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我踩到了什麼東西’這個問題,完全是多餘去問。
在我四周,除了凸起的石頭,就是大腦袋怪物如娃娃魚般的身體,前者踩起來鉻腳,後者踩起來彈性十足。
此刻,我腳下的東西,就有十足彈性的質感。
眼神微撇,我看到了驚悚的一幕——大腦袋那條蜷縮的尾巴,正好被我踩在了腳下,連接尾巴的小小身軀,正不停扭動,試圖掙脫被擠壓的痛苦。
再次將目光提起,在我正身後的那隻大腦袋,此刻已經轉過了頭,正對着我的那張沒有眼睛的大臉,緩緩張開微閉的巨口,濃郁的土腥味兒在這一刻噴吐而出,瞬間充滿了我的鼻孔。
這情況簡直不要太糟,下一步我究竟該怎麼去做?
我可不希望被大腦袋以嚼蘿蔔的姿態把我嘎吱吱嚼了,那對它來說或許是一種感官上的享受,對我來說可就是生死之間的博弈!
說時遲那時快,我腳丫子點地,將之前積蓄起的所有力量,一股腦爆發出來,整個人來了個一米多高空三千六百度高速倒翻筋斗。
毫不誇張的說,在騰空的瞬間,我感覺到了一股相當可怕的氣勢與我擦身而過,那是大腦袋瞬發的咬合招式。
一聲比之前聽到的都要乾脆的咔嚓聲響起,在半空中翻着筋斗的我,甚至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傳來了陣陣波動,這一口咬得是有多重,竟然讓身處高空的我都能模糊地感知到。
雙腳平穩落地,我做了個體操運動員完美落地後的勝利姿態。
“謝謝,謝謝大家”腦海中想着運動員完美落地後的熱烈場景,嘴裡下意識喃出感謝的言辭。
“現在可不是道謝的時候!”矮人王掄起戰錘,毫不猶豫的對準我身後砸了下去。
戰錘擦過我身體時激起的陣風,甚至將剛剛站穩腳步的我險些颳倒。
身後傳來一聲悶響,我轉過頭,就見戰錘結結實實砸在了大腦袋的腦門上,卻依舊造不成什麼傷害。
我不再做多餘的舉動,揮動大太刀,朝着大腦袋砍了過去,一刀兩刀三四刀,刀身包裹着薄薄一層殺意,戰技也在同時被激活。
原本一刀就能切斷下品精鋼的鋒刃,在面對大腦袋的時候,竟毫無威脅之力!
我大驚,問道:“這些都是個什麼怪物?”
“所以叫你小心一些”矮人王道:“秘境裡的怪物,厲害着呢。”
“還真照您的話去了”我贊同道:“這玩意兒比下品精鋼還要硬,一刀都砍不出條縫來!”
“豈止下品精鋼”矮人王接連揮錘,逼迫大腦袋張不了嘴,一邊道:“你看我這接連十幾錘,連褪變之力都用上了,頂多把眼前這頭怪物的腦袋殼砸變形了,不是我吹,就我剛剛用的那些勁兒,都能把一塊精鋼疙瘩砸成燒麥皮了!”
我聽了,不禁問道:“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哪兒知道啊!”矮人王道:“我只負責打,起名字之類的是文官的活,你一會兒有空回頭看看,就洞口站着的那個拿本子記東西的人,就是跟來這裡,專門給這些怪物起名字的文官,你要想知道名字,一會兒自己問他去。”
“我對名字之類的毫無興趣”我接連揮刀,將一隻剛剛張開嘴的大腦袋敲閉了嘴,轉頭道:“我只是想說,這秘境還真是神奇啊,裡面的怪物雖然醜,但個個厲害!”
“所以我才急着帶你過來,要你見識見識世面,身爲我的女婿,怎麼可以眼界淺薄呢!”
矮人王說罷,大吼一聲,高高躍起,雙手握住錘柄,以流星之勢,狠狠砸在大腦袋已經變了形的部分。
噗的一聲悶響,堅不可摧的大腦袋總算開了瓢,紅白之物四濺,崩的哪裡都是。
矮人王以兩分多鐘的時間,解決了一隻大腦袋,瞬間高漲了士氣,其他彪悍的矮人也紛紛掄起錘子,以狂暴的姿態,瘋狂進攻着面前的大腦袋。
大腦袋很兇猛,可惜它的攻擊模式太單一,咬人,就是咬人,各種咬人。
但凡攻擊模式單一的,要麼無敵於天下,要麼被針對成狗,大腦袋就屬後者。
只要能讓它閉上嘴,就能各種吊打它。
我努力的劈着刀,不自覺,回想起自己剛做冒險家的那段時光,每天不懈的劈砍怪物,每天不懈的鍛鍊基礎,每天不懈的自創刀法。
那可以說是最令我難忘的時光之一。
但很可惜,那段時光唯一留下的,只有我堅韌的體魄,至於刀法,被我封存在最深的記憶之中。
不是刀法不犀利,而是模樣太古怪。
我之所以會變成流浪冒險家,其實也與刀法有直接關係,遙想當初,我也算是小鮮肉一隻,也在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會裡擔任過戰士的位置,也流過血,拼過命,但每當我展現完自創的精妙刀法之後,公會的會長,總會以各種藉口將我開除。
起初,我天真的以爲那些藉口都是真話,以爲自己真的是千年難遇的天才人物,以爲那些會長是真心爲我好,怕耽誤我的人生。
不過,屢次遭開除之後,我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因由,說到底,都是嫌棄我刀法姿勢太奇葩,會降低公會逼格。
從那之後,我放棄了所謂的刀法,只以本能去戰鬥。
慢慢習慣了這種戰鬥方式後,我下意識給這種依靠本能起舞的刀法取了個響亮的名字——瞎幾把亂砍刀法。
總之,不管是瞎幾把亂砍刀法還是本能刀法,能殺敵,就是好刀法。
我以這種刀法,瘋狂將身前那隻幾欲想要張嘴的大腦袋砍得血光直冒,說來,這可真是個相當不易的大工程啊!
要知道,從戰鬥開始到現在,我已經砍了不下一百刀,才終於破了它的防。
我敢擔保,以這種狀態持續下去,等親手乾死這隻大腦袋後,我也差不多累癱了。
時間過去的老快了,我給大腦袋造成的創傷倒是很緩慢,周圍矮人們都已經結束了戰鬥,我方纔將大太刀切入大腦袋的裡面,隨着一陣低沉的哀嚎,我面對的這隻大腦袋終於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