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亮子等六人,還待在草草搭建的野戰工事裡,等着大龍等人來進攻。
六個人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六支木頭槍,打個雞兒應該沒問題的那種。
再怎麼樣,這木頭槍當棒子砸個雞兒還是可以的。
六個人等了又等,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直到鎮子裡隱約傳來了槍聲,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亮子哥,鎮子的方向在打槍。”
另一個年輕人謹慎回道:“會不會是在訓練?”
亮子搖了搖頭:“訓練不會在鎮子裡,練槍只能在鎮外,而且這槍聲這麼雜亂,不可能是訓練。”
幾人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少年卻有些眼睛發亮。
“亮子哥,是不是要打仗了?”
亮子看了眼有些興奮的少年,給了對方一個脖愣子。
“打仗也跟咱們沒啥關係,你看咱們手上的傢伙,拿這個打誰去?”
少年有些不服氣,梗着脖子堅持說道:“可咱們已經是軍人了,咱們村選上的就咱們六個,當初可是帶着大紅花回村子的,現在要是裝孫子,回到村子以後,不被村裡人笑死!”
“你懂個P,俺啥時候說裝孫子了,俺說的是現在不能硬拼,現在咱們要找到大部隊,就咱們這幾個,怎麼打鬼子?”
少年繼續嚷嚷:“找啥大部隊,鎮子上的大龍那些人,根本就跟咱們尿不到一個壺裡。”
“俺說的是連部,找大龍那些人幹啥?咱們得趕緊去朱莊,找到大頭連長,他當初就選的咱們,肯定……”
“亮子哥,你快來看看,那是些什麼人?”
亮子來不及說少年,趕緊踩着戰壕探頭看去。
原來有十幾個人,正朝着這邊探頭探腦觀看。
亮子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底細,正在猶豫怎麼辦的時候,對面的人竟然率先發話了。
“是太君嗎?太君,我們是蛇爺的手下,是自己人呀!”
少年個子矮,直起腰,都露不出頭,但是對方的聲音,他是聽到了。
他有些氣憤地罵道:“這羣……”
亮子急忙捂住少年的嘴,食指豎在嘴邊,示意少年噤聲。
接着他反而高聲迴應:“八嘎,麻袋腰帶扣你菊花!”
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亮子不說話。
亮子只能低聲解釋:“對方是來投鬼子的,估計是把咱們的草帽當成鬼子的屁簾帽了,人數十幾個,硬打肯定打不過,而且對方手上有武器,咱們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的武器騙過來。”
果然,對方在聽到亮子的答話之後,幾個人在那竊竊私語起來。
“果然是太君,這太君的效率就是不一般,這麼快就挖好了戰壕了。”
“可太君說得是啥?八嘎好像是罵人用的。”
“你這不廢話嗎,誰在這荒郊野外的,不心裡憋火,沒打死你就算輕的了。”
“那現在咱們咋辦?按照蛇爺的吩咐,先傍上太君的大腿?”
“這次只能我先上了,我親自前去跟太君商談,保準能完成蛇爺的吩咐。”
“錢褲子,這次還是我上,你又聽不懂日本話。”
“滾你孃的蛋,就跟你能聽得懂似的,勞資最起碼認識幾十個大字,你認識幾個?”
最後,還是錢褲子以識字多的優勢,成爲了代表,前去談判。
所有人都沒意識到一點,認識的中國字多,與跟日本人談判有啥關係。
錢褲子舉着一塊身上撕下的白布,當做白旗,一邊小心翼翼地走着,一邊努力擠出笑臉,希冀對面的‘太君’不要誤會了他。
直到安全來到戰壕旁邊,心裡纔算是鬆了口氣。
到現在‘太君’都沒開槍,那說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君,自己人,千萬別開槍。”
話音剛落,他就被人拽進了戰壕裡。
“太君,自己——唔……”
亮子不等對方說話,就把不知道從那拿來的破布,塞進了對方的嘴裡。
錢褲子打眼一看,才發現面前的‘太君’竟然渾身就一件短褂,唯一的那個帶頭的,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土黃色的破衣服,不過從外觀上,可以勉強看出來,這是鬼子的軍裝改來的。
少年從對方的身上,搜了半天,也沒搜到一件武器。
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踹了對方一腳:“特孃的,渾身一件趁手的傢伙都沒有。”
亮子阻止了少年的毆打,看着錢褲子認真說道:“想死還是想活?”
錢褲子趕緊點頭,開玩笑,誰會選死呢?
“俺待會兒取掉你嘴裡的東西,要是你敢大喊大叫,那俺就在你同夥來之前,先弄死你!”
錢褲子拼命搖頭,示意絕對不會大喊大叫。
“亮子哥,這漢奸不同意你取掉他嘴裡的東西呢。”
錢褲子聽着少年的話,趕忙點頭。
“亮子哥,他好像要通知他的同夥。”
錢褲子欲哭無淚,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
好在亮子知道了他的意思,取出了對方嘴裡的破布。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有多少人,長短槍有幾支?”
錢褲子趕緊竹筒倒豆子:“這位小爺,我們是雙頭蛇的手下,來得就你看到的十三個人,長槍有四杆,短槍有一支。”
亮子眯着眼睛看了眼錢褲子,看對方的樣子,不像說謊。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待會兒,你告訴你的同夥,就說太君們答應了你們條件,但是要檢查你們的武器,讓他們把武器送到這裡。”
錢褲子哪裡敢拒絕,只能按照亮子說的,對着不遠處的同夥說了一遍。
遠處的土匪們不是沒人懷疑,只是鬼子向來是不講道理的,而且他們現在是有求於人,只能乖乖照做。
等他們把武器扔進戰壕之後,冒出來的竟然是六個孩子。
是的,在土匪們的眼中,亮子等六人,就是六個孩子。
看着自己的武器,就在對方的手中,牢牢指着自己。
土匪們有些不敢置信。
“錢褲子,你特碼——”
說話的土匪話還沒說話,就被少年掄起木槍一棒子砸昏過去。
少年猶不解恨,盯着金若寒顫的剩下的土匪,兇光直冒。
只有五把槍,小夥伴們人人都有一把,只有他手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