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之前也仔細研究過“詛咒術”這種小衆的咒術體系。
不過很快就知道自己不合適。
詛咒術入門不難。
但要精通,往往需要一些悲慘的命運。
通常這種命運會像是詛咒一樣,折磨其一生。
比如惡毒的繼母、嗜酒的繼父、悲慘的童年
最重要的是,詛咒是從墮落和邪惡中獲取力量的黑暗咒術,本質是“把自身承受過的陰暗惡毒施加給別人”。
詛咒術研究越深入的卡師,本身心性也會越來越扭曲黑暗,自身經歷也越悲慘。
詛咒別人不幸,也同樣被厄運反噬。
這就是詛咒。
眼前這黑牙老太婆的詛咒術相當高明。
即便是季尋對上她,也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一股頭皮發麻的致命威脅。
這也是他剛纔沒追殺其他幾個黑刀殺手,想要先解決這傢伙的原因!
看着季尋朝自己猛衝而來,黑牙老太婆立刻意識到不可力敵。
她眸光浮現一抹狠辣,臉上的刺青亮咒文亮起光澤的同時,手裡已然翻出一張有着黑色眼球圖案的卡牌,心中冷哼一聲:“哼!找死!”
詛咒術主打一個“邪門”,一個“防不勝防”。
雖然詛咒術士身體羸弱,但真正高階的詛咒術士根本不怕近身。
距離越近,詛咒術的威能就越大。
看着拳頭襲來,黑牙老太絲毫沒有畏懼,渾身黑火般的咒力滾滾涌動,看着就要激活手裡的卡牌。
然而就下一秒,讓她意想不到一幕卻上演了!
黑牙老太剛要施展詛咒,突然就覺得指縫間一空,灌注的咒力也失去了載體。
那種感覺像是拳手正要出拳,猛然發現拳頭不見了?
低頭餘光一瞥,自己手裡的咒術卡牌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
“怎麼回事兒?”
她瞪大雙眼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咚”的一拳就轟在了眼眶上。
“啪”一聲。
腦袋炸裂成了一團惡臭泥漿。
季尋的罡氣隔絕了那些污血,同時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憑空多出來的咒術卡,心道:“怨鬼凝視之瞳?傳奇卡牌啊,嘿倒是捨得。”
看得出來,這是保命用的底牌了。
這張咒術卡本身的價值,就超過了很多遺物。
真要中招了,季尋不說暴斃當場,大概率也要消耗很多年壽命去治癒的。
同時,季尋也對自己的新學的秘法更中意了。
之所以黑牙老太的詛咒卡牌在他手裡,就是因爲剛纔他用了【妙手空空】,直接隔空將卡牌偷來了。
之前在幽冥列車上和小偷仙家賭博贏來的一門操控空間法則的盜賊技能。
除了偷東西,現在開發出了另外的用途。
事實證明,戰鬥中用這招隔空偷取對手的卡牌,有奇效。
不僅能打斷對方咒術施展,那懵逼的一瞬間,還是強制精神控場。
初戰效果就不錯。
這一幕,遠處的雷尼和另外三個黑刀刺客也懵了。
戰鬥節奏太快,他們沒來得及想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眼睜睜地看着季尋已經閃電般兩次轟殺了黑牙老太。
不過不得不說,精通詛咒術的卡師生命力強的異常。
季尋剛覺得已經殺掉了這人,突然眉頭一皺。
頭皮一陣發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冒出來了。
餘光一瞥,他就看着自己頭上長出了一朵紅斑白點的毒蘑菇!
季尋看到這裡已然明白了什麼,偏頭看向了頭頂的巖壁,心道:“咦寄生在罡氣裡的孢子?嘖嘖,這些傢伙的手段還真夠陰間的啊.”
不出意外,這是那個一直藏在暗處放毒的魔藥師搗鬼。
季尋很清楚地感知到了,蘑菇不僅僅有毒,還在飛速地吸收自己肉身的咒力和生命力。
可惜了,「不死咒」和「暴食」兩門魔神秘法加持,讓他短時間內絕對可能被吸乾。
但更麻煩的是,那黑牙老太婆還沒死。
剛纔屍體腦袋被打爆的一瞬間,遠處黑暗中突然通靈陣一亮,再次出現了一隻蛤蟆。
季尋看了,立刻就明白了:“原來是利用召喚物轉嫁部分傷害嗎”
他見過南鏡用過這招。
不得不說,黑刀組織的殺手手段比一般卡師厲害太多。
畢竟都是奧蘭王室秘密培養的精銳,他們會的很多咒術,都是市面上看不到的稀有秘術。
蛤蟆一張嘴,一個渾身黏液的老太婆就鑽了出來。
雖然氣息衰弱了大半,但確實沒死。
她看着季尋,喉嚨裡發出幹鴨子般怪笑:“你以爲,這樣就能殺掉我嗎?”
