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強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心裡漫過一陣悲涼。我想了想還是說了,“我需要錢,你覺得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他的手鬆了一下,我趕緊趁機掙脫他。
“需要多少?需要錢可以跟我說,你沒有必要這麼拼自己去賺。再說,錢在寧致遠那裡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你爲什麼要委屈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人嘴裡聽到我委屈自己的話,所以我心裡像是被針猛然紮了一下。
可是隨即,我就蹦出了一句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我需要錢,可我不需要你和寧致遠的錢,不就是陪男人喝喝酒嘛,這裡有錢男人多,寂寞的男人更多,我情願賣笑,他們情願花錢買我笑,我們是互惠互利,這錢我掙得光明磊落,掙得踏實,至於你怎麼想我你可以隨便,我並不介意。”
我的話顯然激怒了他,他猛然擡手用力地給了我一巴掌,“你就這麼糟蹋自己嗎?你纔多大?!”
我捂着熱辣辣的臉,憤怒地看着他,看着這個情緒無常的男人,這些年所有經歷過的苦都朝我的喉嚨口熱辣辣地涌來,我歇斯底里地衝他喊,“蕭長安,我這樣還不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走到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當初要不是你假裝好人慷慨解囊給我錢讓我去救莫琨,我怎麼會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會連學都不能繼續上?我怎麼會扔下……”
說到這裡我突然住口了。我渾身同時嚇得猛一哆嗦。
他眼神灼灼地盯牢我,“你扔下什麼?”
“我扔下我所有的一切,扔下我讀得好好的學業,來這裡爲了吃飽肚子,爲了晚上不睡在天橋上,爲了賺點錢讓自己不至於像個走投無路的乞丐而墮落成一個賣笑的陪酒的,是的,那些男人個個心懷叵測,可是隻要我不願意,他們就不敢對我怎樣,不過就是佔佔小便宜,他們哪個又像你?用20萬就葬送了我?我恨你,我恨你蕭長安,我恨你對我做的一切!”
他殘忍異常地笑了一下,那笑是那麼陰冷,讓我後背忽然漫上一股涼意。
他一隻手伸過來,我躲了一下,他卻只是幫我整了整散落的幾根頭髮。
“莫離,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恨我?你五年前也沒這麼恨我,那時你應該是感謝我的,因爲要不是我,莫琨早就不知被人砍成幾段了!所以你那時完全是裝的,你演得夠好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會演得這麼好!我竟然傻瓜一樣以爲,你喜歡我,所以你那麼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看來我還真是看錯了你!”
我哼了一聲,“我心甘情願?若不是你拿錢逼我讓我籤賣、身協議,我會心甘情願?”
“我沒逼你,你給我記住,是莫琨讓你邁出那一步的,是莫琨讓你去找我的,如果你要恨,那麼這個人也不應該是我,而應該是莫琨!真是的,我好人做了反倒落了一身騷!另外,別說那麼難聽好嗎?什麼叫賣、身協議?明明是你自願和我定下婚約!”
如果不是蕭長安刻意提起那段幾近被我塵封的往事,我想,我已經快要忘記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了,可是此刻,五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過電影一般回放着,回放着,我的眼前,一會兒是跪着求我救他的莫琨,一會兒是忽冷忽熱的蕭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