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一個穿着西雅之塔提供的制式淡紫色長袍的漂亮姑娘輕輕的喊了一聲。
在五座輔助塔裡,選擇了最後建造,也就是離第一個選擇住處的愛斯琳最遠的地方的珍尼·羅哈斯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索妮雅。”
“科伊爾法師,好像是和吉爾伯特法師關係不錯,所以那兩位纔會去試探他。”索妮雅·魯索……羅哈斯的首徒,迅速地說出了自己剛拿到的情報。
她們本來就和魯特的其他學生關係沒那麼熟,頂多和大部分女學生保持了比較近的距離,以用來互換信息。
然而,在羅哈斯突然衝出人羣,將自己放進了權力爭鬥的旋渦裡的時候,那些過去的所謂密友,暫時都銷聲匿跡了。
羅哈斯對此倒也沒什麼意外,也不會有什麼不滿。
換成是她,過去那個只喜歡討論服裝與家居的朋友,猛地大轉身變成了權力派,她也會先躲開暫時觀望一下的。
法師之間,就算關係再密切,也不會因爲對方影響到自己的利益……真的同生共死的,必然是因爲他們之間的利弊全都是同一個。
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
最簡潔、也最直白的說法,就是直系師徒。
羅哈斯重重地嘆了口氣,第一次在心裡浮現出了一絲後悔:她怎麼就是個顏控呢?
看了一眼自己首徒索尼婭那張如花似玉的漂亮臉蛋兒……索尼婭甚至是她那些女學生裡,唯一一個敢放出去做事的!
畢竟當年她收索尼婭爲徒的時候,還只是箇中階法師。
即使她心裡對其中幾個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小姑娘心癢癢的,索尼婭還是考慮到自己的承受力而沒敢選她們。
而且,那時候的愛斯琳,還有收徒的資格……所以,可想而知那幾個小姑娘的下場。
也就是在那之後,魯特才嚴禁她收學生,甚至連自己收的女學徒都不允許愛斯琳接觸。
雖然已經時過境遷,但羅哈斯永遠記得那時候的遺憾。
雖然那幾個姑娘的確是自己沒有頂住外界的誘惑,內心的虛榮,可,還沒有成熟的小姑娘,本來就很容易被外界環境影響啊!
的確,身處污穢之中,卻能靠着自己的意志保持純潔,走向光明的人值得欽佩。
可,人間還是俗人多。
不,應該說,那種天生的純潔人兒纔是世上最罕見的存在。
非得在一羣普通人裡找出聖人,愛斯琳那種人的腦袋都不知道是怎麼長出來的,估計所有的腦汁兒都長在法師天賦上了,其他的地方,只有窟窿。
不過,愛斯琳的天賦……天知道是個什麼鬼東西,反正她是不知道。
羅哈斯甚至懷疑魯特都不一定摸得清楚,那個把愛斯琳搞到八環的法則是怎麼來的。
羅哈斯承認有些人的天賦的確可以讓她們爲所欲爲,但,能不能和法則產生共鳴,需要的不僅是天賦,還得有在那條法則上努力耕耘的大量時間。
她的天賦不夠,所以尋找到那個願意向她招手的法則的時間就比較漫長,而好不容易看到了那隻歡快的小手,想要走向他,也沒那麼容易……她需要搬開不知道多少掉落在細長小道上的大大小小的石頭才行。
就算愛斯琳看到了一條又長又寬,入口也近的路,她不還是得搬石頭?
哪有人看到了就直接走進去了,甚至連自己怎麼走的,走到哪條路上都搞不清楚。
除非愛斯琳長了兔子腿,別人是走,她是跳,還TM是盲跳。
當然,如果是這樣,羅哈斯也不覺得奇怪……反正不是人,那就可以理解。
當然,羅哈斯雖然遺憾,但還沒到爲了陌生人衝去找一個八環法師麻煩的地步。
能在魯特禁止愛斯琳繼續禍害孩子們的時候,躲在自己房間裡偷偷和自己乾杯,已經是她最大的勇氣了。
然而,她總是對那次的遺憾念念不忘,所以,等到她終於成爲七環大法師,羅哈斯就毅然決然的開始收羅美麗的小姑娘們。
雖然,一開始,她對這些孩子們的感情就像是曾經不敢求也不敢得,在終於有能力以後,給自己的彌補,並不是多麼珍惜她們。
可每個學生,都是步履蹣跚的跟在她身後,一點點被她養大的啊!
小姑娘們又乖又可愛,撒嬌起來更是鶯聲燕語,誰能捨得讓她們受罪?
