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飛速發展讓犯罪和打擊犯罪,無論在方式方法,還是在時間空間上都有了質的飛躍,雖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總也有天不藏奸、邪不勝正。
在以打擊刑事犯罪爲己任的刑偵二大隊,嚴德標、李二冬站在大門口一個紅色的橫幅下,橫幅上書“1.23”案件慶功會”。
對,就是慶功會,這倆被派出門口值勤了,因爲這個狹小的地方,車一多,指定會堵。孫羿和吳光宇也派上用場了,就擱這條窄道上給人泊車,因爲來的市局領導不少,這裡又離省廳不遠,連省廳也派人來了,這個案子又傳出了一條奇聞,傳說是被一名實習的警校生推理出來了,他參加了追捕小組,跨了三省追回了劫財殺人的元兇。
那是解冰,這也正是讓哥幾個心裡不爽的地方,人比人實在差得太遠。嚴德標吊兒郎當地站着,看着會到中途了,一轉身想溜,李二冬威脅着:“鼠標,你特麼要敢溜,我也溜了啊。”
“你……爛人,多站幾分鐘吃多大虧了。”嚴德標火冒三丈地道,看威脅不住李二冬,馬上臉上笑着:“冬弟,我給你們買瓶飲料去啊。”
“涼茶啊,其他的不喝。”孫羿聽到了,大聲道,其他附合着,嚴德標罵咧咧溜了:“那種飲料對身體不好,一塊錢一瓶那礦泉水多好喝。”
後面人嚷了句,他吱溜聲竄遠了,哈哈奸笑着。三個人走到了一起,裡面的會開了,事情就不多了,李二冬來得晚,奇怪地問着兩人道:“孫子,怎麼回事?好像是解冰還得了個三等功……我靠,他什麼時候來了。”
“我們比你早來不到一天,哪裡知道。”孫羿道。吳光宇卻是不服氣地說着:“還不是瞎貓逮了只死耗子……喲嗬,那誰誰誰……”
吳光宇拉着哥倆,指着院門裡出來的一位女警,孫羿一瞧,說出名來了:“周文涓。”
對,是周文涓,正快步跑着,這位在學校就不聲不響的姑娘現在在二隊也難得一見,一直跟着法醫採證,照過面,可沒來得及說話,此時她快步奔到大家面前,給每人塞了瓶礦泉水,佈置會務的,難得還想着同學們。
哥幾個笑着謝了,周文涓看着大家,有點不好意思,臉皮厚的這幾位哥們可葷素不忌了,李二冬笑道:“文涓,你這個表情怎麼看誰都害羞,咱們除了同學關係,沒其他關係吧。”
周文涓眉頭一皺,更結巴了,那倆爛貨咧着嘴直笑,鼠標奔回來了,看這幾個傢伙又逗人家,直接轟過一邊,問着周文涓道:“周警官,你有事是吧?”
“有點小事。”周文涓點點頭。
“那說唄。”鼠標道,那哥仨也湊上來了,不管怎麼着同學情誼都在,拍着胸脯沒啥二話。
“我就問件事,餘罪到那兒去了?”周文涓撂出來了。
咦,把鼠標問得吧唧一巴掌拍腦袋上了:“對呀,我怎麼把餘給忘了,這傢伙去哪兒了。你們誰見過了沒有?”
沒有,哥仨搖頭了,別說餘罪,十幾個被拆得四零五散,有好多人沒下落呢,孫羿狐疑地回道:“應該不是在市區,他閒不住,要在肯定早把咱們找着了。”
“那小子沒準在哪兒逍遙呢,在羊城把咱們受得跟龜孫樣,他倒好,第一天就在機場睡得覺,我怎麼就沒想到。”李二冬道。這話蹊蹺了,周文涓異樣地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去羊城了?好遠啊。”
“呵呵……夢裡去的。”鼠標嘿嘿笑着,一把巴掌把李二冬的尖嘴猴腮臉拔拉過一邊了,周文涓沒問到什麼,很失落,大家卻是問最早來的她,解冰是怎麼個一回,周文涓倒是知道點案情,大致一講,聽得哥幾個直掉下巴,敢情人家已經學有所用,推理出來了主要案情脈落,又跟着追捕組抓回了兇手,可不得評上個三等功了。
“啊呀,哥到那兒怎麼都是打醬油滴命,好事咋就不讓我攤上。”鼠標羨慕地道,李二冬斥着道:“就你個財迷腦袋,還忙着在地攤上騙錢呢。”
“媽的不說那回行不行,你****還貼小廣告呢。”鼠標瞪着眼,發飈了。李二冬躲開了,半路回來的吳光宇意外了,拽着孫羿問:“聽口氣在羊城都沒幹好事啊,媽的,數我可憐,餓瘦了十來斤,就那麼回來了。”
你一句,我一句,聽得莫名其妙,周文涓問,他們又矢口否認,又是夢裡去的,一個個咧着嘴呲笑,她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告辭走時,不經意後面吧唧一聲,孫羿一回頭差點哭上了:“壞了,來了個馬路殺手,把隊長車蹭了。”
“哎,你會不會開車,那個單位的?撞警車你賠得起呀。”孫羿嚷着就奔上來了,吳光宇一看也是輛警牌車,倒是稍稍放心了,就是怕對隊長不好交待,等奔到近前,車上那位款款地下來了,杏眼瞪得老大,像是很意外地似的看着兩位穿着沒銜警裝的。
安嘉璐,居然是安嘉璐,同樣是警裝一襲、颯爽一身,俏然一立,風姿頓生。孫羿驀地笑了,奸笑着道:“哎喲,安美女啊,撞得真驚豔吶。”
“真會撞啊,一撞就我們隊長的車。沒事,撞吧,反正都是公車。”吳光宇也樂呵上了。
這倆不心疼的,此時有點心動,那顧得撞了誰家車,安嘉璐卻是不悅地嚷着:“看什麼看,不知道過來幫忙泊車呀!?”
