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4章 只能看命的費利斯
和他想的一樣,娜娜莉被人注意到了。
看着已經被路過了幾次的地道入口,拉塞爾捏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按理說,這時候應該直接通知愛斯琳,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有點不太對勁兒。
怎麼說呢……那個入口的確很隱秘,甚至沒有某種信物根本打不開,但,拉塞爾真的不覺得,一旦被人注意到,還能完全不被發現。
可能打不開,但不會找不到。
拉塞爾默默地盤腿坐在地板上,思索了一會兒如果是自己在發現某個身上有疑點的人,和她附近出現的某個打不開的密道時,會怎麼做。
首先,得先看看和這個人扯得上關係的存在都是誰。
然後,想辦法驚動他們,讓他們做出檢查那個密道的動作……那樣的話,甚至可以反客爲主,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說不定就能做出一個把敵人坑死的陷阱。
拉塞爾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轉身走進大廳。監控密室和控制間可不在一個地方。
其實,他也有點不明白,爲什麼最重要的控制室反而是位於大廳的書桌。
吉爾伯特的思想的確有點跳躍的不似凡人。
拉塞爾拉開抽屜,按下側板,迅速地找到地下密道的控制樞紐,找出那條和外環密道相連的法陣鏈條,輕巧的從中間切開,然後在旁邊撥弄了兩下……不再和側塔相連的那半截鏈條旁,浮現了一條新的鎖鏈,連接在一起以後,本來是綠色的法陣,迅速變成了黃白色。
這種顏色意味着這個密道,以後只會被監控,但不在法陣控制範圍內了。
拉塞爾以後只能選擇是不是關掉監控……密道一旦被放棄,就再也無法收回。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猶豫過,但,比起有可能會被這件破事拉下水,拉塞爾覺得吉爾伯特會更認同他這種做法……那位明顯非常討厭這些瑣碎的麻煩。
否則也不會真的躲進密室再也不出來。
他又不是真的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拉塞爾又不傻,很多事情他早就想明白了。
再之後,和側塔連着的那半邊,則在旁邊增加了一條又細又長的黃色鏈條,在和原來的那部分同頻閃爍了一會兒以後,慢慢地融合到了一起,最後一起轉爲了綠色。
拉塞爾滿意地點點頭,又開始撥弄其他幾條法陣鏈:這一次,是放了警告信號。
所有的入口處,都浮現了外環入口停用的訊息。
拉塞爾拍了拍長袍,又抓了兩把亂糟糟的頭髮,哼着小調走出了門……如果連這樣都不能阻止愛斯琳和娜娜莉的暴露,那就是她們命該如此。
反正也不會有人傷亡,頂多把一些暗中的對抗放到明面上去……那,該打就打去吧!
早打晚打都是打。
他這種剛剛進階,連頭都不敢露的可憐孩子,可沒那個本事揹負這麼重要的責任。
拉塞爾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剛準備收拾好書桌,突然又頓了一下。
他捏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走到抽屜旁,將娜娜莉知道的那三條密道中在維斯特的學徒塔和圖書館中間的密道法陣鏈找了出來,靈巧的點了兩下……長長的鏈條上突然掛出了一個小圓環。
看起來有點突兀,而且光點還有點明明滅滅,顏色也近似虛無。
這是一個備用密室。
雖然早就想過,那個費利斯到底會怎麼倒黴是他自己的事……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每個人都得靠自己掙扎。
誰的身上沒有負擔?
