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志在兩位特戰隊嚮導的帶領下,越過無雙河,向着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嶺緩慢前行。
昨天晚上,東南邊隱約傳來的爆炸聲,吸引了大夥兒的所有目光,尤其是那耀眼的白光,幾乎把東南方向的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大夥兒都不是新兵,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對那幾個穿着怪異軍裝的人打心眼裡服氣。
嚮導在看到白光之後,急忙喊醒了睡了不到三小時的戰俘們,拉着大夥繼續行軍。
早上天空莫名其妙下起了小雪,雖然不大,卻依舊影響隊伍的行軍。
好在道路被凍上了,幾輛運送傷員的馬車走得還算順暢,只是苦了走路的兄弟們。
沒多久一個叫馬木的特戰隊員跑到郭明志面前:“郭長官,接下來咱們要捨棄馬車了,前面的路馬車沒法過。”
郭明志瞧瞧連綿的山脈,只得點了點頭。
“行,我讓他們用擔架,馬木兄弟,能不能停一下弄點熱食,兄弟們都趕了一夜路了,肚子裡實在餓得緊。”
馬木看了眼凍得哆哆嗦嗦的戰俘們,想了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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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最危險的那段路已經過去了,天又下着雪,應該不打緊。”
戰俘們聽說可以歇一會兒吃口熱飯,一個個興奮地趕緊到處搜尋能生火的東西,至於熱水更是簡單,到處都是積雪,往鍋裡一放就可以了。
馬木來到一輛馬車邊上,上面有兩個特戰隊的傷員和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原先是有三個的,那個傷勢較重的,昨夜沒熬過去走了,現在只有兩個輕傷的還能撐得住。
由於沒有活動的緣故,兩個傷員凍得臉色發青。
“怎麼……嘚嘚……這就停了,還沒出鬼子勢力範圍呢。”同組的傷員老何吊着胳膊,牙齒打着顫問他。
馬木示意了下忙碌的戰俘們:“他們這段日子一共吃了兩頓飽飯,身體有些扛不住,俺怕繼續走下去要掉隊不少人。”
另一個傷員傷的是屁股,他趴在車上齜牙咧嘴側了側身:“你們說打完這仗咱們是不是能輕快段時間,勞資可不是說喪氣話,這一年打仗打得勞資都魔怔了,聽見槍聲有時候都懶得躲了。哎,老何你幹嘛,狗日的,你那自己沒有呀!”
老何不客氣地從對方兜裡胸口掏出半包皺巴巴的煙盒,拋給馬木:“都啥時候了,還這麼小家子氣!點上。”
馬木拆開煙盒瞧了瞧,還有五根,掏出兩根夾在手裡,揹着風點上,取出一根遞給老何。
“哎,勞資的呢?你們兩個狗日的,拿了勞資的煙都不分給勞資一根!裡面可是有五根,別以爲勞資不會數數。”
馬木揚了揚煙盒,轉頭離開了兩人,他要去安排人放哨,這已經成爲了他們日常生活的習慣。
“叫個雞毛的叫,又不是不給你……我說你特娘輕點,趕着投胎呢……”
與此同時,跟他們平行距離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李景林正帶着部下狼狽逃竄。
身後的鬼子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像瘋狗一樣對着他們猛烈追擊。
後面時不時傳來槍聲和爆炸聲,那是負責後衛的五連,正在阻擊敵人。
“兄弟們加把勁,過了河咱們就徹底安全了!”
李景林時不時給部下打着氣,偶爾憂心看下後面,希冀鬼子忍受不住這寒冷的天氣裡撤回去。
毫無疑問,昨晚的炮擊擊中了鬼子的一個大型倉庫,而且八成還是軍火庫,要不然鬼子不會這樣氣急敗壞,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勢。
……
崗村並沒有帶隊追擊,追擊的任務他交給了鬆井。
此時的他已經回到了申城司令部,疲憊地靠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臉色晦暗不明。
武田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陰着臉一屁股重重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此時的他根本沒有幸災樂禍的心思,因爲他已經跟面前這個可惡的崗村綁在了一起。
兩人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城隍廟后街的倉庫不怎麼重要,是一些糧食跟被服,比較好交代。但是西大街的那處倉庫,那是要運往前線的軍火,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後果。”
崗村睜開了眼睛:“善後工作做完了?”
武田看着對方沒事人似的,氣得忍不住起身錘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電話都跳了起來。
“崗村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咱們倆很可能要上軍事法庭,最好的結果不過是調離現役!”
損失瞭如此多的軍火,沒人負責是不可能的,駐守申城保護物資的是他,這是師團長親自下的命令。
明明知道敵人有重炮,卻沒想到敵人竟然會對申城展開炮擊。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因爲從以往的交戰中,果軍的炮兵素質極差,即使有十分優秀的火炮,也發揮不出一半的威力來。
而且距離還這麼遠,已經接近了敵人火炮的最大射程。
只是他們忽略了一點,倉庫是沒法移動的,即使一炮沒有命中,還有接下來的炮彈,總有幾枚能擊中目標。
崗村伸手示意對方不要動怒:“武田君,咱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把這件事掩蓋過去。”
武田聽到對方似乎有辦法,壓着火氣重新坐了下來:“你說。”
崗村起身關上房門,來到武田背後幽幽說道:“古田少佐玉碎了,要是全把責任推給到一個死人身上,上面肯定不會同意。”
武田有些沒搞明白崗村的意思,論搞政治,他根本不是崗村的對手。
崗村看着武田的樣子嘆了口氣,只好把話說得更直白些:“據我所知,原本在傅家甸的阻擊戰,是可以給敵人造成重大傷亡的,但是由於憲兵隊的西尾大尉擅自撤退,貽誤戰機,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武田眨巴幾下眼睛,回過味來,可他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西尾是憲兵部隊的,你應該知道,憲兵部隊位卑權大,他又不屬於我們管轄,怎麼可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崗村回到自己座位上,幽幽回答:“寺上君跟我有點交情,藤田將軍那裡,又是你的老上司,這時候有些關係要是不用,那咱們可就真的要上軍事法庭了。”
武田聽到這裡,沉默了好一會兒,屋內落針可聞。
半響之後,他忽然起身,拉動着椅子傳來“嘎吱”的刺耳聲,一句話不說離開了崗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