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涿州城不大,不到一刻鐘,祿和盛程掌櫃就被帶到了公堂,秦睿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要的說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程掌櫃,您給做一下證,我是否有可能利用無間地獄火殺死周八壟?”
程掌櫃聽完之後,立即對着姜士坊躬身施禮說道,“知州大人,秦小哥的確無法利用無間地獄火殺人周八壟,這點我可以保證,因爲無間地獄火的使用,是個很大的工程。”
“姜大人,他們是串通一氣,不能相信他們!”蔡忠貴聽了程掌櫃的話之後,急了,不顧宋世傑的阻攔,開口說道。
宋世傑在一旁直搖頭,蔡忠貴的亂入,直接打亂了宋世傑的全盤計劃,現在他也在思索如何破局。
“這位先生,如果你願意承擔我的違約金,我可以現場公佈無間地獄火的技術細節,你敢嗎?”秦睿裝出心虛的樣子,語氣也有點膽怯,準備看看眼前這個人能不能跳坑裡去。
“秦小哥兒,你可不能公佈啊,我們可是有合同的。”程掌櫃急了,他們撒了大把的銀子去買了技術,然後推廣,這兩個月剛打開局面,訂單源源不斷的來了,秦睿這樣幹,無異於給自己培養了無數的競爭對手。
“程掌櫃,放心吧,一看他們就是付不出這個錢的。”秦睿笑着說道,特意給蔡忠貴添堵,看看他能不能衝動一把。
果然蔡忠貴沒有忍住,但錢他是不會付的,厲聲對姜士坊說道,“知州大人,不用大刑,秦睿是不會招的,請大人用刑吧!”
語氣中帶着威脅,他家老爺畢竟是從五品的京官,比姜士坊高了整整三級,官場上,一級都能壓死人,何況三級。
正在此時,外面一陣嚷嚷,有人在外面喊,“秦睿,秦睿!東西到了。”
秦睿一聽是王有徳的聲音,便向姜士坊說,證明他的身份已經到了,在得到許可後出去了,東西拿到手後,居然不是證明自己是秀才或者舉人的材料,而是一張官憑。
大爺的,搞什麼?這有用嗎?就算有官憑,見到上官也要下跪吧?
話說朱瞻基在得到柳掌櫃的信息後,本來想找北平府尹開一張證明的,但是後來一想,秀才、舉人的身份是大明開科取士的法度,就是朱棣都不可能隨意破壞,更何況他一個皇孫。他爹朱高熾現在還被朱高燧、朱高煦攻擊呢,如果他這樣做了,無異是給對方送把柄啊。
於是小腦袋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大明有儒士舉薦制度,這些人“或有精通經典,或有長於文章,或有馭民牧衆之能,或有幹辦小才之用”,地方上可以舉薦這樣的人,“一可訪問以補政治,二可充貢以資任用。”
這樣既不違反原則,也解決了秦睿的麻煩,一舉兩得。於是他就找人給秦睿按了一個儒士的身份,任命爲虞衡清吏司正六品主事,畢竟秦睿還有一個製造鳥銃的任務,正大光明的理由啊!很快做好了文件,交給王有徳帶回來。
秦睿哪懂這些啊,就看到一個虞衡清吏司主事的官憑,這個主事是什麼官?從來沒聽說過啊?虞衡清吏司是幹什麼的?他一概不知。
他只能硬着頭皮將官憑塞進懷裡,磨磨蹭蹭地進了公堂,臉色很是鬱悶,擔心被打板子啊。
蔡忠貴一看秦睿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猜秦睿的身份出了問題,立馬囂張起來,“姜大人,看他這麼模樣就知道,他就是虛張聲勢,肯定就是他用無間地獄火殺了我家姑爺!不用大刑他是不會招的。
”
wWW ▪тт kan ▪¢O
“你要能賠程掌櫃他們的違約金,我立馬公佈技術細節,你幹嘛?窮鬼!”秦睿心情不爽,開口跟他懟了起來。
“臭小子,你說誰窮鬼呢?你只要能說出來,我就付錢!”蔡忠貴怎麼說也是從五品家裡出來的,怎麼能受得了被一個小民歧視。
“你有錢嗎?窮鬼,你立字據,你只要敢立字據,我就裡面說出來!”這麼好的激將機會怎麼能不抓住,秦睿繼續鄙視蔡忠貴。
“立就立,我還怕了你,如果你不能證明你沒殺我家姑爺,我是不會付錢的!”蔡忠貴覺得自己有點衝動,提出了條件。
於是在姜士坊的見證下,雙方最終約定以周八壟家的宅院和土地爲抵押,立了字據文書。
秦睿就是故意的,因爲他突然間覺得自己蓋的房子太小了,王有徳一家、兩個侍衛,搞不好以後顧嘉父女,也要搬到大樹樓桑村,更關鍵的是校舍。
立好字據之後,秦睿將無間地獄火的大致框架說了出來,他不怕,因爲裡面很多技術細節沒有公佈,就算在場的人聽去了,沒有三五年研究出不來的。
程掌櫃自然知道秦睿說出來的東西,沒有涉及到核心技術,也就放下了心。
秦睿說完之後,蔡忠貴就知道這場官司他輸了,很冤。秦睿則很無賴的跑到公案之前,將雙方立好的文書,收起放到了自己的懷裡。
太猖狂了,這簡直是在藐視大明公堂的威嚴,知州大人的臉面往哪兒擱!
“大膽!知州大人,秦睿詐欺官私取財,按《大明律》應該施以杖刑,杖五十!”都到這時候了,宋世傑出手了,他一直在尋找秦睿的漏洞,如果秦睿真拿着這張文書出門,不光蔡忠貴會完蛋,他宋世傑也會身敗名裂。但如果秦睿死在公堂之上,沒人會再提這張文書的事。“《刑律》規定,若冐認及誆賺局騙拐帶人財物者,亦計贓,準竊盜論,免刺。秦睿做局誆騙蔡忠貴,詐取錢財,並且剛纔收了文書,按律杖五十。”
宋世傑能在短時間內,從紛紜複雜的《大明律》中尋找出秦睿的破綻,也算是一時之才,不得不讓人佩服。
秦睿直接蒙了,宋世傑前半句說啥,他還沒明白呢!但聽上去不像好事啊!後半句秦睿是明白的,宋世傑這孫子是準備搞死他啊。
“宋狀師,請問我做什麼局,誆騙蔡…,蔡忠貴了?”秦睿盯着宋世傑,從懷裡掏出文書,悄咩咩的放在了公案之上,企圖將“收了文書”這一罪證毀滅掉。
在衆目睽睽之下,秦睿就是這麼敢想敢幹!狂就一個字!
他這一放不要緊,倒是驚了坐在公案之後的姜士坊,秦睿放下的王有徳帶來的官憑,好歹姜士坊也是官哪,官憑的樣式他是認識的,他快速拿起官憑,摟了一眼,心道好險,幸虧沒用刑。
只見姜士坊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公案,走到秦睿面前,深施一禮,“下官不知上差身份,還望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