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王爺,這些人的身份雖然比不上貴妃娘娘高貴,但在皇上的心目中,份量卻比她要重。要知道,當今聖上是一個雄才偉略的人,並不沉迷於女色,所以,他更器重對朝庭有用的人。如果讓他在妃子和將軍中間選擇,他一定會選擇將軍。而靖安王,就是百戰百勝的大將軍,皇上要坐穩江山,還得靠他們。”葉琢解釋道。
葉予期點點頭:“有道理。”
關氏雖然似懂非懂,但葉琢和葉予期都這麼說了,她便相信,杜公子一定比聶家出身的貴妃娘娘要厲害,否則,聶家家主也不會屁顛屁顛地跑到這兒來討好她這孫女,不但要收她爲徒,還要認她作義女。
“琢兒,你打算怎麼辦?可打算拜聶老爺爲師並認作義父?”關氏問道。
她對聶家人沒有好感,想到葉琢要認聶仲昆作義父,心裡就無比彆扭。但她也有些怕了,如果葉琢不識擡舉,不領聶仲昆這份好意,聶家人會不會又來找葉琢的麻煩?杜浩然現在可不在這裡了,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杜浩然對葉琢挺關心,也鞭長莫及。
想到“關心”二字,她心裡一動,看向了葉琢。
杜浩然連不願意公佈的身份都跟葉琢說了,可見對她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她這孫女這麼能幹漂亮,杜浩然一個大小夥子,不會沒有點想法。
想到這裡,她心裡高興異常,沒等葉琢說話,她又問:“琢兒,你跟杜公子……”
葉琢正要回答關氏的前一個問題,忽然聽到關氏這麼一句話,心裡一跳,裝着沒聽懂的樣子,迷惑地問:“我跟杜公子?我跟杜公子怎麼了?祖母。你想問什麼?”
看葉琢這懵懂的樣子,關氏心裡又疑惑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否則以葉琢的聰明,只要杜浩然流露出了那個意思,她不會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杜公子並沒有那個意思了。
關氏在心裡惋惜地嘆了一口氣,笑道:“呵,我是想問。你跟杜公子有沒有說到過如何處理聶家的事?”
對關氏的心思,葉琢心知肚明。見她要掩飾,葉琢心裡鬆了一口氣,道:“杜公子走的時候,就說了,聶家以後再不敢來找咱們的麻煩了。”說完歉意道,“剛纔情急,我沒把事情說清楚,讓二老受驚了。”
“嗨!”關氏擺擺手,“不是着急嗎?我也沒給你說話的機會。再說。杜公子既然囑咐你別把他的身份說出來,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小心些也是應該的。”說着轉臉看看葉予期。“咱們剛纔說到哪兒了?”
葉予期笑道:“剛纔你問琢兒對於聶老爺的提議,是如何打算的。”
“對對對,就是這個。”關氏一拍巴掌,看向葉琢,“琢兒,你是怎麼打算的?”
葉琢擺擺手:“好不容易從聶家出來,我怎麼可能再進聶家?自然是拒絕了。再說。今天早上李老爺子纔來說過要跟咱們合作,咱們放着二皇子這座靠山不靠,卻跑去拜在聶家門下。除非腦子壞掉了哩。二老放心,有李老爺子在,就算我拒絕聶家也不敢拿我怎麼樣的,不會招來大禍的。”
她有賭礦這一招殺手鐗,不怕二皇子一派不保護她。
想到這裡,她暗暗感激杜浩然。如果沒有他給她的玉礦圖,她現在的處境雖說不至於到很艱難的境地,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自如。
葉琢這樣說了,葉予期和關氏徹底把心放鬆下來。三人商議了一陣,決定明天再由葉予期去聶家樓婉拒聶家的招攬。
第二天,葉予期到了聶家樓,找到掌櫃,只說葉琢也差不多十六歲了,該到議親的年紀了,以後成了親,便在家相夫教子,順便做做玉雕設計;至於玉雕這個活計,便不願意再做了,謝謝聶老爺的好意。至於聶仲昆要認葉琢作義女的事,連提都不提。
大家都是明白人,聞絃歌而知雅意,聶仲昆聽了掌櫃轉述的話,雖怒火中燒,惱恨葉琢不識擡舉,但有杜浩然留下的話,他也不敢拿葉琢怎麼樣,還得吩咐道:“拿十塊上好的玉料去,讓葉姑娘設計。”
聶博文有些不服氣地道:“爹,她既不識擡舉,咱們又何必再去討她的好?就算杜浩然看中了她,憑她的出身,左不過是一個妾,連個側妃都當不上。杜浩然決不會因爲咱們沒有讓她設計玉雕,就怪罪於咱們的。要怪罪,也不在這上頭。”
“你不懂,這不是葉琢這個女人的問題,而咱們家的態度問題。我這樣做,是在向杜浩然示好,希望他在向皇上進言的時候,能手下留情。”聶仲昆道,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希望大皇子和貴妃娘娘在京城裡能想想辦法,減少這件事帶來的不利影響。”