“哎對,我來。”
“我來我來。”
兩人擠着,差點幹上,還是孫羿勁大,把吳光宇推過一邊,從安嘉璐手裡接過車,顯擺似的加着油門,嗚嗚幾聲大油門,一退一進,平平地泊在車位中,讓安嘉璐一陣羨慕。
車鑰匙交到安嘉璐手裡,孫羿好奇地問着:“安美女,你怎麼來了?”
“把你急得,又不是看你。”吳光宇嘲諷着。
“你再接我話茬,我真跟你急啊。”孫羿嗆上了。
又來了個更急的,李二冬把鼠標手裡飲料搶了,直奔上來遞給安嘉璐,殷勤而客氣地道:“喝瓶水,安美女,警營就是不養爺們啊,看這警花開得叫個豔啊。”
安嘉璐眼一苦,做了個鬼臉,這還沒過幾天嘛,怎麼臉皮都增厚了一尺似的,唯一沒說話的鼠標作爲旁觀者一直奸笑着,快到門口他才說句灼言:
“從你看到我們第一眼起,是不是覺得警隊素質下了個檔次。”
“看到你就夠了,不用看這麼多,文涓也在啊……我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安嘉璐的好奇心被勾引起來了,對於那次自己在這裡被嚇走還是心有餘悸,聞聽周文涓跟着法醫採證,讓她好一陣欽佩,又聽那哥幾個,不是打雜的就是開車的,個個牢騷一肚子,不過都沒有李二冬慘,現在全天候不是蹲坑就是盯梢,他要求過換崗了,不過他這市儈樣實在無可替代。
隊長說了,你這樣站街上就是個二流子、蹲路牙上就是個小混子,長得這麼有創意,不利用利用太可惜了。
鼠標編排得,把安嘉璐給逗得呀,笑得肚子疼了,周文涓和也按捺不住了,每每被他們相互編排的事逗得也是笑意一臉,冷不丁的安嘉璐突然問了句,餘罪呢?
同樣的問題,讓哥幾個面面相覷,然後奸笑慢慢爬上了鼠標的招帚眉,攀上了李二冬的三角眼,此時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餘罪大餐廳裝逼追安美女那檔子事,鼠標嘿嘿笑着問:“安美女,你還真想那隻瘌蛤蟆?”
安嘉璐臉紅了紅了,擡腿就踹了嘻嘻哈哈的鼠標一腳,卻不料這威脅不了這幹二皮臉,李二冬失落地道着:“哎喲,早知道我們就集體送玫瑰去了,嘎嘎。”
安嘉璐臉又是一紅,回頭要踹李二冬,可不料臉皮厚的不是一個,孫羿和吳光宇紛紛舉手,同意同意,現在集體送也不晚不是?安美女是咱們刑偵班的大衆情人。
這話聽得周文涓也笑了,安嘉璐雖有惱羞,可也能接受了同學間的這些玩笑,畢竟裡面透着親切,一親切,倒把餘賤人給忘了,說笑着的時候,慶功會已經散了,鼠標和李二冬裝模作樣站到崗,孫羿和吳光宇指揮着出車,個個在這裡幹得有模有樣了,人羣裡看到高大英俊的解冰時,安嘉璐站在門口,遠遠地招着手,那的確是一種驚豔,甚至讓一干年齡不淺的老警們都駐足觀望,稍稍失了下神。
“邵隊長,我……我女朋友,我……”解冰稍有不好意思地道。邵萬戈一揮手:“去吧,放你一天假。”
“是。”解冰一敬禮,高興地奔出去了,那羣市局、省廳的來人依次和二隊的邵隊長握手作別,勉勵加鼓勵,專程來此送立功獎章錦旗是市局的一位副局長,老局長了,他拉着許平秋點評着邵萬戈道着:“老許,還是你有眼光,那時候我差點把這個小兔崽子開除了。”
說得自然是邵萬戈,這個大個子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哀求着:“劉副局,我現在倒巴不得您把我給開了,一年要接六十多個限期大案,兩年之內只有走的人,沒有進的人。”
“兵不在多,而在於精嘛,有許處今年給你撐腰,你挑吧。”劉局長大開方便之門了。邵萬戈看了許平秋一眼,立馬接着話頭道了:“那我給您打個請示報告,還得苗局批示一下。”
“這些都好辦,就是別給我出亂。老許,又是你教唆的吧,省廳的手伸得太長了,直接伸刑警隊去了,這是我麾下的虎狼之師啊,和你無關啊。”老局長開着玩笑,許平秋頻頻點頭,連連稱是,兩人同級,年齡相仿,基本都屬於臨近退休的人了,反倒在這個時候,很會下意識地做一些實質性的工作,就像在彌補以前拉下的課。
送走了市局的人,又送走了市電視臺來採訪的幾位,等回頭時,許平秋剛要說話,邵萬戈拉下臉叫罵上了:“怎麼看的車,誰把我的車撞了?”