剛纔死了一次已經長了教訓,說話的同時,詛咒術已經釋放了。
現在用的,必然都是保命手段了。
季尋也無可奈何。
他沒看到對方的詛咒術到底怎麼施展的,只覺得後背一涼,肉眼可見地看到自身頭頂一股黑氣就和那老太婆牽連上了。
他在典籍上見過這種傳說中邪門詛咒,呢喃了一句:“因果詛咒·墮落者共鳴?有點麻煩了啊”
又是一種非常噁心,但罕見的“禁術級”咒術。
這不是攻擊性咒術。
而是一種詛咒系卡師自保的最後手段。
季尋印象深刻,因爲這咒術修煉非常困難。
典籍上有介紹,修煉這咒術需要獻祭親手斬殺且折磨得怨念沖天的靈魂,同時自身也會受到惡靈折磨;
獻祭得越多,能共鳴的目標階位就越高。
所以才被列爲禁術。
效果的話
有點像是“反傷”技能。
咒術以媒介施展,大概會持續十分鐘到半小時。
在此期間,被詛咒標記的目標是不能對施術者有惡意傷害,否則就會受到術式反噬,造成類似“傷害等量轉移”的效果。
而且噁心的是,中招的人不能殺施術者,施術者卻可以照常攻擊。
所以正常情況,只要季尋不殺她就沒事兒;殺人,自己也大概率會死。
最好的選擇就是想辦法逃走。
這樣一來,理論上來說,老太婆就已經處於不死境地了。
看到季尋臉上的一瞬遲疑,對面老太以爲他是看明白了所以忌憚,再次譏諷道:“閣下還真讓我們大吃一驚呢。如果不是老太婆有點手段,今天恐怕還真要折在這裡”
曾經她用這招保命能力數次從比自己高階的卡師手裡逃命,甚至反殺。
現在看來,依舊可以!
遠處,雷尼也以爲季尋不知道這咒術的厲害,焦急地暴喝提醒道:“小心!這是因果詛咒!別去.”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季尋眸光中非但沒有畏反而漸漸炙熱,那嘴角揚起的邪魅笑容也越發按捺不住,喃喃道:“不得不說,你們還真給了我一點小小驚喜啊。不然就說這樣殺掉你們,也太無趣了一點.”
剛纔覺得差點意思。
現在看到這層出不窮的秘術,立刻就對味兒了。
這話一出,遠處的黑牙老太婆目光一僵,神情滿是疑惑:“你”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對方臉上的那抹昂揚戰意,到底什麼意思。
然而沒想下一瞬,一股冰冷的殺機襲上心頭。
老太猛然大驚,立刻意識到對方依舊想要啥她,心中疾呼:這傢伙難道不知道這因果詛咒?
雷尼也大感不妙,可想幫忙也插不上手。
因爲,季尋的動作實在太快了!
“啪”的一聲,只看着空氣中踏空的波瀾蕩起,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事到如今,季尋已經確定了,詛咒的“標記媒介”就是之前那批貨物。
換作一般人,想要活命,最穩妥的選擇就是丟掉所有從黑市裡買來的東西,然後趕緊逃跑,距離那會詛咒術老太婆遠遠的。
然而那是別人。
不是季尋。
東西他不可能丟棄。
人也是要殺的。
所以,殺心一起,季尋當即就付諸了行動。
御氣踏空和斥力加持的突進速度快到了極致,幾乎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就相隔不到一米了,根本不給敵人反應的時間。
四目相對,老太滿是不敢相信,季尋確是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本命通靈物能替你死!”
沒等對方慌亂中的咒術施展出來,裹挾着毀滅力道的一拳再次轟在了老太婆的腦袋上。
“嘭”又是一次西瓜炸裂的聲音響徹整個溶洞。
詛咒反噬是有時間間隙的。
只要再反噬之前找到解決方法,依舊能殺!