就算是他們這種可以成爲法師的人也一樣:從小得到的所有偏愛,所有微笑,既是他們前進的動力,也是壓在他們身上的重量。
只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種重量是甜蜜的,即使這種愛裡摻雜了無數種味道,但愛就是愛。
法師可以對外界說謊,但在精神海里面對自己還說謊的人,精神海也會變得混沌。
所以,大部分法師還是願意將那些愛回報回去……總會有人天生就覺得所有的得到都是他應得的,但就算是這樣的人,也會給家人一筆足夠的錢財了結前緣。
畢竟是約定俗成的規則,想要生活在世俗之中,再不願意也得遵守。
但有的人,真是,即使自己再有能力,再有毅力,也扛不住身上背的不是包裹,而是緊緊纏在身上的鋼鐵荊棘。
每走一步,都要傷痕累累,血流遍地。
除非有一天能把這些荊棘徹底摧毀,否則,想要活出個人樣兒來,真的很難很難。
費利斯,在他的母親沒腦子的選擇了海納爾森家族所站的魯特大法師陣營之外的人生孩子的時候,下場就已經註定了。
雖然拉塞爾可以理解,在那位女士能釣上的男法師裡,羅蘭多是最好的,畢竟在黑迷小鎮,天賦可以進入內塔的法師,就那麼兩個,而尼科爾森又在明面上和魯特關係不太好。
魯特家那位,別說他只對法術感興趣,就算他有那麼點花花腸子,他也不會對自己派系的吉爾伯特家人的妻子下黑手……不是因爲他有什麼同僚愛,拉塞爾已經通過這段時間的遭遇,深刻了解了自家那位大佬到底是個多麼麻煩的傢伙。
愛斯琳都要小心謹慎對待的人,其他的人肯定更要小心翼翼一點。
而外環的法師,能讓費利斯母親接觸到的……怎麼說呢,如果真的有一個天賦不錯的兒子,那位就算和海納爾森家族結仇,也會把孩子搶走的。
這關係到自家的未來,沒人會猶豫。
所以那位女士輾轉反側之間選了看起來比較中立的卡曼特塔陣營的羅蘭多。
而且這位法師已經有了個天賦還過得去的婚生子,正常來說,是不會跟她搶兒子的。
可惜,所有的精心算計,都敗於她用來觀察的只是眼睛,而不是腦子。
即使是不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拉塞爾覺得,換成卡朋特處於同樣的處境……需要一個有天賦的兒子證明自家的血脈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丈夫那一邊的時候……她肯定會選擇需要縝密算計,但卻能夠完全瞭解的某個外環法師。
又不是真的想要脫離自己所屬的家族,當然要選擇自己能壓制,而不是壓制自己的人啊!
拉塞爾想到這點都覺得卡朋特這個阿姨真的目光短淺。
結果不但自己難受……拉塞爾相信,費利斯的母親,現在一定很難受。
就算她不心疼自己的兒子,但以烏爾裡希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饒恕給自己添亂子的傢伙。
家族內部懲罰就夠她受的了……即使卡朋特的母親對自己姐姐有那麼點感情,在確定羅蘭多把費利斯弄走的目的之一是用來對付卡朋特的時候,她絕對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她們家的依靠,只有卡朋特。
那些人應該明白,如果因爲她們那點破事,讓卡朋特出了什麼問題,拉塞爾只會變成她們的敵人,而不是還將她們當成族人照顧。
拉塞爾撇了下嘴:費利斯這傢伙,真是從一出生就註定了要倒黴。
但他其實也隱隱約約覺得,如果沒有標準符文,還有吉爾伯特恢復這件事,費利斯的倒黴程度可能要稍微差一點:比如那個雖然不咋地,但其實很昂貴的藥劑,估計就喂不到費利斯的嘴裡。
拉塞爾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想得太多了,但……他的那位‘吉爾伯特’老師,在教導中總是隱隱約約告訴他,如果有什麼事情讓自己有點不安,就一定要解決。
心安不是爲了別人,而是爲了自己。
拉塞爾覺得,稍微做點事,讓自己安心,也讓卡朋特放心,總歸不會錯的。
他輕輕拿出一張和無名指差不多的極薄的近似透明的細紙條,拿出特製筆,在上面畫上地圖,然後拿出一個小小的印章敲上印記。
將紙條摺疊成了一個小黑點,拉塞爾抿了抿嘴:剩下的就要看,費利斯有沒有那個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