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已大亮。安慕錦吃過早飯,往桃園而來,才知江夢蝶還在睡覺,而易涵印已經走了。
江夢蝶正睡的迷迷糊糊,聽到安慕錦和丫鬟在說話。她這才睜眼醒過來,見安慕錦就坐在她的牀邊,原來是囑咐丫鬟去熬一些綠豆粥來。
“娘。”安慕錦囑咐完了,江夢蝶支着身體起來,喊了一聲娘。
安慕錦扭過頭,看到她醒了,笑着道:“夢蝶,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沒事!”江夢蝶恬靜一笑,問道:“娘,我怎麼會在這裡?王……涵印呢?”
夫妻間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解決吧,而且安慕錦的身體不好,江夢蝶不想讓她太過擔心。所以剛開始說王爺,最後改成了涵印。
“蒼域太子和太子妃都身受重傷,涵印去處理這事了。”安慕錦摸着江夢蝶的頭髮,對她的做法既讚賞又心疼:“夢蝶你別怪涵印,昨天他棄你而去也是迫不得已之舉。若是蒼域太子和太子妃出了什麼事,只怕會給大順帶來更多的麻煩。”
“我明白。”江夢蝶懂事的點頭,只要把江夢靈的蒼域太子妃身份拿出來,那她這個小小的錦王妃又算得了什麼呢?一切都要以國事爲重啊!
安慕錦看她這麼懂事,話說的又這麼快,就知道她心裡肯定不是這樣想的。不管江夢蝶怎樣想吧,以後她會明白的。
京城的治安一向不差,蒼域太子纔來幾天,就連續遇襲兩次。而且昨天的遇襲事件並非偶然,而是有人特意安排。一來是爲了試探易涵印的武功,二來是讓蒼域和大順的關係更爲緊張。
在江夢蝶爲易涵印擋了那一掌後,易涵印衝破禁制,體內真氣涌動,大開殺戒時,江夢靈和另一個天竺館的人都是看到的。昨天的遇襲事件,很有可能是蒼域方自導自演的,爲的就是看看易涵印的武功如何。
他們還不知道易涵印體內的真氣再次被封住,若是知道的話,他們哪兒還會像現在這般畏手畏腳,恐怕早就公然來搶藏寶圖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安慕錦想出來的,是易天成分析給她聽的。仔細想想,天成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對,他說:“夢蝶現在所受的痛苦,有朝一日涵印想起過去,只怕會比現在的夢蝶更爲痛苦!”
所以安慕錦想通了,涵印想去找回過去的記憶,就讓他去找吧。等他找回了失去的記憶,他就會真的明白誰纔是他最愛的人。
綠豆粥熬好了,江夢蝶昨天中午就沒有吃飯,這會餓的厲害,一連吃了三碗纔算滿足。
看她吃完了,安慕錦問道:“夢蝶,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很特殊?昨天你中的是劇毒,普通人中此毒,一刻鐘便會斃命。而你卻什麼事都沒有,並且那毒也是你自己解的。”
“不,不可能吧。”江夢蝶震驚極了,“我身上的毒,不是藥丸解的嗎?”
“解毒丸不但沒有解你身上之毒,還被你的身體所排斥。今早我檢查過你的身體,你後背上的傷口四周的黑色已經消失,傷口再等幾天才能癒合。”
聽安慕錦說自己後背上的傷口有黑色,江夢蝶扭頭往後看了看。安慕錦見她這樣笑道:“別看了,你是看不到的。”
說完,安慕錦又道:“看來你對自己的身體也不瞭解,既然你也不清楚,那就算了,我也不多問了。走,和我下兩盤棋吧。”
“好啊。”江夢蝶答應着,和安慕錦往外走。
在天錦山莊呆了一天,晚飯時易涵印纔回來,臉色看上去不算太好。
在易天成和安慕錦面前,江夢蝶對易涵印很熱情,易涵印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兩人算是在長輩面前和演了一場戲,一走出山莊的大門,兩人的關係就變了。
一上馬車,易涵印就閉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江夢蝶靠着馬車內壁,聽着馬車軲轆的聲音,只希望馬車快點到王府。
回到王府,易涵印去了樓臺,江夢蝶一個人回的景園。
一夜好夢,江夢蝶醒來並沒有看到易涵印,問了小青知道他已經離開了王府。昨晚她睡覺時,他還沒有回來,今早醒來又見不到他人。江夢蝶也不知道他昨晚是在哪裡睡的。
這天太熱了,吃過早飯,江夢蝶熱的發睏。正打盹的時候,感覺小青在推她。
“王妃,這是外頭人送來的,說是給你的。”小青遞過來一封信,江夢蝶帶着疑惑之心,把信打開。
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江夢蝶的臉色都變了。小青小心翼翼的問:“王妃,信上面寫了什麼?”
