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楓葉旅館。
如果不是季尋領着,秦如是覺得自己大概是不會來這種地方。
這種高檔旅館的住客非富即貴,如果是來歷不明的人,很容易被懷疑。
革命軍一行人來南大陸之後一路都很小心,哪怕是住旅館,也大都是貧民區人多嘈雜的冒險者旅館,更安全也更實惠。
不過現在有人領着,當然也不用多想。
打開了魔法鎖具,季尋招呼秦如是進門,“請進。”
魔法燈亮起,照亮了屋子裡的一切。
秦如是本就是高等貴族家庭出生的,倒不是沒見過什麼上流社會的奢侈。
但一進屋感受到了那比外面更濃郁倍許的元素濃度,也驚豔了一瞬,笑着調侃了一句:“你倒是會挑地方。”
真要說修行環境,僅僅這旅館都比曾經東荒那些大貴族家庭耗費巨資打造的修行結界都不差了。
季尋笑笑道:“哈哈.難得南大陸有這麼好的修行環境,要長期住,當然給自己挑個更好的。”
他孤家寡人一個,自己吃飽全家不餓,自然捨得花錢。
秦如是輕笑一聲,笑着走入房間。
她敏銳的感知在進入房間一瞬間,就發現了兩捋活物的氣息。
本來以爲是老鼠,但那氣息很純粹,又帶着一絲驚恐。
秦如是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看着兩隻長着透明翅膀的小人驚慌失措地躲在了衣櫃裡。
差距了她的異色,沒等開口,季尋就介紹道:“這兩位是蔻拉、妮娜,她們是魔獸森林裡的元素精靈一族。”
秦如是一聽晶眸又亮了起來:元素精靈?
是典籍傳說中的那種神話時代的高等種族生物?
自己竟然看到了活着的元素精靈?
秦如是餘光一瞥季尋,投去了驚訝的目光:這神話生物你都有?還養了兩隻?
季尋看着那目光,知道她肯定很好奇,畢竟神話生物可不多見,略顯苦笑地解釋了一句:“之前她們被獵人抓住,多次販賣,機緣巧合被我救下了.所以她們對人類的印象不太好”
秦如是也聽明白了,難怪感知中的目光帶着濃濃的戒備。
說着,季尋又朝着衣櫃後藏着身子,只露出了小眼睛窺探的兩隻精靈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
即便季尋介紹了,兩隻精靈也表現得很謹慎,只敢偷偷地看着,並不想出來見人。
季尋聳聳肩表示無奈,秦如是當然也不會介意。
在別的地方自己或許還會拘謹客套,但在這裡完全沒必要。
秦如是進門之後隨手就放下了自己後背的大劍,像是在自己的居所裡。
鎧甲是身份僞裝,也是護送任務必須穿的。穿了一路,早就覺得沉悶了。
她一邊走進房間,一邊就在解冷鋼護臂,放在桌上,“哐當”一聲,顯然很重。
雖然秦如是穿着的是女士輕鎧,但脫起來也挺麻煩。
解開了護臂,還有護肩,鎖甲,騎士手套,腿上的大腿甲和護脛甲。
一一解開之後,她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正要反手解開有複雜卡扣的胸甲,季尋走到了身後很自然地就上手了:“我幫你。”
秦如是也樂得閒下手,莞爾一笑:“謝謝。”
“咔嚓”胸甲卡扣解開,季尋把幾十斤的鍊金胸甲放在桌上,秦如是也順手將散亂的秀髮高挽了起來。
她鎧甲裡穿的是灰褐色的束身衣。
這種羊毛和彈性織物纖維裁剪的緊身褲是南大陸特有的款式,尤其是被女性冒險者所鍾愛。
高彈力的材質能在劇烈戰鬥中能保持衣服的完好,更能完美勾勒傲人的身段。
沒了鎧甲的遮掩,秦如是那豐腴傲人的身段就一覽無餘了。
季尋倒也不刻意避諱目光,打量了一眼,讚賞似的點點頭。
秦如是看到了,完全沒在意,笑而不語。
“喝點茶?”
“好。”
房間裡沒了旁人,兩人相處就更沒拘束了。
房間裡堆積滿了古代文獻遺物,這都是季尋這幾天收集,還沒來得及整理入庫的。
這些古代遺物肉眼給人一種只有古文學家纔有的淵博。
秦如是同樣對古代文明感興趣,便好奇地看了看。看到那些明顯時代非常久遠的古石板、卷軸,她也好奇道:“季尋,這是什麼時代的文字?”
