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九頭特級惡靈虎視眈眈，身邊的秦如是臉上倒是半點看不到慌亂。
這讓季尋反而有點看不懂了，心中推演着什麼：“難道仙法加持的天神下凡，能一打九？”
參考情報太少，他也想不到勝算在哪裡。
可沒等兩人動手，對面那九頭惡靈先行動了。
秦如是像是發現了什麼，輕喝一聲：“你小心！”
“嗯。”
事關生死，季尋當然不會大意。
就是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腳下踩着的地面一軟，像是踩在了軟泥上。
季尋敏銳地察覺了變化，當即御氣踏空，凌空而立。
低頭一看，地面轉眼就化作一片沼澤泥潭。
同時那爛泥中還咕嚕咕嚕冒着氣泡，一股灼燒衣袍的強腐蝕黃褐色毒氣漸漸瀰漫整個空間。
赫然是那頭【毒毒爛泥怪】率先出手，用自己的身體同化了整個領域空間的地面。
季尋看着腳下黑乎乎的泥潭，神情也很凝重。
不說行動受限，那些毒氣也是致命威脅。
法則差距帶來的超高咒術穿透性，輕易就能灼穿自己的護體罡氣。
然而這種範圍性的覆蓋攻擊，沒留死角，也完全沒有躲避的可能。
真要在這種環境中戰鬥，還沒打，就已經受限七成。
見到這裡，秦如是卻不以爲然地冷哼一聲，早就蓄積多時的咒力滾滾涌動，絲毫不手軟：“仙法·鱗羽爆流！”
咒引一出，她身後那條白虯仙家渾身鱗甲倒豎，幻化的光片像是子彈一般密集激射出來。
漫天光鱗在空中化作一條巨大光影白蛇，倏地便朝着地底的爛泥鑽了進去。
咒術凝聚的白蛇像是無數利刃組成，物魔雙傷。饒是爛泥怪本體豁免了大部分物理傷害，可鱗羽附帶的光系傷害，卻時時刻刻侵蝕着怪物的身體。
【毒毒爛泥怪】沼澤領域確實是範圍性覆蓋攻擊，可攻擊面積大，也意味着它自己沒有退縮的餘地。
白蛇滿目兇狠，在泥濘中猶如洪流般亂竄，衝得那黑色沼澤像是沸騰一般，爛泥飛濺。
萬千鱗片猶如柄柄刀刃在體內爆炸開來，有種像是玻璃彈頭在體內爆裂開來，絞肉機一般的既視感。
切得那怪物嗷嗷痛苦哀嚎。
“啊啊.啊.”
季尋只聽着耳旁傳來了怪物撕心裂肺的靈魂哀嚎。
他聽着卻眸光神采奕奕，看了一旁的秦如是一眼，暗歎道：“好強！這就是仙靈之力加持的咒術嗎.”
要知道，剛纔秦如是可是沒用咒術卡牌，而是直接凝聚的咒術。
但即便如此，依舊近乎瞬發了這個七階仙法。
這就是女武神荷拉古絲和白虯雙加持的戰力。
簡直強到了沒邊！
給季尋的感覺，這和他之前認識的秦如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僅僅是白蟒在泥潭裡肆掠數息之後，那爛泥怪就像是被燒到手的貓，快速收縮了爛泥覆蓋的區域，同時哀嚎求助：“快幫我！”
這一聲慘叫之後，不遠處那個滿身藤蔓的死靈【上吊者之樹】也有了行動。
它雙腳急速變換成樹根，整個身體也膨化暴漲，轉眼變成了一棵死氣沉沉的詭異大樹。
同時，那【九尺夫人】也唱起了低沉詭異的歌謠。
季尋看那肥婆一張口，立刻就封閉了聽覺，可依舊受到了不小影響。
「你受到‘咒術·上吊者冤魂的喋喋不休’侵蝕，小丑面具豁免加持，陷入了輕微靈魂混亂狀態.」
「你受到魔音‘禁咒·黑色星期七’的影響，負面狀態加深.」