這就是季尋的選擇!
老太婆復活過兩次,這一次,季尋可沒想給她再出手的機會。
看着不遠處一隻蛤蟆再次憑空出現的瞬間,踏空聲再次響起。
那蛤蟆還沒來得及吐出人來,便驚恐怪叫:“快攔住他!”
畢竟是配合默契的小隊,看着老太婆要被殺,另外三個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放棄了圍殺雷尼的想法,想要過來幫忙。
就是季尋踏空突進的同時,一柄暗紅色短刀悄然出現在半空中,擋在了他去殺老太婆的路徑上。
季尋現在看出來了,那老太婆似乎要從蛤蟆嘴裡出來,纔算能施展咒術。
也就是在肚子裡殺掉,她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季尋要是避開這一刀,對面那老太婆剛好就能出來。
時間不夠了!
想到這裡,渾身咒力滾滾涌動,身後小丑虛影赫然顯現。
剎那間,一股難掩描述高位魔神威壓席捲當場。
季尋整個人的氣勢也陡然拔高了一大截,那壓迫感猶如山傾般,讓在場衆人無不窒息。
雷尼幾人這才明白,剛纔眼前這人還根本沒用全力!
魔神之力加持之下,季尋皮膚上古銅色光澤熠熠生輝,龍鱗頃刻覆蓋在了要害各處。
他完全沒有迴避那短劍的想法,直衝衝就撞了上去。
赤紅短劍明顯是一柄有破罡詞條的遺物,那刃舞者對兵器的使用又達到了一個非常高明的地步。
這讓季尋也沒把握能避開。
所以,
他選擇了硬抗!
幾乎就是兩人觸碰一剎那,刀刃幻化成十幾柄分不清真假的紅影,輕易破開了季尋的護體罡氣,齊齊刺向他周身各處要害。
只聽着“鏗、鏗、鏗”一連串金屬觸碰銳響。
那刃舞者神色大駭。
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刀,竟然沒破防?
魔像變身後的無上霸體,怎麼可能讓一個四階刃舞者刺破了?
若非那紅刃有古怪,對方連罡氣都破不了。
季尋可沒理會還想糾纏自己的刃舞者,蠻牛一般橫衝直撞而去。
只一眨眼,他便一把抓向了那正在張口往外吐人的蛤蟆。
季尋抓住了剛冒出來一個腦袋黑牙老太的脖頸,發出了一聲蘊含了音波催眠技巧的暴喝:“解除詛咒的‘魂媒’在哪?!”
老太婆被這一震,嚇得本就沒血色的臉上已然死灰一片。
臨死一瞬,她知道對方這是要幹什麼了。
但腦子裡卻不受控制地就想到了一些畫面。
沒等她有任何反應,季尋猛地將其一拉扯。
人還沒完全從蛤蟆嘴裡吐出來,他又是一記手刀刺穿了對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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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老太婆滿目顫動着震驚,沒來得及說任何話,一口老血噴出,已然虛弱到了極致。
同時,季尋也明顯感受了,對方承受的致命傷害正飛速反噬在自己身上。
就是這種死亡來臨的氣息,讓他嘴角的弧度越發高揚:“嘿嘿,來了啊.”
他心中估算得很清楚,詛咒反噬的作用時間,會在一分鐘後到最強!
現在必須爭分奪秒,找到破解詛咒的媒介。
腦中思緒一閃,季尋手裡可半點不慢,他閃電般反手就掏出了之前拿到的那張【灰霧遺相】。
目標虛弱狀態,這是最好的“搜魂”時間!
灌注咒力亮起光芒的同時,季尋將黑白相片放在老太婆的腦門,這一拉扯,把她腦袋裡的記憶瞬間拉扯了出來。
像是電影膠片般,虛空中出現了一串影像流光,轉瞬印刻在了照片上。
季尋目光急速閃動,在那些頻繁變換的記憶碎片中搜尋着。
此刻他腦子已經運轉到極致。
也非常幸運的地,他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咔嚓”一聲,頸骨斷裂,黑牙老太當場暴斃。
同時光影一閃,季尋已然出現在百米外,剛纔老太婆第一次死亡的屍體旁。
他拿起了儲物戒指,然後快速從中找到了一個骷髏骨頭。
掌中一捏碎,幾百道綠色幽魂像是解脫了一般當即從骷髏中飄散而出,四散逃走。
同時,季尋頭頂的那抹黑氣,瞬間消散。
詛咒消失了!