即使羅哈斯對這些姑娘們一直要求的很嚴格,但她也將這些女孩子庇護的很好。
作爲魯特大法師的七環學生中能力靠前的一個,羅哈斯只是存在感不高,但威懾力也還是很強的。
因爲她的確,很擅長戰鬥。
當然,也有一個很現實的原因。
也許,其他地方的女法師不會去細究愛斯琳的那些故事和事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魯特派系的女學徒卻一定很瞭解。
即使是男法師手下的女學生,爲了讓她們知道好歹,絕對不要離愛斯琳太近……即使他們不在乎學徒的命,也得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被遷怒,也都將那些往事說得一清二楚。
女孩子們最天真的時候,聽到的都是那些最惡毒與瘋狂的故事……對愛情這玩意兒別說憧憬了,剛剛聽完的那段時間,看到自己師兄師弟都要繞路走。
更不用提羅哈斯的女學生們……很有幻想能力的小姑娘們湊在一起,總是能讓故事的驚悚程度更上十層樓。
有時候,羅哈斯都能因爲在自己學生們的嘴邊轉了一圈的二創故事而懷疑人生。
要是愛斯琳真的是她們故事裡的那位被騙傷身傷心還挖肝挖腎的女主人公,她羅哈斯還需要對那女人退避三舍嗎?
不過,那些故事倒是挺好聽,用處也挺不錯。
至少她這麼多年來,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漂亮女學生走錯路。
至於愛情,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得到過。
總有人能在廢墟里開出屬於自己的花,那是她的運道,所以,羅哈斯也只是給她們保留一條後路……不把她們從自己的學生名冊中轉到男方的所在,就任憑她們去了。
愛斯琳的故事對她這樣理智的人來說,只有一個印記最爲深刻:玩的再花,只要有後路,就不至於全盤皆輸。
她的孩子們中,願意走出去的,都很有勇氣……比她這個根本不敢走出那一步的老師有勇氣多了。
所以,羅哈斯只是在證實了那些被她們選擇的男人的確沒有說謊,沒有什麼不好的目的以後,就溫柔的目送着她們離開自己的保護圈。
這麼多年來,羅哈斯就在自己的小魔法塔裡,保護着可愛的姑娘們……送走過一些,也接回過一些,即使日子有好有壞,但也還算平靜。
畢竟,即使是接回來的那些,也是因爲激情褪去後,被時間戰勝了愛情,基本上也算得上和平分手。
所以,回到她身邊的時候,即使有點遺憾,孩子們也都沒有憎恨。
然而,她們的平靜日子,在不得不進入西雅之塔的那一刻,就此終結。
或者說,在排隊錄入信息的那一天。
盯着她們的無數雙眼睛,都讓羅哈斯寒毛直豎。
那不僅僅是來自西雅之塔的那些八環,甚至九環法師,即使魯特派系裡的一些高階法師,眼神也都,那麼的直勾勾。
魯特大法師,的確給了她們庇護,但他也沒辦法,或者說,沒有閒暇去關注那些暗中的算計。
如果能,他早就給愛斯琳創造一個全是沒有惡意的小白臉的世界了。
羅哈斯看了一眼圍坐在大廳裡,嘰嘰喳喳和索妮雅打聽消息的漂亮姑娘們……都已經養到這麼大了啊!
每一個,都傾注了她多少心血才長到如今美麗又優秀的模樣!
她怎麼能捨得?
然而只憑她自己,真的很難抗住。
所以,她纔在那一天,義無反顧的衝了出來。
她這座魔法塔,之所以會被放在最後選擇,就是因爲,她的大廳,包括書房的位置,正好在魯特大法師的書房窗戶正對面。
而且,兩座魔法塔還是直線距離最近的……雖然走過去需要繞個圈,但要是直接飛的話,那絕對是剛起飛估計就能落地了。
魯特只要站在窗邊,就能看見她魔法塔裡的情況。
雖然她們的窗戶的確都是隻能從內看到外面,但,那可是魯特。
他想看,難道還會因爲一扇只是附加了大衆法術的窗戶就看不到嗎?
即使是愛斯琳和奧利瓦,也不願意選擇這座輔助塔。
但羅哈斯卻很願意啊!
能把這座塔留到最後,她簡直是感激涕零好嘛!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反而是科伊爾。
奧利瓦和愛斯琳之間,即使沒有外界想得那麼差,但也絕對不會通力合作。
但如果科伊爾加入了其中一方,那就很難說。
那傢伙陰得很。
“吉爾伯特……那傢伙的眼光又高又犀利,能讓他看上的人,應該,不會那麼蠢吧?”羅哈斯輕聲地嘀咕着。
“老師,我們不是隻需要防備愛斯琳女士那邊嗎?”索妮雅詫異的問。
“愛斯琳是不知道她能幹出什麼事兒來。”羅哈斯嘆了口氣,“科伊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