一種是精神污染，一種是聲音污染。
兩種咒術頃刻就讓季尋覺得腦袋一脹，當即昏昏沉沉。
然而危機只持續了一瞬，一旁的秦如是凝聚的咒力已經再次完成。
面對範圍性音波攻擊，她身後的女武神虛影張口唱起了澎湃的歌謠：“英靈們，聽我號令，戰鬥吧.翱翔在歷史的蒼穹，燃燒的誓言，化作拋灑的熱血。不畏艱險，擊碎黑暗”
季尋看着心中莫名振奮，他知道這一招：“武神技·狂戰戰歌！”
這是戰爭序列卡師的最特色的增益手段之一：軍團戰歌！
耳旁聽到那讓人熱血澎湃歌詞的同時，季尋心中也莫名振奮了起來。
同時立刻就看到了啓迪的增益提示：「你受到了戰歌鼓舞，全屬性+5%，驅散一切負面狀態」
之前的負面狀態全無。
秦如是自己也受到了鼓舞，進入了衝鋒狀態。
同時，她那絕美的臉龐像是蒙上了一層妖媚的尖錐蛇臉虛影，琥珀豎瞳中靈光一閃：“仙法·通天纏繞之術！”
擡手長槍一指，三條數十米長的白蛇就朝着遠處的大樹衝了過去。
無法移動的大樹頃刻就被三條白色死死纏繞，巨力絞殺之下，“噼裡啪啦”響起一陣木頭碎裂的聲響。
同時，那【六頭犬魔】也變成六惡犬，【墮惡騎士】騎着火焰戰馬猛衝，【剪刀手愛德華】已經隱沒黑暗中
九頭特級死靈齊齊發動了攻擊。
殺意像是黑色的潮水四面八方蓋了過來。
秦如是也毫不示弱。
她渾身流淌燦金光芒，與那仙靈之氣相融合，魔神虛影與真身合而爲一，瞬間爆發出了滅世般的氣息。
她一人站在那裡，竟如千軍列陣！
就這一剎那，秦如是氣勢已然高昂到了極致。
她手持槍盾，神威縈繞，伴隨着嘴裡一聲低吟：“仙法.英靈軍團！”
再一看，她身後萬千金甲武神英靈虛影顯現，朝着四面八方勇猛衝鋒而去。
金光靈體衝入了黑色潮汐之中，嘩啦就衝碎了漫天黑氣。
秦如是隨即衝殺過去。
以一敵九，竟然絲毫沒落下風！
“仙法”是加持了仙靈之氣的咒術。
無論是法則層面還是威能，都比同等咒術大很多。
季尋估摸着仙術的品階就差不多就相當於神通。
可要知道，哪怕是季尋的悟性，如今也纔會一門神通——【地鳴】。
如今的秦如是，仙法是擡手就來！
就這轉眼間，她沒用卡牌作爲媒介，幾乎瞬發了這六七道仙法。
這就是那條祖靈仙家大蛇加持給秦如是的戰力！
季尋看到這一幕，心中猛地感慨：“嘶好強啊！連咒術的短板也被彌補了嗎？”
不僅僅是近戰強得離譜。
更重要的是那信手拈來咒術，才真是無解。
要知道秦如是的【女武神】序列，九成以上的戰力都在近戰手段上。
她雖然戰力強悍，但也必然有近戰系卡師應該有的短板，很容易被一些針對性的手段剋制。
就比如剛纔對付的那頭【爛泥怪】。
如果是之前的秦如是，恐怕僅僅是這一頭超高物魔雙免的特級死靈，就足夠限制她絕大部分戰力。
更不談其它幾頭能力都十分詭異的傢伙。
毒、音波、精神控制.這些通常都是近戰系職業者的剋制手段。
可現在，這個短板沒了！
簡直完美契合！
各種層出不窮的白家仙法秘術，能應付各種敵人。
這時候不是對手剋制她。
而是她的手段總能完美剋制敵人！
請神狀態下，不僅僅術式層面的增幅，仙靈之氣加持，她原本的近戰招式威能也獲得了巨大增幅。
那狀態不說招招大招，差不多也是招招暴擊了！
“仙法·天神曙光箭雨！”
“仙法·審判之矛！”
“仙法·大吞雲之術！”
“.”
