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滴晶亮的水滴,在岩石青苔上凝聚成珠,脫落,滴入清澈的巖泉裡,幾秒後又一滴脫落,咚的一聲濺起泉水微漾,一圈一圈的水紋漣漪而開……
叮咚聲起伏不斷,如一支輕悠的曲子,在寬敞的巖洞裡滴出迴音,悠揚迴盪。
泉邊的石玉牀上,安靜的躺着一人,似安靜卻又是不安的。
她緊閉着雙眼,秀眉蹙着,似乎在夢魘着一個及長及困的夢,走不出又不想融進去,所以及不安的緊鎖着眉,精緻的小臉不復光澤,白得無一絲血色。
那眉間如刺青一般的菱花紋,時閃時滅的閃着聖光,光卻柔弱無比,似乎在掙扎着抵抗着。
石玉牀邊坐着一男子,精緻纖長的手指緩緩撫着那蒼白的小臉,指腹輕柔的劃過那緊蹙的秀眉,企圖想撫平其糾緊和不安,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輕柔的描撫着。
巖洞裡,冷風幽幽,吹斜了洞壁上的燭火,忽閃搖曳;拂動了坐在玉石牀邊之人的銀髮,長長的銀髮沒束,悠柔而魅惑的披散。
“如果天天能這麼看着你,儘管你醒不來,我也滿足。”低柔的聲音輕輕的呢喃,綠眸中眸光柔和似水。
撫了許久的秀眉依舊蹙着,似乎無奈只得放棄,指腹輕柔的往蒼白的小臉上移動,憐愛無比,再緩緩的遊移到淡紅色的脣瓣上。
感覺到食指指腹下美好的柔軟觸感,流連忘返的一遍遍描動。忽然停止了動作,綠眸定定的盯着那抹淡紅的顏色,眸光出神又似乎放空想遠了去。
忽然的,出神的人抑制不住的輕動了動,優美的頸項滾動了一下,着魔了一般俯下身子,激動的朝那誘人的淡紅輕壓了上去。
在碰到那渴望已久的柔軟時,俯下身的人忽然身軀一頓,渾身抑制不住的輕顫起來,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份壓抑,深深淺淺的吻了起來--
這是多少個日夜才能盼來的這一刻,儘管恨,但在碰觸上那份溫軟時,所有的恨將不復存在,再怎麼恨也抵不過眼前的甜美。
情不自禁的閉上眼,雙手緊緊的抱住了躺着的人,化作無盡的愛意,洶涌而表,深情而吻,什麼也不再顧忌,只懷裡的這個人才是唯一。
垂下的銀絲和石玉牀上墨紫色的髮絲疊交在了一起,隨着吻動,髮絲柔美的滑動,纏纏綿綿似交又似要離。
“少主--”弱弱的一聲低喚,打斷了即將吻得走火入魔的人,一個女撲低垂着頭,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
被打斷的人立時生起一絲薄怒,卻沒起身,只離開那由淡紅被吻變成豔紅色的脣瓣一點,頭也沒回的冷斥:“滾出去!”
那女撲卻‘噗通’一聲的跪下,驚怕的道:“少主息怒,她的營養針已經打完,血液在倒流了。”
怒氣的人聽言,擡眼去看那針管,只見透明的較管裡,已經吸流了一節紅色血液,不再氣怒慌然起身,擡臂擰了一下壓管膠輪,待血液緩緩進入那白皙的玉腕裡,纖指從旁邊石桌上的銀盒裡捏了團消毒棉,再壓在玉腕上鍼口旁,利索的把針拔了出來,對那跪着的人道:“收拾一下,出去。”
“是。”女撲趕忙起身,走過來把這些打針用的器具都麻利的收拾好,準備退出去的空擋,再次坐在了玉石牀邊的人冷冷的道:“剛剛的事……”
“回少主,剛剛我什麼也沒看見,也沒見少主來過這裡。”這女僕也是個機靈的人,搶口就答。
“那就好,出去吧。”滿意的沒再看女僕一眼,轉頭看向依舊蹙眉沒動的玉人兒。
女僕恭敬的趕緊退了出去,剛到洞口邊,就撞見一抹紅色匆忙的飄了進來,女僕慌忙低垂了頭恭敬的喊:“佐藤小姐。”
佐藤天豔沒理人,急匆匆的往裡走了進去。那女僕識趣的趕緊往外趕,唯恐惹禍上身似的。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佐藤天豔看到坐在玉牀邊的人,氣不打一處來,劈頭就罵:“她到底有什麼好,令你這麼念念不忘?你父親在旁你也敢這麼光明正大的來這裡,要被你父親撞見了,不但她沒命,連你也一塊陪葬!”
“那又怎樣?”坐牀邊的人冷冷的道。
“那又怎樣?”佐藤天豔氣急,幾步踱了過來,眯緊了眼盯着玉牀上閉目不醒的人,咬牙:“我哪裡比不上她的?美貌,功夫我一樣不缺,你爲何卻只對她動情?”
“那是我的事!”似乎懶得看,轉頭專注的看着躺着的人。
“哈哈,是你的事!”佐藤天豔怒極反笑,纖臂一揮,寬廣的紅袖劃出一片紅葉,纖指指着玉牀上的人,厲聲的道:“她給了你什麼?除了恨還給了你什麼?看看你這十年來是怎麼過的?而我,我能給你任何,除了恨,我什麼都能給你!甚至我的身體,我也可以毫不猶豫的給你!你爲何非要愛上一個恨?”