聶博文聽了這些,神情有些黯然。不管結果如何,他們聶家在大皇子和貴妃娘娘心裡,就已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在大皇子最需要支持的時候,他們不光是沒幫上忙,還製造了事端,將大皇子往深淵裡推,恐怕此時大皇子和貴妃娘娘已恨死他們了。
聶仲昆自然知道聶博文心憂的是什麼,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安慰道:“好在杜浩然已離開了。只要二皇子那邊找不到新礦,南邊的玉礦開採就來牢牢地把握在我們手裡。有玉礦在手,大皇子和貴妃娘娘就還得倚重咱們,文兒不必憂心。”
聶博文點點頭,臉上的憂慮舒緩了很多,正要開口說話,有下人急匆匆走了進來,對聶仲昆施禮道:“老爺,夫人讓您趕緊回後院看看,大姑娘又開始鬧騰了。”
聶博文的臉色一變,看向聶仲昆的目光裡盡是不滿。
那天在河邊派人射殺葉琢的不是別人,正是聶微月。當她得知聶博文要誘伏杜浩然時,她就將曾押她上京的護衛放了出來。這些護衛因守護不力,讓聶微月逃走,從而落到被拐賣到青樓的下場,原是要被杖斃的,一聽聶微月說只要完成任務,就爲他們求情,饒了他們的性命,自然拼盡全力地完成聶微月交代的任務。
而聶微月交代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想借聶博文的名義,捉葉琢來威脅杜浩然。如果杜浩然因爲葉琢的緣故被要挾,喝下毒酒,那就證明他心裡有葉琢,護衛們就一定要把葉琢給射殺掉,只活捉杜浩然。卻不想聶博文的想法與聶微月不謀而合,只是在對待葉琢的態度上有差異,這纔出現了畫舫上的那一幕。
雖然給杜浩然下毒,捉葉琢來威脅杜浩然的事情是聶博文做的,但聶博文卻牢牢記住杜浩然的那句話,那就是:如果聶家只是害他,或是用葉琢來做要挾,他對聶家只會略施懲罰;聶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他喝了那杯毒酒之後還要射殺葉琢,所以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因此,聶博文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聶微月身上,覺得是她又給聶家惹來了大禍,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可聶微月闖了這麼大的禍,聶仲昆也不過是懲罰她禁足一個月,抄佛經百遍,這讓聶博文及聶如海等人心裡很是不滿。但聶老夫人和聶夫人護着,大家也無可奈何。
現在,聶微月又鬧騰開了,一定要聶仲昆去京城找貴妃娘娘,要貴妃娘娘爲她和杜浩然指婚。
杜浩然原來在聶家時就不理聶微月,怎麼可能在聶家毒害他、威脅他之後,還答應這門親事?再說,聶微月還破了身子,又沒有了生育能力,堂堂靖安王,能娶她嗎?
可偏偏這道理跟聶微月說不通,還一個勁地鬧騰。
想到這裡,聶博文道:“父親,月兒那裡一定要派人看緊了,別讓她逃出去。要是讓她逃出去再找葉琢的麻煩,或是跑上京城去鬧騰,那會給咱們惹來滅門之災的。”
聶仲昆點點頭:“放心,我心裡有數。我早已傳令下去了,除非是我的命令,府裡的護衛都不能擅自離開聶府,否則就是錢智他們那樣的下場。沒有了護衛,月兒她再鬧騰也翻不出什麼大浪,連這個院子都出不了。”
錢智,就是被聶微月蠱惑去射殺葉琢的護衛頭子。他們那一羣人,回來之後被活活打死,家人全都被派到礦區去,做最危險的活兒。
聶仲昆說着便站起身來,準備去後院。
“父親。”聶博文不放心,又叫住他。
聶仲昆回過頭來,看着聶博文。
“妹妹這樣,不如讓她成親算了。我看,章子青就不錯。”
聶仲昆沉吟一會兒,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勸她的。”說着走了出去。
聶博文則去安排周繼給葉琢送玉料。
既然聶仲昆說送玉料是給杜浩然示好,聶博文便又採用了上次的方式,讓聶家坊的掌櫃帶着玉料,大張旗鼓地去了玉琢坊,請巧思館幫忙設計玉雕。
這一舉動,讓南山鎮又轟動起來。再加上頭一天昌隆坊的老闆李三也親自帶了玉料去玉琢坊,巧思館的名聲一時之間風頭無二,成爲了南山鎮最矚目的焦點。那些對葉琢的巧思館持懷疑態度的作坊老闆,也紛紛拿了玉料上門來,彷彿不這樣做就是落伍了,或是不夠檔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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