車前臉蹭了一大塊,被罵的孫羿屁顛屁顛奔上來,敬禮道:“報告隊長,是解冰那妞把您的車蹭了。”
“報告隊長,要不要我們把她抓回來。”吳光宇也敬着禮,兩人故意的,隊長現在偏袒解冰已經太露骨了,這不,愛烏及屋了,一聽是解冰的女朋友,不追究了,反而瞪着這兩報告的道着:“車都看不好,幹什麼吃喝的。你們幾個,都過來,我辦公室。”
看來,賤骨頭就得狠招治,邵萬戈一喊,那幾位老老實實跟在他背後,甩着臂走得正兒八經,一點也不敢含糊,許平秋看得心裡暗笑了,看來這幾個刺頭,就得來這種地方捋捋,進了辦公室,直愣愣豎了四根電杆似的,許平秋饒有興致地看看這個,瞄瞄那個,嚴德標又胖了點,孫羿和吳光宇曬得黑了點,李二冬嘛,還是那副憤青得性,看誰都不服氣似的。
“就你了,收拾隨身東西,跟我走。”許平秋一點嚴德標,定了。
“去哪兒?”鼠標不放心了。
“旅遊去,想不想。”許平秋笑着道。
“不想,憑什麼是我呀。”鼠標留了個心眼,別又給扔哪兒去。其他人吃吃地笑着,許平秋也笑了,躬身故意問着:“真不想?現在可有幾起大案,留在家裡的,可都要二十四小時盯守,人手不夠,休息時間都沒有。”
“那我還是去吧。”鼠標馬上改口了,惹得邵隊長噗聲笑了,喊了句讓去準備行裝,幾人出了辦公室,許平秋刻意地把門關上了,手一擺道着:“這個人我借用幾天……萬戈,你覺得這幾個人怎麼樣?”
“兩個車手相當不錯,駕技比我們隊員高出不少,吳光宇都有A本,我們要了。”邵萬戈道,馬上又補充着:“解冰,解冰我們也要了,我和他私下聊過,他也有這個意向。”
這個名字讓許平秋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提異議,又問着:“其他人呢?”
“周文涓,也成,我們也缺女警……不過嚴德標和李二冬。”邵萬戈面露難色了。
“怎麼了?”許平秋料到沒好事。
“太自由散漫了,試着讓他們盯梢,他們居然敢溜號,回來瞎話編得一溜一溜的……這個性格可不好往回擰,這兩人吧,我怎麼就覺得全身找不出一點不是毛病的地方。”邵萬戈異樣了,似乎這號毛病太多的人也讓他意外了。
“先試試看……誰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我今天要出趟遠門,你要的人再過段時間陸續給你派來,今年我一定給你招一批守得住,幹得好的好苗子。”許平秋很確定地道,不過邵萬戈對此表示懷疑。只有抱之以無奈的一笑了。
下了樓,出了門,嚴德標早跟屁蟲似地跟在許平秋背後,看着隊長回去了,弱弱地喊了句:“許叔,咱們到底去哪兒?”
“誰是你叔啊?”許平秋虎着臉,不喜歡套近乎了。
“叫叔比叫許處親切嘛,還是叔關心我多,知道的受不了了,讓我出去散散心去,許叔,咱到底去哪兒呢?”鼠標估計是有點心虛,一口一個叔,越叫越親切,聽得許平秋都拉不住臉了,一側身,開玩笑地附耳對鼠標說了句,鼠標眼一凸,嚇得渾身激靈了一下,立刻作勢就要跑。
不過沒跑成,許平秋根本沒有攔的意思,就那麼笑眯眯地看着,鼠標這時才省得兩人級別相差太遠,苦着臉,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嘴裡得啵着什麼,細辨卻是一句:“就知道好事輪不着我,輪上我就沒好事。”
許平秋不廢話了,上了車,一招手,不情願的鼠標可也不敢違拗,苦着臉跟着上了車,此行的目的鼠標知道了:羊城!
那個既有他噩夢,也有他牽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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