做完這一切,他嘴角拉扯的笑意越發猙獰,詭笑道:“真可惜啊.差一點就真死了呢。”
他貪婪地回味着剛纔那一瞬死亡降臨的感覺,又在現在危機解除的一瞬間,昇華成了一種如醉雲端的極致爽感。
黑牙老太苦修的這禁術【因果詛咒·墮落者共鳴】在東荒已近絕跡。
但在南大路的傳承中,卻有完整傳承。
季尋之前在瘟疫沼澤收刮那個七階巫毒大師「黑寡婦」海瑟的戰利品中,就看到過這門邪惡詛咒的詳細介紹。
巫醫擅長各種疑難雜症,同時也會驅除詛咒。
其中就記錄了,這種因果詛咒,最好的破解方法就是破壞施術者練習這秘術的用的魂媒載體。
而要施展詛咒,“魂媒”必然就隨身帶着!
所以季尋之前發現則自己中招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方法就不是逃走,而是搶魂媒。
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並知道老太把東西藏在哪裡。
好在是手裡剛得到了【灰霧遺相】。
這遺物的功能就是能提取出目標特定的一部分記憶。
而如果暴力抽取,目標臨死前最執着的念頭,通常都會被抽取出來。
所以季尋剛纔在殺人之前,暴喝出了那句詢問媒介在哪的話。
老太婆雖然最後一瞬猜到了他的目的,但思維的本能會不自覺想到那個問題的答案。
這讓災變物精準剝離了她生命最後這段印象最深的記憶。
對面,雷尼和另外三個黑刀殺手已經完全看呆了。
等着季尋做完這一切,他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雷尼滿眼不可思議,彷彿看怪物一般:“那傢伙竟然想到了這方法?!”
這操作,是正常人敢想的?
在場其他幾人其實也知道,要破除那詛咒反噬,只能是找到“魂媒”。
也知道【灰霧遺相】能抽取記憶。
所有的條件,他們都知道。
但偏偏,沒人想過這些因素能聯繫起來。
而眼前,某個人就上演了一個標準答案。
除了逃走,還有這樣的應對方法。
重創目標,強行在最後一刻搜魂,然後得到線索。
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這計劃離譜而瘋狂。
彷彿在死亡線上瘋狂試探死神的鐮刀砍不到自己.
但事實就在眼前上演了。
耳旁那響徹溶洞的亢奮獰笑,像是在嘲諷着他們的懦弱。
那個身後還浮現着小丑虛影的傢伙,給他們上了永生難忘的一課。
“這傢伙心底到底藏着什麼一個怪物?”
雷尼已經震驚得沒話說了。
那傢伙實力強,他都認了,畢竟是通緝令上的S級通緝犯。
但就是因爲實力強,想來逃走更穩妥。
可他沒有!
剛纔那行爲,簡直.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換做雷尼自己要是中了那詛咒,他必然會選擇逃走。
然後儘可能地拉開距離,等詛咒失效後再想辦法。
萬萬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麼離譜的操作。
重創、搜魂.
理論上這確實是能得到“魂媒”的情報。
可萬一呢?
萬一沒控制傷害,直接把人殺了從而無法搜魂呢?
萬一黑牙老太的記憶太繁雜,沒有找到線索呢?
萬一魂媒放置的位置不容易找到呢?
萬一
太多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稍微有一個步驟有差池,都意味着可能暴斃。
那種感覺就像是賭桌上,每次贏了都壓上自己的所有籌碼,只有瘋子纔會賭自己會一直贏下去。
如果賭錯了,就死了!