剎那間，仙雲漫天。
咒術炸裂得萬般絢爛。
季尋原本還以爲自己參與這種戰鬥會很危險。
但看了一陣卻發現，自己多慮了。
實在是秦如是太過生猛。
那些死靈完全自顧不暇。
季尋就看着她當真天神下凡一般，以一己之力，追着九頭特級死靈猛錘。
當實力差距大到了某個界限之後，數量的優勢就沒多大意義了。
就像是季尋遇到九個同爲五階的敵人。
然而這纔是季尋驚訝的地方。
要知道，這幾頭特級死靈的可不簡單。
哪怕是有列車規則的限制，它們只能發揮出與秦如是同階的戰力水準。
但季尋之前就體驗過，那種法則理解的壓制，會讓這種戰鬥無比艱難。
正常來說，一般的七階對上一個特級死靈可能就奈何不得。
能像是季尋一樣，能應付兩三個，已經算的上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了。
秦如是原本也差不多這個水準。
但她現在不一樣。
以一敵九。
死靈們的法則理解高不假，可秦如是也有外力相助。
那頭祖靈仙家的白虯的境界季尋不知道多高，但就從之前在瘟疫沼澤它動手秒掉幾個七階龍裔的程度看來，絕非自己能理解的程度。
這種存在的法則理解直接加持在了秦如是身上，這讓她擁有了遠超原本的戰力。
這就是【黑桃10-竊神者】最特殊的地方！
白家的“請神術”本質就是召喚來一個能幫忙戰鬥的仙家。
但和通靈術不同。
請神術不是召喚一個外在幫手，而是將“神”融入自身。
只要你身體能承受，仙家就能降臨足夠大的能量加持本體。
秦如是這個近戰卡師能承受的仙靈之氣遠超常人，這纔有了這般誇張的增幅。
甚至，如果她不顧自己壽命，還能短時間內承受超出自身階位的戰力。
同階敵人，她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呼”
季尋看到這裡，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如釋重負笑容。
同時他也明白了，白家當年設計這個列車規則的先祖，大概也是這個想法。
只有會請神術的白家天才能通過試煉，得到好處。
否則特等座車廂裡的這些特級死靈，根本不可能是普通卡師能解決掉的。
戰鬥從秦如是能請來那位祖靈仙家幫忙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結局。
那幾九頭特級死靈不可能戰勝這種狀態下的女武神。
戰鬥無比慘烈。
季尋不知道這些特級死靈存在對白家有什麼意義。
但現在它們都表露了惡意，也就絕對不可能留活口。
何況這些死靈都是007房間裡那個失控的傢伙操控的，殺了麻煩會更小。
顯然秦如是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根本沒有收手的意思。
長槍亂刺，
殘肢斷臂亂飛，
場面一時殘暴無比。
季尋可沒閒着。
雖然他攙和不了這種戰鬥，但觀戰這種級別的死戰，收穫也極大。
剛纔服用了【明悟仙露】，他現在還處於一個時刻頓悟的狀態中。
季尋看着不覺入神。
光、暗、水、火、死亡、藝術.
各種高位法則此刻像是編程程序一般，有規律地在季尋腦海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啓迪飛速刷屏。
「你觀摩戰鬥獲得感悟，死亡法則熟練度+122，領悟武技‘亡靈騎士的衝鋒’.」
「你觀摩戰鬥獲得感悟，饑荒法則領悟度+97」
「.」
這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特級死靈，掌握了很多隻能在典籍中看到的失傳秘法。
眼裡的畫面就像是教學視頻，牢牢印刻在了腦海中。
不多時。
秦如是一槍戳死了那個生命力最頑強的泥巴怪。
至此，九頭特級死靈盡數被斬殺。
束縛結界潰滅，領域化成飛灰。
兩人再次回到了車廂裡。
秦如是吸了一口大氣，胸口劇烈起伏，這才從請神狀態中解除。
剛纔那種強度的戰鬥對她的負擔也很大。
隨即她一身金色鎧甲也消失不見，之前的黑金旗袍顯現了出來。
戰鬥結束，季尋的瞳孔這才漸漸聚焦，從那種玄妙的領悟狀態中甦醒。
他看着面色難掩疲憊的秦如是，迎了上去，不由自主地讚歎道：“秦姨，你剛纔那狀態還是真誇張啊.”
