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無衣打漁用的船是秦駿傳給他的,船到了他的手中,他就依着前世用的漁船,把它改造了一下。他在船上加了一道風帆,好使有風的時候省點力氣,又在船頭尾中空處加了一個水箱,好用來放打起來的活魚,這樣可以保持魚的新鮮。現在他打漁後都把抓來的活魚用水箱放着,然後再帶回來放到他做的網箱裡面。
網箱建在他停船岸邊的一處水塘裡,那處水塘本來是他挖來養魚的,可是後來發覺那裡每到了夏秋時雨季節,山水便會從山上衝下來,把水塘裡的魚給衝個精光,後來就沒敢再養魚,而是做了個水箱在那裡放抓回來的活魚。這樣,他就不用一早去打漁賣,就可以從放魚的網箱裡取魚出賣,早上也就不用那麼早起來,可以多睡一會兒。
他那網箱做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幾根漂浮在水上的木頭依着寬度把頭尾用木板固定住,然後在留下的空檔處放下一些比較細密的漁網就成。一般無衣打來的活魚都是放在這裡,死的魚自己消化。現在每天早上他差不多都是從這裡取魚去小集上賣,省得一大早就要爬起來打漁,可以美美的再多睡一會。
河面上一道白影掠過,那是無衣駕着的小船,船速飛快,脩忽間就來到了一處蘆葦叢生的淺灘邊。
這處淺灘是由黃河泥沙衝擊而成,它直接把上面的黃河從中分成兩道,到了淺灘下面黃河才又合在一起,每年黃河都會從上游衝來大量的泥沙,淤積在這裡,而且漸漸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這處淺灘也變得越來越大。
歲月年久,這處淺灘上長出了各種各樣的植被,蘆葦雜草亂樹叢生。因爲這裡沒有人煙,沒有人的打擾,漸漸的有越來越多的水鳥飛到這裡來做窩、覓食。這處淺灘上蘆葦叢生,水路縱橫,稍不注意就會迷失在這邊蘆葦叢生的淺灘中,無衣也是在無意間進到淺灘內,後來發現裡面魚類很多,就時常過來這裡打漁。本來他還想在這裡圍幾處水塘養魚,後來時雨季節,看到上面的黃河水流竟然從淺灘上漫過,就滅了這個想法。
來到地方,無衣把白帆收了起來,拿起竹篙撐着船往蘆葦叢中鑽去。忽如其來的一條小船驚起了一大羣在蘆葦叢中覓食的水鳥,水鳥沖天而起,在上空盤旋,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才又落下。
一大羣水鳥,黑的、白的、花的、綠的、紅的,怎一個亂七八糟了得。不是無衣見識淺薄,也不是說他只見過南方的鳥,而是那水鳥實在太多,單單那鳥嘴就有紅的、綠的、白的、黑的、黃的,讓你看得眼花撩亂、六神無主,這邊的鳥實在是太多、太多。你在那一嗓子吆喝,那水鳥就會成羣成羣的飛起來,黑壓壓的一片,如同蚊蟲一般。
不過不管什麼鳥,對無衣來說,都不重要。在他而言,不管是什麼鳥,只要能吃就是好鳥。
他那一手如同標槍一樣扔出的飛叉現在練的可是百發百中,一漁叉過去,就有一隻水鳥中招倒下。他專找那些大鳥下手,上次他還烤了一隻看起來好像是什麼鶴類的鳥,味道實在不怎麼樣,肉粗糙得要命,都可以比得上生了四五十胎的老母豬肉了。不過上次打的一隻天鵝味道倒是不錯,他吃的是口水直流,比後世的野鴨子不知好吃多少。天鵝他還是認識的,不是和家鵝差不多嗎?
