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仰頭想了想，才又開口：“我有沒有說過德里福斯的來歷？”
“嗯？他是雙核實驗品那件事兒？啊……”莎爾恍然道，“你是想說，他們家族的孩子，做過那個實驗的，並不少，即使當初那些沒有成功的，也可能會有雙核的後代，是這意思吧？”
“對。”希爾點點頭，“因爲雙核之子必然是法師，所以，我覺得，很可能他們家的法師後代，出現雙核的情況比較多。
在防禦之塔各大家族都住在自己的領地的時候，他們還能隱藏這件事。
可到了這個難民營地，他們肯定藏不下去的。
雙核之子，最後的結果要麼瘋，要麼殺死自己靈魂上的兄弟，感情幾乎消失殆盡……其他家族一開始不知道，還有可能和他們聯姻，但……”
她猛地反應過來：“這纔是那些家族願意按照喬斯的意思打壓德里福斯家族的原因，是嗎？”
希爾覺得這纔是主要原因。
將女兒嫁過去的人也就算了，以那些法師家族的習慣，有法師天賦的孩子其實不怎麼需要母親照管。
留在這些母親身邊的，必然都是正常的孩子。
但是娶了德里福斯家族的姑娘回去的，真要是生下這個雙核之子，那就麻煩了。
喬斯明顯很不喜歡德里福斯家族的做法……而且，他也辨認得出這些天性邪惡冷血的雙核之子。
雖然這位黎明選民只針對某些特殊的家族和存在，而且也只是選擇眼不見爲淨，但在這座難民營裡，家族裡有培養價值的孩子，總是得送到喬斯那邊過一圈的。
起碼得讓這位名義上的大主管眼熟啊！
雖然發放那些基礎物資的時候，都是喬斯一手掌控，但難民營裡其他的事情卻還是需要人手來處理的。
而以喬斯的難搞程度，他‘覺得’自己不熟甚至不認識的人，他是真的會視而不見，完全不搭理的。
要不然，德里福斯家族也不會被排擠出最頂層。
不就是因爲他們根本走不到喬斯面前……永遠都不被認識嘛！
要不然，以這些家族那麼團結一致的對抗喬斯的做派，怎麼能因爲喬斯對德里福斯家族的不喜就排斥他們呢？
只有大家都覺得他們是‘被排斥的人’，並且有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他們纔會接受這個結果。
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擔心自己是下一個‘德里福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可以理解德里福斯家族被排斥了那麼多年，爲什麼還能重新走回高處。
呵~別看那些家族排斥德里福斯，但他們絕對不介意讓自家沒有法師天賦的家族成員娶德里福斯家族的姑娘。
這也是他們一定要壓死德里福斯家族的原因。
同等級的家族，那叫聯姻……他們必須付出相等的代價才行，而且，必須把嫡枝兒拿出來給人挑。
而下等級的家族的姑娘往上嫁，那叫‘攀高枝’，不但不能挑男人……讓你嫁給誰，就得嫁給誰，還得自帶嫁妝才行。
失去了主導權，但又身家豪富的德里福斯家族，就是爲了得到那些家族的庇護，也只能接受這種不平等的待遇。
然而，想一想就知道了。
就算這些家族一直只用分支的沒有天賦的族人和德里福斯家族通婚，但，百年之後，他們的孩子中，那些擁有天賦的，必然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地位。
尤其是偶爾出現的那些雙核之子……即使這些家族能夠壓制德里福斯家，將怎麼讓雙核的靈魂控制在一生一死的秘密交出來……但這些孩子，難道會一直接受自己明明比誰都強，卻只能在外遊晃盪的境地？
所以，一旦德里福斯家族出現了一個實力遠遠超過其他家族的存在，他們自然而然就會重新走到高位……即使還是不敢走到喬斯身邊。
希爾聽出來了，這是德里福斯的某個兄弟……就是那個出現了以後就代替他成爲家族繼承人的傢伙……的子嗣，只是長得和那人一模一樣。