季尋隨口就回應道:“混亂紀元末期,奧特蘭克文明的文字。”
之前謝國忠說蘭陵斯特大帝的死光明教廷有直接關係,他也格外注意那個時代的一些古文獻。
最近光明殘黨鬧出了不少動靜,遺蹟裡出產的相關遺物越來越多,雖然神聖教廷也在收繳市面上出現相關物件,但季尋對冒險者集市的熟悉讓他也得到了一部分。
最近研究的也是這個。
說着,他也順口就提了幾句最近的局勢。
秦如是聽着就大感意外了,道:“你是說,蘭陵斯特大帝就的死和這個文明的神明有關係?”
季尋:“嗯。最近南大陸的風波,幾乎都和‘光明教派’有牽連。”
“原來如此。”
秦如是的眼界也非比常人,季尋說了一些關鍵點,她也就猜到了個大概。
但那些情報之前被封鎖了,一般人根本聽不到。
現在聽季尋這一說,她也才知道最近魔獸森林那麼熱鬧,不僅僅是尋寶潮的原因。
想到這裡,秦如是又看了季尋,問道:“你能看懂這些文字?”
“研究了一段時間。”
季尋沏好了茶,把琥珀色的茶水倒入了杯子裡。
他知道秦如是對古文明也感興趣,便隨口多談論了一句:“不過奧特蘭克文明雖然是十幾萬年前的一段古代文明,但和現在的艾雷爾帝國時代,區別其實不大.神權國度,沒有科技,魔法體系無數年來都是一個老樣子.”
“.”
秦如是聽着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輕描淡寫一句話就總結了一個文明的特點,那必然是對這個古代文明有很深的研究了。
很厲害啊。
今晚已經很多次的意外震驚了,秦如是眼中異色一閃而沒,饒有興致地繼續看着那些遺物。
觸碰這些古代物品,給人心神安寧的感覺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着,聊了一些之前在酒館方便說的。
聊着聊着回到了修行的話題上。
季尋想到了爲什麼,問道:“對了,秦姨,你說的那秘法會不會很麻煩?”
他之前其實就發現了,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秦如是的神色每次都有點古怪,像是有略微爲難。
這個世界不是沒有那種損耗自身給旁人提升的秘法。
如果是那樣,季尋就得考慮是否需要了。
秦如是知道他想什麼,回了一句:“倒不是麻煩。”
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打算,現在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她繡眉微微一挑,直言道:“只是有點涉及.個人隱私。”
“啊?”
季尋聽着一愣。
饒是他博聞廣識,也沒想明白,這白家的修行秘法和隱私有什麼關係?
秦如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不過是你的話,倒是無所謂了。反正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
這話季尋聽着更是不解了。
話裡的字兒都聽懂了,可意思卻完全不懂。
但他也聽出了秦如是話裡那種沒把自己當外人的信任。看上去是真對她沒什麼負面影響,索性就坦然接受了。
秦如是表情依舊淡然:“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季尋怕她誤會了什麼,解釋道:“啊不是,秦姨,我的意思是,不着急的。你先休息一下,後面慢慢再聊這個”
他想着既然見面了,後面有的是時間。
秦如是擺了擺頭,語氣隨意道:“沒事兒。那秘法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明白的。正好你在瓶頸上,早一點邁過去也好。”
季尋雖然依舊沒聽明白,但確實如秦如是所言,他們之間沒什麼好客氣的。
既然她說可以,季尋也不再墨跡。
兩人喝着茶,秦如是講解起了這門秘術:“這是白家的仙家秘法【御仙術】,原本超凡者是和仙家同修的捷徑,本質其實就是精神層面的交流。後來白家一位前輩發現了人與人的精神也可以某種層度上的融通,讓旁人理解自己的感悟出的‘意’.從而創造出了這門秘法。”
“.”
季尋大致聽明白了。
因爲領域一途上,更多是自己感悟和對法則的理解。
其中牽扯了強烈的個人“意志”,這是任何言語和文字都很難準確表述的感官層面的東西。
所以,白家的這門秘法,就是爲了讓人感受自己要表達的“意”。
聊到這裡,季尋也好奇道:“怎麼之前完全沒聽過這秘法”
他現在的閱讀量已經非常誇張,五十二職業序列的各種秘法不說都看過,但至少聽過相關說法。
唯獨這秘法,一點都沒聽說過。
秦如是解釋道:“因爲這門秘法除了白家內部,從來不對外人使用。所以外界幾乎沒人知道。”
季尋更是好奇:“啊難道是血脈秘術?”
