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競標還是非常順利的。
胡三元事先已經給幾家比較有競爭力的房地產開發商私下都做通了工作,等到招投標那天,大家都去捧場,做做樣子,走走過場,但一定要幫助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順利中標。當然,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保證在事成之後一定給他們每人分上一杯羹。
最終,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最終順利以一億二千萬的價格拍下了仙山縣城河街舊城改造建設工程。
具體實施方案是:首先由仙山縣把城河街地皮無償出讓給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再由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負責城河街的拆遷補償、樓房建設、小區綠化、設施配套等等一系列全部相關事宜。把城河街改爲金光家園小區。
萬事開頭難。做任何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城河街的舊城改造,一直以來就是仙山縣領導的難點問題。難就難在居民的拆遷上。
金光房地產公司目前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正是仙山縣城河街的居民拆遷問題。這不,本來已經定好所有拆遷居民要房子的給房子,一平方兌換一平方。不要房子的給予補償,每平米按四千元給予補償。可是一聽說馬上就要拆遷了,居民又非得要求一平米補償四千五不行。而且還有不少居民在丈量完面積以後又在院內連夜偷偷加蓋了房屋,也非得按住房面積補助不可。
多了不說,如果按每戶一百五十平方計算,一戶就要多出七萬五千元,十戶就是七十五萬,一百戶就是七百五十萬。而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要面對的是幾百戶的居民,這一下子要平空增加好幾千萬的費用。當然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當然不會答應。原來公佈的價格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錢也不再增加。而居民們就堅持,如果不滿足條件就堅決不搬。因此矛盾就產生了,並且愈演愈烈。
怎麼辦?時間就是金錢,每拖一天,就得增加一天的費用。
對於採取何種方式解決拆遷矛盾,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內部的意見也出現了分歧。
金德利的意見是隻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決不能用拳頭去解決。
他擔心萬一鬧出人命關天的大事來,他可是收不了這個場。他只所以能夠“空手套白狼”,靠的是他的頭腦而不是拳頭。他需要用徵到地皮到銀行去辦來貸款,只有有了貸款纔可以進料施工,才能順利地把樓盤建起來,只有樓盤建起來了才能夠萬事大吉。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否則不管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就很有可能造成資金鍊斷裂,那麼他這個皮包公司就非露餡不可。所以他沒有底氣去折騰,他也經不起折騰,他沒有折騰的資本。他認爲,應該先談判,如果談不成,哪怕是答應每平方四千五的條件,也不能採取暴力手段解決。
而許光華的意見呢,是堅決不能讓步。只要再堅持一陣子不鬆口,也許鬧事者的熱度就會自然降下來。實在不行就花錢找一幫痞子把幾個領頭鬧事的狠狠地教訓一頓,既然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是用拳頭說話,不信就制不服他們!
許光華心想,這些年來他在仙山縣什麼場面沒經過?什麼人沒見過?還真沒遇到過什麼擺不平的事兒!就拿在仙山鎮建的化工廠來說吧,當時就有一幫村民說什麼也不讓建,又是圍阻,又是上訪。做工作不行,讓派出所勸說也不行,最後還不是找一大幫痞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幾個帶頭的打趴下了,事情也就解決了。
既然意見不統一,那也只好通過召開股東大會決定了。
在仙山迎來商務賓館的六號房間裡。劉慶安、萬國忠、金德利、王樂軍、胡三元、許光華六人再一次聚在一起。
上一次聚會,在金德利和許光華的謀劃下,秘密把劉慶安、萬國忠、王樂軍、胡三元與這四位吸收爲金光房地產公司的股東。也就是從那時起,這六個人在仙山縣城河街舊城改造項目上,正式結成了一個命運共同體。
自從他們結成命運共同體,這六號房間,也就成爲他們的秘密聚會點。除另有約定的以外,所有的飯局,全都在這個房間。除非遇到特殊情況,賓館的老闆是不會往這個房間安排客人的。
大家之所以樂於把聚會點安排在這裡,主要是因爲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好玩兒!這裡正好能夠滿足這些男人的慾望。
今天金德利坐主陪,許光華坐副主陪,劉慶安坐主賓,萬國忠坐副主賓,胡三元與王樂軍分別坐在許光華兩邊。
因爲沒有外人,所以金德利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今天把大家叫到這裡,主要目的就是要商討一件急事。大家可能早已聽說了,金光家園小區的拆遷出了點麻煩。城河街的居民們坐地漲價,賴着不搬,給咱們整個建設計劃,設置了一個極大的障礙。今天金某把大家邀來,主要是請哥哥弟弟們幫我出個主意,看看如何儘快解決金光家園居民的拆遷問題。”
其實這幾天大家心裡也沒少琢磨這件事,也沒琢磨出個頭緒。所以當金德利想請大家出個主意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室內的空氣凝結了一會兒。
萬國忠首先開口:“你們兩個老總的意見呢?我還是想先聽聽你們的意見。”
萬國忠平時就喜歡先聽別人的意見,體現先民主後集中。
“我的意見是原來約定的四千就四千,其他的多一個子兒也不能給!”許光華搶先說道:“咱們可以先禮後兵,先派人去跟他們談,實在不行就給他們來點硬的,我就不信還真能反了他們不成?”