雷尼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
不敢賭,也沒底氣。
可就是因爲看到眼前,有人做到了,他才震驚得無以復加。
如非親眼所見,他很難想象真有這麼瘋狂的傢伙。
季尋在原地站立了幾息。
他沒想給任何人解釋。
在旁人眼裡的不可控因素,在「我即世界」的推演中,沒那麼多的變數。
一切正在發生的因素,都指向了一個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他需要的,只是一些果斷和恰到好處的執行力。
當然,推演中,風險是真有。
比如剝離出的記憶太多,而季尋又沒在詛咒反噬徹底爆發之前,找到想要的
但就是因爲這種不確定性,才讓着計劃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而且季尋不會假設一些已經有了結局的“萬一”。
他活下來了,這就是結果。
這時,季尋再擡眼看着遠處三個殺手,嘴角再次揚起了那熟悉的詭譎微笑。
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黑牙老太死了,剩下的,就是飯後甜點了。
只聽着“啪”一聲空氣炸響,季尋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邊,那三個黑刀刺客剛纔見識了他那離譜的戰鬥力,表情已然死灰一片。
雷尼也同時收斂了震驚,看着三人想跑,連忙出手幫忙阻攔。
“嘭!”
“嘭!”
“嘭!”
溶洞裡的戰鬥很激烈,但只持續了不久,就徹底消停了。
不多時。
結界破碎,一艘機械小船重新出現在地下暗河中,緩緩滑向了不爲人知的黑暗深處。
就像是之前一般,雷尼划着船,載着那個從別處來影淵黑市的“外來人”。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季尋依舊淡然地坐在船頭。
他正在查閱相片上抽取的記憶。
剛纔殺掉的四名黑刀成員記憶中的情報很多。
雖然零散,但四人湊一起,季尋也得到了太多有興趣的情報。
他也才知道了爲什麼會遇到黑吃黑。
奧蘭王朝兩百多年前崩滅後,那些舊時代殘黨就流亡了兩百年。
他們到處東躲西藏。
卻又需要一些物資來源和情報。
所以曾經的宮廷特勤組織“黑刀”就變成了現在的殺手組織。
他們在收集情報的同時,也做起了打家劫舍黑吃黑的營生。
極盜城就是整個東荒最大一個黑刀據點。
季尋看着那些情報,最重要的是想看看有沒有後續麻煩。
大致看了一下,並沒有。
和預料的差不多,那老太婆把自己當成了獅心家又或者革命軍來採購物資的人,黑吃黑是他們的常規操作。
之前也幹過很多次。
畢竟現在奧蘭王室復辟,根本沒有他們不敢截殺的肥羊。
然後關於那個乘船的雷尼,這四人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只是奉命截殺。
用【灰霧遺相】這件災變物當誘餌,然後等魚上鉤。
原本計劃是魚餌丟了還能找回來,再繼續釣魚;
沒想到釣到了一條鯊魚。
小船上,機械船槳攪動着嘩嘩水聲。
沒人說話,氣氛微微有些沉悶,透着幾分壓抑與不安。
雷尼不時用餘光瞥向船上的季尋,心中五味雜陳。
剛纔那一殺四恐怖的戰力,已經讓他熄滅了任何想法。
他很清楚,如果對方願意,甚至能把自己一起殺了。
眼下這一幕和之前剛離開黑市幾乎一模一樣。
那人一如既往的從容,坐在那裡。
可就是這種沉默,讓雷尼的每一次呼吸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終究是忍受不住這種壓抑。
雷尼也知道需要自己打破這份沉默,便主動開口問道:“閣下.要去哪兒?我對這極盜城下的地下河道還算熟,可以先送你過去。”
聽到這話,季尋才擡頭:“不急。”
他看着眼前的船伕,似笑非笑道:“相比離開我更好奇地想請教一下,伱和「戲神者」多明戈是什麼關係?”
雷尼並不意外他會問這個。
也知道自己沒有拒絕回答的餘地。
只是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往事,他苦澀一笑,自嘲道:“真要說起來,我還是多明戈的伯父。”
說着,他眼中隱忍着什麼,又語氣深沉地補充了一句:“他父親,是我親弟弟。”
“哦?”
季尋倒是不意外。
剛纔看着這傢伙一手精妙之極的傀儡術,就已經猜到了大概。
“王下四騎士”的傳承都是宮廷秘傳,絕對不會流通到外面。
只是沒想到關係這麼近。
而且一聽這開局,季尋立刻就有了興趣,繼續問道:“那麼.爲什麼多明戈要追殺你呢?還有,你要【灰霧遺相】又是爲什麼?”
雷尼也現在也知道隱瞞沒任何意義,嘆息一聲道:“這本是我們戲神一族家族內部的醜事,如果閣下有興趣聽,我倒是不介意說說.”
頓了頓,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至於【灰霧遺相】.我並不是需要這件災變物。而是需要找裡面的一段塵封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