他想到了大祭司南家的傳承方法。
“不是。”
秦如是搖搖頭,輕聲道:“只是我剛纔說了,這門秘法會牽扯個人隱私。所以需要相互很信任的對象,纔會用這種秘法.”
她也知道解釋起來有點空洞,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看了季尋一眼,她問到:“你現在試試?”
“嗯。”
季尋點點頭,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那好。你現在開始按照我說的這段法訣冥想”
秦如是也沒再多言,嘴裡唸誦出了那段精神秘法的口訣。
季尋聽着也閉目冥想,按照那口訣運轉精神力。
他的悟性極高,那秘法並不難就入門了。
漸漸地,他也發現自己像是“靈魂出竅”一般,整個人被引導着飄了起來。
很奇妙的感覺,彷彿剎那間,思緒隨着那段咒引去往了另一個廣闊的世界。
某一剎那,耳旁傳來了秦如是的聲音:“你可以睜眼了。”
季尋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像是星空般虛無的世界。
依舊是房間裡的茶桌,但四周是一片虛無。
秦如是慵懶地坐在對面,喝着茶,看了他一眼,解釋了一句:“這是我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
季尋還有點不理解。
但神奇的一幕就上演了。
腦中“這是什麼地方”的念頭剛冒出。
下一秒,四周的光景一變。
季尋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座豪華的府邸裡。
看建築風格是東荒聯邦的魔幻朋克風,裝飾細節看得出家主似乎有軍方背景。
季尋發現自己窗戶旁,透過窗戶正好看着院子裡,一個約莫六七歲,扎着馬尾辮的小姑娘正在揮動長劍刺着院子裡的假人。
汗水打溼的衣衫,她依舊樂此不疲,在旁人喜歡娃娃的年紀,這個小姑娘已經在劍術上有了一定的造詣。
雖然年紀不大,那幾分靈動,饒是季尋的眼光都覺得很天賦絕佳了。
季尋覺得這小姑娘有點眼熟,但沒等他多想,一個滿頭白髮,英姿勃發的老人走入了院子。
女孩放下了劍,歡快地跑了過去:“爺爺、爺爺.”
老人抱着衝過來的小女孩,把她舉起來轉了圈,“哎喲,我們秦家以後要出一個女將軍咯.”
季尋看到這裡,意識到這人是誰了,「鐵臂大將」秦羅。
曾經聯邦軍方影響力舉足輕重的一位傳奇強者。
同時也是,秦如是的爺爺!
他意識到這裡是什麼情況了。
季尋正想着,身邊憑空出現了一個倩影。
秦如是站在了他身邊,看着幼年的自己,晶眸中滿是看感慨,“這裡是我的精神裡世界.這裡也有我的一切。”
“.”
一剎那,季尋明白了之前她爲什麼會說這秘法只會對信任的人使用了。
去往人的精神裡世界,很容易就能留下點什麼,甚至是篡改某些認知。
如果不是絕對信任的對象,這非常危險。
而且,如秦如是所言,這裡有她的一切.
