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玩意兒？”問出這話的是‘戰域雷霆’。
就連迪特，都對周圍那些不死族瞬間鐵青的表情有了那麼點同情。
不管不死族是想賣東西給林德，還是想挑撥艾莉和家族的關係……他還是知道，和自己關係友好的這些不死族與艾莉身邊的那些不是一個派系的。
就他們丹博羅，都有兩大陣營，七大派系。人數明顯更多的不死族，怎麼勾心鬥角都正常。
迪特不是沒感到‘戰域雷霆’這邊的不死族在試圖拉攏他和林德，但他沒覺得哪裡不好……光明正大的拉攏手段，比什麼利益誘惑都讓人心裡舒坦。
迪特當然明白，無論他怎麼說，斯特爾家族絕對不會支持艾莉的所作所爲，不死族那個挺精明的總指揮也不會相信的。
換了他，他也不信。
口頭承諾是最沒用的東西。
只有利益糾纏纔會讓人不會輕易動搖自己的立場。
不過……他眼睛眨了眨……不死族指的藥劑，是那種可以輔助學徒快速領會法術符文，幫忙加速吸收法術能量的呢？
還是說的是直接能讓人晉級的東西？
不死族的等級晉升飛快，迪特還是可以理解……元素身體對能量的吸收速度和人類完全不同。
但人類的血肉之軀很難這樣做，更別提直接晉升……比如說他這樣的騎士，身體沒有打熬出來，就算利用某些手段晉升到了高階，也沒法直接學會高階技能。
但這種外力，卻很容易造成身體的不平衡，練習高階技能的時候，血管突然爆裂都正常。
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迪特覺得任何世界都會有人想要試試……不知道其他世界有沒有人能夠成功，但奧艾賽斯這麼多年來，只有各種各樣的失敗警告。
“雷霆？你能不說話嘛！”‘老年散打王’平靜中隱隱帶着怒火的語氣讓那位牛背上的高大騎士縮了縮肩膀，可憐兮兮的躲到了迪特身後。
被打斷思路的迪特，忍不住轉頭對着他笑了笑……雷霆悄悄地在自己嘴前比了個食指，就低着頭不說話了。
“你別管雷霆。他除了牛和錘子，啥都不是。”‘老年散打王’轉回頭看向林德，“我們不死族也沒有那種1瓶升1級的神藥。
不過有一種專注藥水，本來是用來恢復我們的法力以及加快吟唱速度的。
但在其他世界，我們給人類朋友喝過，他們說喝下去的一個小時以內，精神力會特別集中，而且很容易凝聚精神海里的法術符文。
我這樣說，你能瞭解吧？”
林德掐了下手心，抿着嘴點點頭：“我懂，這對我們這些需要領悟更多的法術符文才能進階正式法師的學徒來說，最有效果。”
‘老年散打王’滿意地點點頭：“我們這可不是個例，很多和我們不死族關係好的人類領地，都做過試驗。
可惜，這種藥也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
需要很多材料，還有珍珠，一種必須在最純淨的海水裡才能生長的貝殼，吞噬旁邊同樣有凝聚淨水功能的珊瑚以後，用三年的時間，養出來的珍珠。
所以，價格不低。”
“那……是多少錢呢？”林德輕輕低了低頭……艾莉不說，是不是因爲這種藥劑太過昂貴，他自己出不起？
家族剛剛做出懲罰他的決定：在他成年分家之前，是不會再爲他的法師之路出什麼錢了。
有一位能夠晉升高階的鍊金法師做老師，又提供足夠的學習素材，已經是家族願意給他的最後一點好處……林德很明白，他能擁有那麼多的練手資源，都是迪特作爲兄長自掏腰包填進實驗室的。
否則，按照家族的規定，他每樣試驗只能有10次練習機會。
艾莉雖然也一樣，但她，有海蓮娜媽媽給的補償……用的就是本來預計要給林德的東西。
而且，她還有富饒之廳提供的資源，那都是屬於艾莉自己的。
林德當然明白，如果不是因爲他也是半個受害者，他連現在的待遇都沒有。
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源自他自己的貪婪。
