它已被剝離了靈魂,或者說它的靈魂可以被這一縷笛音控制。
凌浩意識到粑粑樂的狀態的變化,忙用力拍着粑粑樂的脖子,並喊聲道:“粑粑樂,你醒醒,千萬要控制住,不要被迷惑了!”
粑粑樂冥冥之中聽到了凌浩的聲音,而這聲音,仿似粑粑樂站在一片分不清方向的空虛的黑暗裡,從深遠的暗黑之處傳來。它晃了晃頭,好似掙扎一番,才晃過些許的神智,但是卻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幻音見這隻刺虎居然在自己的幻獸三音笛中還能恢復過神智來,不免一驚,心中說道:“這隻刺虎還真是不簡單,平日裡的獸寵,只要聞聽一音,也會失去神智,聞聽二音便可失去戰鬥之力,而能聞聽三音之獸,除了神獸之外,恐怕寥寥無幾!可是……”
幻音想到此處,才知道自己這一次算是失算了,也不敢再此地多逗留,生怕凌浩駕馭着獸寵,滅了自己。於是連吹幾道急促短音,忽而一隻飛行巨獸,“嗖”的一聲騰空而起,來到了幻音的身邊。
幻音見飛行之獸已來,雙腳輕踏在樹幹上,人卻朝着飛行巨獸而去。
凌浩看着這名男子,滿心好奇,見其要走,忙聲喊道:“爲何要殺我?!”
這隻飛行巨獸撲扇着翅膀,懸停在空中,而幻音站在鳥背之上,俯視着凌浩,回答道:“閣主有令,奉命行事!五日之後,在下還會再來!”
幻音說完,再次吹起了幻獸三音笛,這隻飛行巨獸便再次張開了巨大的翅膀,朝着遠處飛去。
那飛行巨獸的在地面留下的影子,在凌浩及粑粑樂身上一閃而過,他和粑粑樂皆是擡起頭,看着這隻巨獸遠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凌浩坐在粑粑樂的背上,心中卻一直不能平靜,他想起了鬼靈門鬼魂的話語,這才知道他所說的一切,今日便已經開始印證了。
凌浩收回了目光,一個人沉思起來,這前途到底有多艱險,凌浩也不敢預想了。五日之後便是一場惡戰,並且粑粑樂還會再次喪失神智一般,來者之人,定然不是簡單之輩。
可一想到明日便是與冰靈門的一場大戰,也就苦笑了一聲,明日若是都無法安然度過,從何而談五日之後。
雖然凌浩已經揚言要滅了冰靈門,但是他也知道,這只是在最困難的時候,振奮人心的一種方式。如果人的士氣一旦滴落,便無再次翻身的機會。所以凌浩,也唯有如此,並且與冰靈門之戰,還必須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否則,只會讓飛馬幫,陷入更加險惡的困境之中。
唸到此處,凌浩也不再此地多留,坐在粑粑樂的腰背上,便朝着飛馬幫的總部,快速而回。
待凌浩再次回到飛馬幫總部之時,飛馬幫已經被清理乾淨。只不過,那一陣陣的血腥之味,以及那一道道刻在他們心中的傷痕,難以磨滅。
凌浩看着有點空蕩的飛馬幫,只還有爲數不到一半的人影,長嘆了一聲,對着左石說道:“左石兄,還請借一步說話。”
左石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他爲何要與自己單獨談話,還是跟了上去,來到了大廳之內,站在凌浩的身後,說道:“凌浩兄弟,有話你儘管說吧。只要左石我能辦到的,一定不會辜負你!要是左石我不能做到的,左石我一定全力以赴!”
凌浩對於左石,還算是比較信任,雖然他剛來飛馬幫不久,但是比起黑山辦事沉穩,處事穩重,並且功力也爲之最強,因爲明日與冰靈門一戰之故,所以凌浩有些話,還是得交代清楚,不得不說。
所以凌浩示意左石坐下,便開口說道:“如今方芸姑娘失蹤,白水兄弟已死,這兩位皆是小子剛入飛馬幫的時候所結識之人。如今他們不在飛馬幫了,但是飛馬幫不能一日無主,所以小子……”
凌浩話還沒有說完,左石便知道了凌浩的心思,連忙站起身來,擺手拒絕道:“凌浩兄弟,你便是飛馬幫的幫主,如此重任,左石我擔當不起!雖然對於白水兄弟等諸多飛馬幫弟兄的死去,我深感悲痛,但無論前途有多麼危險,我左石一旦認定的事情,從不會改變!”
凌浩也站起身來,一眼堅定的看着左石,有些生氣的說道:“可是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是因爲小子我而死!今日是冰靈門,明日便有可能是鬼靈門,再者之後,連小子都不敢想象,究竟會發生什麼,又有多少飛馬幫的弟兄爲我死去!小子不想成爲一個罪人,揹負着所有的傷痛,承受着每一位弟兄的擔驚受怕。小子唯有脫離飛馬幫,才能讓大家過上安定之日!這一切,你能懂麼?”
左石聽完凌浩所言,卻是一臉的憤怒,他怒視着凌浩,回言道:“你只是在逃避!我左石加入飛馬幫,是看中的便是你心性,不僅僅是因爲你是一名馭獸師!馭獸師的成長之路,歷經艱辛,沒準還沒成爲一名強者,便是已經夭折!若是我左石圖的是一個安穩,我也不會加入飛馬幫!”
左石說道此處,頓了頓,緩了一口氣,因爲他知道如此繼續說下去,也許他並不會接受。但是左石的性子,和黑山相似,是一直腸子。他看着凌浩微微低下了頭,並沒有就此打住,繼續說道:“如果你是這樣一人,就當我左石瞎了狗眼!”
左石說完,欲要離去,可是風雲卻站出身來,一把拉住左石,看了看凌浩,調解道:“左石兄,勿要衝動!幫主如此說道,並不全無道理,他也是爲了我們的安危才說出此話。”
風雲說完,隨即看向了凌浩,對着凌浩說道:“幫主,我風雲也不算一個正人君子,但覺得不是一個卑鄙小人!如今我已是飛馬幫的一員,現如今,既然飛馬幫有難,我定然不會棄之不理!”
而黑山見大家都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也隨即說道:“幫主,這飛馬幫,若不是因爲你的出現,早已經冰靈門滅了!我黑山哪還有一口氣,留在這說話!如果幫主要離開我們大家,離開飛馬幫,那今日的兄弟,就全都因爲你白死了!白水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
凌浩此時的心情,不知是喜是悲,他第一次感覺到責任一詞,也第一次感覺到,有一種情義,不是選擇逃避便會消失。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吧。
凌浩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小子剛纔那一番話語,讓大家失望了!小子此時,不知如何言表,就請各位兄弟,受小子一拜!”
凌浩滿懷着激動、感激之情,對着飛馬幫衆人,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