“也沒伱想的那麼誇張。”
秦如是輕笑着搖搖頭，多解釋了一句：“這些死靈巔峰時候的境界確實高。不過它們在列車上待得太久了。隨着時間推移，超凡流逝，現在已經沒多少實力。哪怕沒有車廂規則的限制，它們也頂多能發揮出七階初、中期水準的樣子。”
也就？
季尋當然知道死靈和其他生靈一樣，會隨着時間推移衰弱。
特別是在貧瘠的東荒困了這麼多年，還不能乘車去冥界，必然不如巔峰。
可秦如是這“也就”還是讓季尋覺得意外又驚喜。
危機暫時解除，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難得的輕鬆。
至於007那個房間的失控怪物，它出不來，暫時也沒威脅。
秦如是剛纔表現出的戰力就是最強的定心針。
哪怕是再有什麼意外，好像也都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擔憂了。
沒了死亡威脅，氣氛立刻就輕鬆了起來。
這些特級死靈換個名詞形容，就是災厄。
死了之後超凡力量匯聚，可是會爆素材的。
季尋看着地上出現的那些顏色各異的屍體遺物，眸光越來越亮：“哇好東西啊發財了發財了。”
秦如是聽着忍俊不禁。
明明不缺錢，這傢伙總是對收穫有着一種別樣的癡迷。
兩人間可不用見外，季尋直接就收拾起戰利品來。
【生鏽的怨念剪刀】、【內爾勒斯的毒泥】、【墮惡骷髏的至尊骨】、【吊死者樹枝】、【染血的亡魂曲譜】.
三件暗金，六件傳奇。
要知道傳奇素材，哪怕是在物產豐富的南大陸也算得上頂級材料。
而且這是七階以上卡師職業進階用上的，對沒見過世面的東荒卡師來說，無異於天降金山。
一次收穫了這麼多頂階素材，季尋覺得未來的進階之路坦途一片。
季尋在收拾着戰利品。
秦如是臉上掛着淺笑就在一旁看着，一邊也調息紊亂的內氣。
剛纔來不及細說，現在也有了談話的機會。
季尋手裡忙着用收容卡封印那些高污染素材，嘴裡也沒閒着，道：“這些死靈應該都是被007房間的那位操控的噢，還有那面鏡子，之前應該是它幫助那些死靈，殺掉了白家的幾位家主.”
他把知道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難怪了”
一旁的秦如是聽着也解釋了自己的疑惑。
她看着季尋，晶眸裡暗藏一抹讚歎。
雖然看着是她用武力解決了危機。
但實際沒有季尋的縝密推演，她之前可能就中招了。
呢喃了一句，秦如是也說道：“之前你提醒我要小心鏡子。所以翻閱筆記的時候，我多留了個心眼。這才擋住了那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幻術攻擊，也才能及時找到隱藏內容.”
季尋看着那明顯是誇自己的目光，不置可否笑笑。
他沒在這話題上多說，轉而又道：“對了，秦姨，筆記上有記載這幽冥列車的操控權？”
“嗯。”
秦如是點點頭：“那筆記裡記錄了很多塔倫時期白家先祖留下的家族日記，其中就有如何操控者列車去冥界，還有各個車廂禁制的詳細設計介紹。不過內容太多，而且很多內容現在我也理解不了，便沒來得及細看。只看到記錄白虯前輩相關的內容，然後得到了先祖們留下血契秘法，這纔有了翻盤的機會.”
“哦？”
季尋聽着目光閃了閃，也覺得他們運氣確實不錯。
筆記上的內容可以慢慢研究，兩人也不着急。
說着，秦如是看着季尋，反而好奇地問道：“對了，你之前怎麼能拖那麼久的？”
那九頭死靈的實力她可是親身領教了，季尋能給她爭取這麼多時間，確實讓人意外。
季尋隨口道：“稍微有點運氣罷了。”
“.”
秦如是聽着秀眉微挑。
可不覺得這是運氣。
說到這個話題，季尋這纔想到什麼，他沒繼續說自己的問題，轉而道：“還有就是多虧了001房間的那位前輩。”
“哦？”
秦如是也非常意外，這車上還有季尋的熟人。
季尋直說道：“是奧蘭的前大祭司。我朋友的母親。”
秦如是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誰，神情詫異道：“那位前輩也在車上？”
“嗯。”
季尋點頭道：“之前如果不是她，我恐怕也危險了。”
秦如是當然能想明白，現在的奧蘭大祭司是白家的人，前祭司就只能是被囚禁在這裡了。
現在一切都不緊迫了，人可以慢慢救。
季尋反而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對了，秦姨，你知道這列車上那棺材是怎麼回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