可，在‘老年散打王’微笑着說出‘2000金一瓶’的時候，他的手狠狠地掐入了自己的掌心。
“艾莉知道這件事嗎？”迪特看了林德一眼，轉頭問站在一邊微笑的‘路畫羽’。
如果是2萬金一瓶，艾莉不提，那可以理解……家族不出錢的話，林德是沒有可能買得起這個藥劑的。
頂多是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忍心，掏私房錢給林德買個幾瓶，但一直供，他也供不起。
斯特爾伯爵，原則性向來強，絕不會因爲任何事更改他的命令。
既然懲罰已定，只能靠林德自己掙扎。
但2000一瓶？
就算林德資質沒那麼好，那喝個幾十瓶也該有點效果了吧？
“艾莉小姐？”‘路畫羽’溫柔地笑了笑，“她可是個大客戶呢！更貴的那種她都買了不少，不過，那隻對正式法師有效果，林德的話，暫時用不着。”
林德擡起頭，看着迪特：“所以，一開始她就知道了。
或者……
的確，她不可能再把我當弟弟，是我，先做錯的。
只是……我真的以爲，被懲罰以後，我……就可以繼續在家族裡生存下去……看來，並不是的。”
迪特明白林德在說什麼。
斯特爾伯爵夫婦，還有泰德管家，應該也知道這個藥劑，但他們都沒有給林德買過這東西……甚至都沒提起過。
他輕輕瞥了一眼不死族……對了，‘老年散打王’是今天才來的，對他們斯特爾家族的恩怨情仇不太瞭解，纔會直接開口說這些事情。
早來的這些不死族，自然不想因爲這點小事情得罪斯特爾伯爵。
而他，向來只和戰域家族的人接觸：戰域沒有法師，連牧師都沒有。
他們那些會輔助治療技能的騎士，都更傾向於扔錘子戰鬥。
“林德，別這樣，至少以後，我……”他忍不住安撫自己的小弟弟。
“我知道，迪特哥哥肯定是不知道的。”林德擡起頭，眼圈有些發紅，但表情卻很堅定，“哥哥，我，以後只有伱了，是嗎？”
‘老年散打王’愣了一下，乾脆轉過身，似乎是因爲對眼前的情況有些不解，在和旁邊的那個‘隨塵’用眼神交流，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迪特有點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對方沒有錯，但，也的確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其實他回來以後，已經和父母說過林德的事情……至少在林德對不起他之前，他這個繼承人願意接受林德留在城堡裡生活。
否則的話，斯特爾伯爵其實是打算讓林德搬到城堡外的族人住宅區……他可以繼續學習法術，那是他作爲父親給林德的財富，但林德必須明白自己的身份，無論怎麼樣，他都永遠不能繼承伯爵之位。
雖然這種結果對於迪特來說，會更好一點，他的地位與財富都徹底穩固下來了。
但迪特一直記得當年林德那小小的一團，是多麼的可憐。
林德什麼資質都算不上出色，不也和他出生的時候，受了太多罪有關嗎？
常年身體不好的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更別提，絲蛛之毒，難道是林德的錯嗎？
斯特爾家族也有對不起這孩子的地方。
迪特嘆了口氣，跳下馬，將林德摟在胸前，輕聲安慰。
‘老年散打王’輕輕地咧了咧嘴，用眼神詢問‘隨塵’：這男孩子一直這麼又蓮又茶的嗎？
‘隨塵’苦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又挑了下眉頭，看了下‘路畫羽’。
‘老年散打王’跟着看了過去，恍然大悟：這就是一個弱化版的路太監，是吧？
‘路畫羽’嘴角微抽，憤怒不滿的眼神中甚至帶了點委屈：我TM纔不是這個德性！我都是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