江夢蝶將信捏作一團,放在手裡狠狠的揉着。
江夢靈真是太過分了,受傷了,還約易涵印去喝酒,竟然還去了客棧。
“沒什麼。”江夢蝶平復了一下心情,把信給撕了個粉碎。
喝酒就喝酒吧,她就當做沒有收到這封信,也不知道他們的事情。
她剛這樣想,小碧又遞來一封信。她真不想打開,可想了想,還是打開了。
看完了信,江夢蝶豁然站起來,對小碧道:“小碧,你速速去備馬車,我等會要出去。”
“王爺吩咐,沒有他的允許,王妃你一個人不能出府。”小青對江夢蝶福了褔身,爲難的說道。
易涵印竟然還做了這樣的吩咐,江夢蝶皺着眉,好笑道:“我此刻出去就是爲了接他回來的,他在客棧喝醉酒了。”
江夢靈真是好樣的,既然敢把易涵印灌醉,爲何不善後,卻讓她來收拾殘局。她本來也可以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可她到底是心疼易涵印,還是去收拾這個殘局。
小青還想攔着,江夢蝶沉聲道:“你別說了,我去去就來,耽誤不了太長時間。”
川福客棧離這裡不遠,坐馬車的話,小半個時辰就可以走個來回了。
江夢蝶帶着小青去的川福客棧,不過在進客棧時,她把小青留在了樓下,她一個人進了客棧。
川福客棧,東二樓第三間,江夢蝶找到之後,擡手敲門。手剛敲上去,門吱呀一聲,自動開了。放眼望去,只見屋裡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酒菜,兩副碗筷,但並不見有人。
“涵印?”江夢蝶試探的叫了一聲,臥房裡很快傳來一個男人沉悶又粗重的打酒嗝的聲音。
聽到易涵印在打酒嗝,江夢蝶用手扇了扇,好像能聞到那濃烈的酒味一般,心道喝的真多。
她進屋之後,直接往裡間臥房走。剛走到牀邊,看到牀上的人之後,她臉色猝變,急忙後退轉身。
可她後退的速度,哪兒有那人追的快,兩步就被人追上了。
駱芳洲拉住江夢蝶的手,將她扯到面前來,深情道:“蝶兒,我好想你。”
“放開我!”江夢蝶聞着他身上的難聞的酒味,幾欲作嘔,小手用力推着他,企圖將他推開。
“蝶兒,別拒絕我。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有你,一直想娶你爲妻。那天錦王對你的態度,我都看到了,我是又心疼又難受。若我當初娶的是你,你也不會受這般痛苦……”
駱芳洲一邊說一邊用力拉着江夢蝶,油乎乎的嘴巴要親江夢蝶的小臉。
江夢蝶又氣又急,臉色紅撲撲的,看着十分可愛。駱芳洲看了,更是歡喜,不覺小腹一熱,恨不得立刻把江夢蝶抱到牀上,好好疼愛一番。
“救命啊,救命……”江夢蝶知道自己上了江夢靈的當,她是恨的腸子都青了。
江夢靈太狠了,這是要把她往死裡逼啊。她恨江夢靈,沒有什麼時候比這時更恨的了。
“蝶兒你別叫了,這裡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駱芳洲嘿嘿笑着,那猥瑣的樣子竟然江夢蝶感到有些熟悉。
突然,她想起了在青樓裡的記憶。她想起來了,怪不得她在王府看到雁蘭會感到害怕。那是因爲她早就在青樓見過雁蘭了,而且雁蘭知道她是江夢靈的妹妹後,就想找人凌辱她。
後來她的腦袋又捱了雁蘭一拳,是以才失去了在青樓的記憶。沒想到今天舊戲重演,她被駱芳洲這樣對待,竟讓她想起了過去的回憶。
可想起來又有何用呢,雁蘭也死了。而且她想起這些,對她現在也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啊。
江夢蝶一邊反抗着,一邊大叫,她就不信會叫不來人。
駱芳洲的手猛然摸到江夢蝶的胸前,江夢蝶好像被劍刺到了一樣,尖聲大叫,發狠般的一頭撞向了駱芳洲。
她撞的特別用力,駱芳洲抱着她不放手,結果兩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之後,江夢蝶更是絕望,因爲駱芳洲一翻身,竟將她壓在了地上。這次任憑她如何反擊,駱芳洲都死死的壓着她,讓她起也起不來,只能做無謂的掙扎。
“駱芳洲,你這樣對我,可對得起江夢珊?”江夢蝶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眼眶發紅,那樣子看上去又瘋狂,又可憐。
“哈哈,蝶兒在這種浪漫溫情的時刻,你提她幹什麼。錦王平日裡對你應該很冷淡吧,那就讓我來好好愛你。”駱芳洲一隻手按住江夢蝶的雙手,一手摸着她白嫩的脖子,奸笑道:“蝶兒,你的皮膚真好,剛摸兩下就讓我欲罷不能。”
“駱芳洲,我恨你!”江夢蝶咬着牙恨恨說完,正準備咬舌自盡,這時門外傳來易涵印的聲音:“開門!”
一聽到易涵印的聲音,江夢蝶嚇的臉色蒼白。
之前因爲老九的事情,易涵印就說她不要臉。這會要是再看到她和駱芳洲這樣,恐怕他不會說自己不要臉,而是直接將自己殺了。
她不怕死,但是她不想再被冤枉,不想再被誤解。就算死,她也要在死之前將一切事情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