“那金總是什麼意見?”萬國忠聽許光華把話說完,又把目光轉向金德利。
“我的意見當然是要和氣生財的啦!”金德利說話的時候,目光不停地環視大家,似乎在尋求大家的支持。
萬國忠聽完許光華和金德利的意見後,又去徵求王樂軍的意見。
“既然大家都是股東,那就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利益麼!樂軍局長你也發表下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是,做羣衆工作就不能軟,你越軟他越欺負你。”在處理拆遷的問題上王樂軍應該是有發言權的,因爲這與他處理土地糾紛問題大同小異。在處理土地糾紛問題上不能說經多見廣,也得說是吃了老百姓不少吐沫星子過來的。他堅定地說:“既然原來已經與居民都約定好了補償價格,那就按照當時的約定來,是什麼條件就什麼條件,決不能讓步。只要你一讓步,老百姓就會得寸進尺。”
“說的對。特別是對待那些刁民,就是不能心慈手軟。”許光華見王樂軍與自己的意見一致,所以他的立場更加堅定。
萬國忠接過許光華的話:“你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如果放在幾年前,對老百姓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還是能湊效的。可是現在不行了,老百姓的法律意識也強了,通訊也發達了,動不動往媒體上一發,就給你暴光了。如果不講策略硬碰硬,弄不好恐怕今後不好收場。”
萬國忠又把目光轉向胡三元。
“我經歷的事情相對較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我個人認爲這件事還是應當尊重金總的意見,越穩妥越好!”胡三元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金德利的臉色,生怕說不到位得罪了他似的。
萬國忠看了看劉慶安,並沒讓劉慶安說話。因爲在坐的只有劉慶安的職務最高,只能讓他最作後的總結。所以他先說出自己的觀點:“我認爲,要解決拆遷的問題主要還得依靠行政手段。以往的拆遷,全都是以行政行爲的方式進行的,這一次也完全可以以縣裡的名義做工作麼,需要多少費用由你們金光房地產開發公司支出就是了。”
“對,老萬這話說得在理兒。”劉慶安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講究要依法依規辦事。他接過萬國忠的話:“棚戶區改造本來就是政府行爲,既然是政府行爲就應該由縣政府的通過行政手段出面解決問題。”
具體怎麼個解決法呢,似乎劉慶安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大家一時把目光投向劉慶安。
劉慶安接着說:“拆遷的問題可不是簡單的問題,解決不好就會引發羣體事件。咱們必須依靠政府職能部門,合理合法地去解決。我認爲,我可以先向縣委彙報,申請專門成立一個城河街拆遷工作領導小組,分頭去做說服工作。補償條件不變。工作組的補貼由金光房地產公司負責。力爭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問題!大家認爲這個方案怎麼樣?”
“這個方案太好啦!”大家一致認可。
金德利特別高興,立即打電話讓錢麗把他珍藏多年的兩瓶茅臺拿了過來。
喝完酒大家又分別各盡所需地享受一遍服務,方纔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