也就是說,季尋能看到她精神世界裡的一些記憶,想法,三觀。
難怪她會說牽扯“個人隱私”。
真要把內心一切敞開給外人開,可不是一般的信任能辦到的。
秦如是看着季尋微微錯愕的表情,反而輕鬆一笑:“怎麼?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之前她確實也有顧慮,畢竟隱私這種私情拿出來給人看,總歸是有些難爲情的。
但事到如今,反而沒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念頭了。
季尋眉心微微擰出一抹自嘲,很快抿嘴一笑,“謝謝。”
秦如是知道他謝什麼,只笑笑迴應。
但就是因爲知道這是對方的精神世界,季尋心中也好奇秦如是到底經歷過什麼。
這不是想窺探別人的隱私,而是一種本能地好奇。
這種念頭不受控制地一出,四周光景再一變。
季尋就看着眼前的畫面像是電影一樣,一幕幕流轉播放了起來。
他看着那個小姑娘在歡笑中一天天長大,眉宇間也漸漸有了英氣。
直到某天,畫面突然變得陰暗了起來。
奢華的府邸變成了一片火海,那個小女孩哭的歇斯底里。
季尋聽秦如是說過這段經歷,當初他爺爺在軍方的權利被五大議員忌憚,後被誣陷戰爭罪。
老頭子爲了百萬部下和他們的家屬,並沒有起兵,而是被迫害致死。
季尋又看到了一個美婦人帶着那個九歲的小姑娘,乘坐霓虹火車去了一座滿是蒸汽尖塔和管道的城市。
季尋去過,那是白家的極盜城。
那婦人人在一羣模樣已經模糊的老傢伙面前苦苦哀求,想要他們救一救秦家,救一救那個小姑娘。
但換來的只有冷漠和麻木。
婦人帶着小女孩失望的離開了。
曾經秦家在聯邦也是頂級權貴,但這一刻,沒人幫忙,也沒人能幫上忙。
後來他們被抓住,送入了監牢。
那個小女孩被宋家的人出了重金賄賂,這才保全了下來。
她在刑場上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爺爺、父親母親和家族的叔伯們被審判,然後送上刑場。
那一天,少女哭幹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滴眼淚。
季尋即便是旁觀那段畫面,都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悲傷。
彷彿感同身受,精神世界引起了共鳴。
她看到了那個小姑娘的無助與絕望。
再後來,畫面再一轉,她就出現了在野外一個營地裡。
篝火裡,那個披着斗篷的神秘人輕撫着她的腦袋,說了一句:“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革命軍的一員了”
這些記憶印象深刻,所以這些片段就無比清晰。
從那之後,她的人生裡,就只有了訓練和戰鬥。
再後來,少女在每日苦修中成長,在戰爭中變強。
每每作戰,那個身影必然如尖刀一般,刺入敵軍大陣,嗜血鏖戰。
她眉宇間的稚嫩也褪去,變得英氣十足,霸道睥睨,再後來,她就成了後來東荒兇名在外的女武神——秦。
像是看電影一樣,季尋看到了秦如是記憶裡的畫面。
但又不僅僅是旁觀,他像是走入了她的記憶裡,能夠改變那些記憶的畫面。
一次次戰鬥,一次次變強,終於,秦如是在被聯邦軍團數倍敵人圍剿的“卡斯特堡壘一戰”中,如天神下凡,大破敵軍。
看着看着,季尋發現秦如是突然又出現在自己身邊,說了一句:“這就是我的領域——天神下凡。”
這一刻,季尋終於明白了這秘法的功效了。
他像是和秦如是的精神發生了共鳴,讓他清晰感受到了那種在被重兵包圍的絕境中,想要掙扎活下去,想要讓夥伴們活下去的強大信念.然後那股信念像是洪水一般,在思緒中衝破了原本的境界瓶頸,來到了一個新世界。
那一剎那,彷彿季尋覺得自己也化身成了那個金甲天神,從天而降,殺得血流成河。
精神層面的共鳴,讓他清楚地感知到了曾經秦如是說過很多次,但都說不清楚的“意”到底是什麼。
“原來如此.”
季尋沉浸在那種絕妙的體驗中,恍然大悟。
這一瞬間,他也明白了爲什麼之前爲什麼秦如是會說這關乎隱私。
如她所言,這裡有她的一切。
她把自己內心的一切都敞開給了自己。
人的念頭是很奇妙。
而季尋的思緒也從來不是單一的。
他「千笈傀神門」秘法現在境界也越來越高,多心多用能讓他在觀摩天神下凡領域的同時,也看看別的。
這裡是秦如是的精神世界,有她的一切記憶和感悟。
不僅僅是領域,還有秦如是領悟的“神威”,還有她會的各種武技,學習的各種能力
只要季尋願意,那種“精神共鳴”的狀態,能讓他學會秦如是掌握的大部分知識。
難怪她之前說這不是一朝一夕能突破的。
花了那麼多年才積累的感悟,真要消化完,可能要很久。
季尋思緒也飄轉,那些不受控制的念頭,但凡一起,他就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畫面。
所有的隱私畫面,一覽無餘。
這是秦如是的精神世界,她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着季尋那像是大樹一般發散開來的思緒,她也覺得非常驚訝。
原來這傢伙的精神世界竟然如此發散?