有時候他吃着這些好鳥心理也有罪惡感,這在後世怕不都是些保護動物,可後來他看到那成羣成羣、大大小小的水鳥後,他就把這個念頭熄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再多吃一點纔對,要不然到時候這些水鳥繁衍的太多可會造成生態失衡,到時候可能會導致一個物種的滅絕。他這可是在做好事來着,這要是在那洪荒時代,說不定還有什麼功德拿。
無衣撐着小船從一條剛好可容他這條小船行走的狹窄水道慢慢的往前而去,兩旁都是看不到邊的蘆葦叢,偶爾也有幾棵不知道是什麼的雜樹長在其中。過了一會兒,眼前水道慢慢開闊,船進了一條七八米寬的水路。這一條水路是無衣無意中發現的,水路彎彎曲曲貫穿整片淺灘沙洲,裡面魚蝦很多,兩旁的岸邊還有無數的毛蟹進進出出。
奇怪的是這邊的人不叫毛蟹叫毛蟹而是叫螃蟹,以其旁走而得名。這讓無衣相當苦惱,在他的印象中螃蟹應該是大海蟹那種才叫螃蟹,也就是閩南人說的“蟳仔”。這種叫法讓他腦袋十分混亂,當初聽到的時候他也想改口叫螃蟹,後來總是感覺怪怪的,就依着自己的感覺叫毛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沒人捉的緣故,這裡的毛蟹一個個頂大頂大的,都有巴掌大,無衣偶爾會抓些回去解解饞,也只有到了秋冬時節他纔會開始大量的捉,那時候可纔是膏黃肉美的時候。那時候吃着噴香黃膏、鮮美蟹肉,每一次他都會暗歎一聲,太幸福了。
到了寬闊水路,無衣改用木槳划着小船,小船在水路上慢慢的行走,也不管岸邊那些聽到聲音,慌亂得到處爬的毛蟹,只是往前而去。
過了一會,,無衣停了下來,拿起旁邊的竹篙把船固定下來,這樣船就不會左右亂晃。無衣打漁一向遵循一個規矩,那就是打一次換一個地方,讓魚類有一段恢復的時間,這樣才能天天打到大量的魚,雖然如今河湖間的魚類很多,但是他還是遵循着這一條規矩。
把船固定好,無衣從船艙中拿出漁網,就要往水中撒去,就在這時,眼前忽然一道白光掠過,“撲”的一聲,一隻白色的鳥往水中一條冒出水面的魚抓去。它爪子是抓到了魚,但那魚似乎太大,它力氣太小抓不起來,卻反而被魚拖下水中。猝不及防,那白色的鳥沒料到這一着,一下被拖下水中,它趕忙把抓住魚的腳鬆開,可整個身子卻已經泡在水中,一時焦急的用翅膀撲打着水面,“吱吱”叫着。
這時,無衣纔看清眼前這東西是什麼。這哪是什麼鳥,分明是一隻白蝙蝠嘛?據《抱朴子》記載:“千歲蝙蝠,色如白雪,集則倒懸,腦重故也。此物得而陰乾末服之,令人壽萬歲。”莫非這玩意兒已經活了千年了,這不成老古董了。哦,不是,是成妖精了。無衣看着水裡慌亂大叫的白蝙蝠,怎麼看也像做妖精的料。
過了一會,看到那白蝙蝠確實是撐不下去了,無衣連忙從裡面拿出撈網把它撈了起來。這如果是千年蝙蝠的話可稀奇了,再說這白蝙蝠都有他大腿粗,估計是什麼洪荒異種,死了可就沒了,多可惜。無衣撈蝙蝠可是熟的很。以前小時候,每到了晚上總是有一大堆的蝙蝠在頭上飛來飛去,小孩子好奇,他就從家裡拿來一把撈網跳着往天上撈蝙蝠,那蝙蝠也傻傻的,一下子就被他撈到一隻。他看了一下,感覺這蝙蝠和老鼠差不多,也就是多了兩個肉乎乎的翅膀而已,其它的也沒什麼,就把它扔了。後來他又聽說,蝙蝠肉和老鼠肉味道差不多。他就又抓了一隻來烤,想試試看味道怎麼樣。可烤了後他看着手中黑乎乎的一團蝙蝠肉心裡就感到噁心,沒敢再吃下去,也幸好沒吃,要不然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無衣把白蝙蝠撈起來放在船板上,白蝙蝠估計是被嚇到了,撐着溼淋淋的身子用雙翼支着船板,慌亂的在那“吱吱”叫着。他看得連連搖頭,心說,爲了吃點魚弄成這樣值得嗎?差點連小蝙蝠命都搭上了,如果真是千年蝙蝠的話,那可是一條老命,給淹死了多冤枉。無衣看它實在可憐,就拿了個小碗,從帶來的保溫罐中倒了一點魚湯,弄了一點魚肉,然後放在白蝙蝠的面前讓它吃。
白蝙蝠似乎感覺到了無衣的善意,擡起頭用那黑色的雙眸看了他一眼,就往小碗撲去,“吱吱”叫着吃了起來。
一會兒,白蝙蝠就把無衣給的魚肉吃完,連魚湯也給喝的一乾二淨。吃完東西白蝙蝠擡起頭來,支着肉翼在船板上走了幾步,忽然飛了起來,一下飛出去很遠,就在無衣以爲它要飛走時,白蝙蝠忽然在空中旋轉突然飛了回來,並一個俯衝向船艙撲去。等無衣再看去時,白蝙蝠已經穩穩的掛在船艙上了。
“呃...,訛上了?”無衣看到白蝙蝠的樣子,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