德里福斯，雖然走向了末日，但他的兄弟卻還是比他死得早。他弟弟風光了那麼多年，爲家族犧牲也是理所應當……唯一好笑的是，當年因爲德里福斯是雙核才被選擇的這位，子嗣之中竟然有雙核，還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所以，雖然喬斯自己的問題不小，但，其實也是這些人，根本不敢和喬斯走得太近，對嗎？”蘭森德爾這回聽懂了……這些人，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他們不可能有良心。
畢竟，只要喬斯知道他們不但接受了德里福斯家族那些人的做法，還加以利用，發揚光大，那以喬斯的脾氣，只會選擇立刻轉身離去。
他們一直不去觸犯喬斯的底線，害怕的不僅是他的強大，還有他當年對防禦之塔大法師們的承諾也是有限制的……黎明信徒也是從吃虧上當摸爬滾打到現在的稀奇古怪的。
“你別在那裡給自己的信徒挽尊了。”莎爾淡淡的冷笑了一聲，“這麼多事情都在他眼皮底下發生，結果他表現得還不如安博裡！”
希爾很久沒聽到這種形容詞了……在不死族出現在託瑞爾之前，一般這種眼皮底下有人搞鬼，還是頂着她信徒名義搞的鬼卻一無所覺的存在，基本上都是安博裡。
其他神明雖然也可能一時疏忽，但還不至於連自家祭司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
只不過，最近的安博裡明顯給自己找了個腦袋……雖然託瑞爾諸神對她對這個腦袋真心實意的信任，全心全意的信賴能夠持續多久還包有疑惑，但至少百八十年的，安博裡必然不會再出現這種狀況。
所以，已經很少有人會再拿安博裡出來當範例了。
但喬斯對這些還不瞭解。
所以，莎爾應該是說給站在大廳之外的那個一臉扭曲的黎明選民說的。
一旁的拉塞爾和卡朋特就明顯沒啥感覺，只是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喬斯……雖然聽不懂，但她倆看得懂。
“喬斯，進來吧。”蘭森德爾歪頭想了想，倏地一躍而起，化爲了人形姿態，走回了他的位置坐下。
大門敞開，喬斯一臉沮喪的走了進來。
希爾對着在後面探頭探腦的學生們招了招手：“你們也進來吧，這邊馬上就要有結果了。
正好，可以瞧一瞧，強大神器的效果。”
巨幕裡那個德里福斯已經在開始敘述他們家族是怎麼從廢墟之中重新爬起來的。
雖然名義上是因爲他們家族找到了可以在魔法花園之外種植出正常糧食的方法，但實質上，還是因爲他這個已經摸到了九環邊邊的大法師。
喬斯只是不願意見到德里福斯家族的人，但如果對方因爲對難民營的重大貢獻再次被接受，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所以，當那些家族給他送來相關的任命文件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蓋了章。
希爾忍不住看了一眼喬斯……不是，你就這麼隨便的簽了？
喬斯微微苦笑了一下：“我，那時候，我已經聯繫上吾主了。
反正，我還會留在那裡的時間肯定不多了……就算吾主沒把我帶回去，那我也能選擇另一種方式迴歸託瑞爾。
我就，懶得管那麼多了。”
希爾只能笑着點點頭……的確是黎明選民向來的風格，開局是他開，高潮他也會參與，但結尾，會不會是個爛尾，就只能看他想什麼時候走人了。
——
‘老年散打王’微微動了下，她的腿有點酸，對面那傢伙實在屁話太多了。
誰要聽他們家族是怎麼從爛泥坑走到屎坑的啊！
“美麗而尊貴的伊格維爾伏！”鷹鉤鼻子突然雙手張開，露出了狂熱的表情，“只有你，纔是真正懂得我們的存在！”
那是誰？
‘老年散打王’忍不住歪了下腦袋……好像沒啥神明叫這個名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