“滾!”坐着的人終是惱怒了,毫不憐香的怒吼一聲。
“卡森!”佐藤天豔被吼得也發怒了,瞪着卡森氣惱的反喊了回去:“如今我變成這樣也是拜你所賜,你用完了人,就過河拆橋麼?”
“呵呵。”卡森陰冷的笑了笑,似乎覺得佐藤天豔的話可笑之極,眸子鎖向了佐藤天豔,紅潤的脣輕啓,輕柔無比卻字字如針,扎得佐藤天豔心在滴血:“你與師傅的交易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至於利用,大家彼此各得利益而已!你又何曾沒利用過我們?”
“你!”佐藤天豔瞪着卡森,氣惱無比:“我卻是因爲你才和你們合作,不然你以爲我沒人合作麼?”
“是麼?”卡森輕柔的問,輕笑過後眸眼忽然一利,冷冷的數字:“你的喜歡卻令我厭惡!”
佐藤天豔魅長的眸眼一眯,輕咬着紅脣,輕顫抖着贏弱的身軀,如柳擺風,不堪一擊。她瞪着卡森良久,終受不了轉身負傷的跑了出去,滿帶着痛和絕充滿了整顆心。
卡森連頭也沒回,只看着玉石牀上的人,望出了神,癡癡的發呆。
卓爾沉穩着步子走了進來,在旁邊站定,看了眼玉牀上的人再對卡森道:“域主叫你。”
“嗯。”卡森淡淡的應了聲,起身微躬身子,伸手輕輕拉整剛剛抱人時弄亂的被子,幫玉牀上的人掖好被子,再直了身往外走。
卓爾眸光復雜的看了一眼玉牀上的人,再轉身跟了出去。
走進另外一個石洞,卡森擡眼看了眼裡面的人,見大家都在,剛剛負傷的佐藤天豔也在,見卡森進來,佐藤天豔瞪了一眼卡森,便轉開了眼去。
“還不進來坐下,大家都在等你一人,沒事亂跑害人好找。”吉普見了卡森臉色更不好,語氣也不善的罵:“這裡不比堡裡,不是美國,沒事給我老老實實呆着。”
“是,父親。”卡森淡淡的答了句,在吉普旁邊落座。
見卡森坐下,吉普便恨恨的開口:“司徒羿那小子夠狠,居然聯合了冷聿澤,連席司南和李逸塵,忍族都一起幫忙,直搗到我暗域大本營去,現在弄的我們連家也不能回,只能躲在這裡忍氣吞聲。”
大家沉默,都沒說什麼,威廉和習輪軟綿綿的坐在石椅上,毫無力氣。吉普看到他們倆人就皺眉:“看看你們倆,還像男人嗎?連碗都拿不起,我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習輪和威廉低垂了眼,沒說什麼,任其怒罵着。
“早知道你們倆人這麼沒用,當初就不帶上你們倆,還以爲可以幫忙,沒想到是累贅,要不是你們父親在外面撐着,我……”
“父親。”卡森打斷了吉普的話:“他們是中了毒,只要拿得解藥,便可恢復以前。”卡森是睿智的,這在非常時期可不能內訌了去,出聲打斷。
“你閉嘴!”吉普把矛頭劈頭蓋臉的指向了旁邊的卡森,看着卡森一頭的長髮就來氣:“你看看你像什麼,一個大男人,留那麼長的頭髮幹嘛?我說過多少次,只要和那女人有相像的都給我毀掉,你還留這麼長是想幹嘛?向我抗議麼?”
卡森氣怒了,反駁:“你恨母親,可我不恨!髮色是母親唯一留給我的血緣和念想,我珍惜,我爲什麼要毀?”
“你!“吉普大怒:“你個孽子!”
卡森沒完的繼續道:“我也長得像母親,你是不是也要把我這張臉給毀了才滿意?你既然恨母親,爲何還要讓母親生下我?生下我爲什麼不掐死我呢?不然現在你也不會看到我這張臉就生厭!”卡森氣怒的起身,不管不顧的走了出去。
“啪!”水晶杯砸地而碎,所有人沉寂。
“孽子!孽子!”吉普氣得渾身發抖:“跟他母親一個德行,來到這個世上專門來氣我的!”
“域主,消消氣。”慕容年淡然的勸,眼中卻是不屑:“他也是小孩子心性,鬧鬧脾氣,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想辦法把功力恢復才行,可不能先自己鬧了起來啊。”
這麼一說,吉普靜了下來,但怒氣依在沒完全消融,悶氣的道:“現在我們的人雖然在撐着,可也撐不了多久了,他們要的人是慕容紫竹,我就不明白了,年師傅抓她來幹嘛?她有什麼用?”
慕容年笑了笑,胸有成竹:“她用處大着呢,她可是我們最後的王牌。域主就等着看吧,我們功力恢復還得靠她呢。所以現在,我們就暫時避一下,等功力恢復就不怕了。”
佐藤天豔不屑的輕笑了聲:“她若醒不來,我看你怎麼辦。”
冷瞥了眼佐藤天豔,慕容年輕笑:“這個,就不容佐藤小姐掛心了,她會醒來的,而且快了。”
“師傅,那我們……”威廉焦慮的話還沒完,就被慕容年打斷:“放心,等慕容紫竹醒來,等爲師功力恢復,到時一定去幫你們到忍族去取靈根水。”末了慕容年嘀咕:“早知道那大典會釋放靈光可以解毒,當初應該也帶你們倆人喬裝進去纔是。”
“年師傅,域主,慕容紫竹醒了。”女撲匆匆忙忙過來稟報。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佐藤天豔瞬時眉蹙了起來,就在這時,見慕容年身型一閃,朝外掠了出去,其他人這才後知後覺的起身也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