關鍵是發散了,還能每一縷都專注地學習,這就非常人了。
秦如是知道季尋的特殊,看着也沒多言。
既然是願意幫他用這門秘術領悟超凡領域,當然是不介意他看自己的一切的。
可是,突然間,畫風一變。
季尋也在秦如是的記憶中看到了自己。
第一次見面是在洪樓。
自己因爲救了董七,然後就在洪樓第一次見到了秦如是。
那個穿着黑色旗袍,秀髮高挽的絕美婦人。
身段婀娜,圓潤挺翹,豐腴得恰到好處。
季尋看到這一幕,也和自己腦海裡的畫面重合了。
嗯,他對秦姨的第一印象就是高開叉的旗袍超級性感。
而在精神世界不僅僅能看到當初的見面的那個畫面。
更是能因爲共鳴,他能站在秦如是的角度,去看當初的自己。
季尋看了才知道,原來當初第一次見面,這位就已經把他的心性看得很通透了。
畢竟境界差那麼多,很多他真以爲故作深沉的僞裝,其實一眼就被秦如是看破了。
季尋走在洪樓裡,看着自己和董七一起碰到秦如是的畫面,也覺得有趣,笑道:“原來秦姨對我的第一印象是這樣啊?還不錯的樣子?”
身邊的秦如是也笑道:“是啊。琪琪帶回來的人,我當然要多觀察一下了。不過你給我的印象確實挺好。至少無罪城裡,已經算是很亮眼了。”
這話題一敞開,兩人對視一笑。
然而想到旗袍,季尋念頭突然一閃。
四周畫面再次一變,屋子中央出現了一張大的賭桌。
而賭桌旁,董七在發牌,秦如是和一個穿着白色西服帥氣男子正賭鬥激烈。
這赫然是當初卡特琳娜喬裝後去洪樓找茬的那一幕。
畫面正是秦如是輸了兩局,被逼的要脫衣服。
她的臉上從來沒有任何慌亂,看着對面的卡特琳娜,笑道:“既然這位貴客興致這麼好。遮遮掩掩,反倒顯得我們洪樓小家子氣了。”
說着,她伸手就解開了左肩上旗袍的第一顆盤扣,然後纖手一拉,旗袍已然完全褪到了腳跟,只剩下了蕾絲內衣褲。
那修長的美腿和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着魅惑十足的光芒。
她反客爲主地問道:“還要脫嗎?”
對面的卡特琳娜咄咄逼人,“當然”。
秦如是毫不猶豫地就脫了個精光。
從始至終,那張絕美的臉上臉上都掛着從容的笑意。
這一幕季尋也經歷,當然不陌生。
但再看到了,依舊覺得這是他見過最美的畫面。
這個記憶片段多意識多停留了片刻,秦如是也出現在了身邊,“怎麼,對這段記憶畫面很感興趣?”
季尋也不藏着掖着:“是啊。印象深刻。”
說着,他看着光着身子,但依舊從容不迫的‘秦如是’,又讚歎了一句:“那時候就覺得秦姨氣質和身材非常驚豔。”
“呵呵。”
秦如是笑了,並不在意。
畢竟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季尋已經看過自己的身段,沒什麼好彆扭的。
而且還看過不止一次。
再何況,在精神力世界,對方能看到一切。
自己從小到大脫衣服的次數不計其數,只要他想看,都能看到的。
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何況對秦如是這種境界的超凡者來說,精神世界的認知,可比肉體隱私重要太多了。
正是因爲這種心態,讓她能很淡然地和季尋一起,欣賞記憶中的自己。
嗯,確實挺美。
念頭是不受控制的。
現實中,饒是這種香豔畫面讓人挪不開眼,季尋看了之後,也會因爲禮數而回避目光。
就像是當初洪樓一樣。
雖然看了,但不敢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欣賞。
但這裡,但凡那心思還在,思緒就必然有這畫面。
季尋這段思緒就在洪樓的賭檔裡,欣賞了很久。
記憶裡的“秦如是”真就像是被撥了個精光,看得通透。
身邊的秦如是也覺得有趣。
雖然她並不介意,可被盯着反覆觀看,心中也覺得稍爲有點怪怪的,便笑着打趣道:“收斂一下?”
季尋確實也覺得自己這些旖旎念頭被人抓住,真實反映在了精神世界有點難爲情,無奈聳聳肩:“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同時他也感慨,能讓人直面精神世界的人,內心真的很強大。
非常非常強大。
秦如是看着他臉上的窘迫,美目光華巧轉,淡抿脣瓣,曼妙眸光盈滿笑意。
她笑了。
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