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琪雅所認識的宴依,變得極少開口,只是常常微笑着問琪雅“哥哥今天會來嗎?”
人,是可以改變的,看過宴依後,琪雅堅信。
京城,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看到皇宮的樹葉變黃掉落,便是秋天,寒潮來襲,便是冬天,如此簡單明瞭,卻擾亂了一池的寒潭。
皇宮近日紛爭不斷,讓人無暇理會太子之位懸空,嘉貴妃忍了多年,表面賢良淑德,事事顧全大局,卻在這個時候亂了分寸,與皇后僵持不下,爲的,只是皇后欲求皇上封琪雅爲妃,而嘉貴妃不許。
琪雅雖深知嘉貴妃不是爲僅有的兒子打算,但也欣喜的很。
琪雅站在永和宮的花園裡,細數逝去的年月,忽然有一絲傷感,宴依上前說“格格,冬日嚴寒,格格不要着涼了。”
琪雅忽然問“宴依,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宴依低頭深思,然後說“我一直有個秘密,格格能替我保密嗎?”
琪雅點頭,宴依說“其實,我入宮,並非是爲了成爲皇上的女人,我和宴飛,也並非親兄妹。”
琪雅剛欲追問,宴依便說“我只是一個被收養的養女,沒有旗籍尊貴的身份,從小,受人欺負,但哥哥對我最好,我自小便知道什麼是得寵,什麼是被冷落,他從來都不說關心我,只是在無人的時候默默的做很多事,皇上大選,我問他,以我的姿色,可否會得寵,他說會,於是,我便被選爲秀女入宮,他卻不知道,我並非是爲了成爲皇妃入宮的,那樣的招搖,那樣的跋扈,怎麼能不引人注意,卻不知道,我只是想他繼續保護我。”
那瞬間,琪雅看到她眼角堆積的淚水。
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的,有謊言,有欺騙,但最後的真實,總是不爲人知,自己一個人痛苦,難過,與其這樣,不如永遠的深藏,或大白與人前,偏偏介於兩者之間,最爲難
過,最爲痛苦。
皇后與嘉貴妃,鬧得水火不容,宮中之人也都謹言慎行,皇上左右爲難。
“怎麼,妹妹今日不用苦心琢磨新近的菜式嗎,皇上可是很喜歡呢。”御花園狹路相逢,皇后嘲諷近日經常侍寢的淑貴人,沁焉底下頭,不敢回答,嘉貴妃拉過皇后說“皇后這是什麼話,後宮之人哪個不是整日揣測聖意,皇上,可是有些時日沒有去過永壽宮了呢。”說完得意的笑着拉沁焉離開,身後的朝絲同樣的表情。琪雅知道,她得意是因爲永瑆,永瑆終於還是選擇了太子之位,選擇了大學士的女兒朝絲。
皇后似乎並不介意跟琪雅親近,常留琪雅在永壽宮用膳,常送琪雅些稀有的貢品,這讓琪雅一直很疑惑,就算爲了十五貝勒,也太大度了,後來在皇上去永和宮的時候,琪雅終於問皇上“是皇上跟皇后透露了心意,還是皇后那麼聰明,揣測到聖意呢。”
皇上笑而不答,琪雅又說“看來皇上要立十五貝勒的心意已決。”
皇上才說“琪雅,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朕終於可以當你是個孩子。”看琪雅沒有答話又說“永琰是個可以讓朕放心的太子,他太善良,太仁慈,但他絕對會聽你的話,所以朕會很放心,纔跟皇后透露。”
琪雅忽然說“朝絲也是爲此才故意安排的,皇上想的還真是周到呢。”
皇上大笑,離開時說“沁焉也是身不由己。”
琪雅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但隨後,傳出淑貴人懷有龍子的消息,皇上大悅,封爲淑妃,賜乘乾宮,從此搬離嘉貴妃的鹹福宮,不知是福是禍,嘉貴妃亦是。
正如琪雅所料,皇上從此不再去鹹福宮,整日留在乘乾宮,或時不時來永和宮跟琪雅下棋聊天,談論近日邊疆的太平,談論淑妃的身體按琪雅的方法調養的甚好。
而琪雅,卻似乎只是敷衍,她知道,皇上讓朝絲入宮,是爲斷了琪雅的
希望,他說可以給琪雅時間,卻不能完全放心,因爲,琪雅是個讓他看不透的孩子,即便,他是個聰明絕頂的帝王,史上少有。
嘉貴妃也常去看望這剛剛分離的妹妹,總是極力的討好,似乎忘記了當初是怎樣威逼利誘沁焉爲己所用,而朝絲,卻極少露面,琪雅想,定是陪十一貝勒談詩,論詞,無暇其他,心中一時酸楚。
沁焉依然是卑微的站在嘉貴妃身邊,畢恭畢敬,嘉貴妃端坐,因爲皇上並不在,已有四個月身孕的沁焉,身體有些吃力的輕輕搖晃,琪雅未經通傳,直接闖進了乘乾宮,看到眼前的情景,早在預料之中,那次皇上欲言又止,就已讓她留心,果然。
琪雅乖巧的請安,然後坐於嘉貴妃身邊,親熱的說“十一貝勒近日身體可好。”
嘉貴妃以爲,琪雅如永瑆一樣,還是惦念對方,兒子的反常舉動,早就被嘉貴妃看出,而對琪雅,未在皇上面前揭發,只是爲了怕影響皇上對永瑆的看法,以爲他勾引皇妃,這便不是兒戲了。此時,並沒有過多考慮後說“有勞琪格格惦念,永瑆一切安好,但這似乎並不是琪格格該關心的事。”
琪雅點頭道“嘉貴妃說的甚是呢,琪雅不該關心,但皇上總是關心的。”
嘉貴妃聽琪雅說皇上對永瑆關愛有佳,自是欣喜,說“皇上慧眼,皇上英明,自知永瑆整日爲國事憂心。”
琪雅忽然起身,走到淑妃身邊說“皇上對自己的皇子始終是掛心的,可不僅是十一貝勒。”說着將沁焉扶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接着說“嘉貴妃也要知道這一點再做事,纔是明智之舉。”
嘉貴妃知道自己被琪雅套進了話中,憤怒離去,琪雅與沁焉大笑,沁焉說琪雅調皮。
琪雅說沁焉將爲人母,要爲孩子打算。
沁焉笑說只要以後三個人開心就好,還是那樣簡單,而琪雅也一直沒有問,沁焉爲何忽然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