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我所料。
海島密林,雖幽深錯雜,入林百米,卻毫無兇險之物。
我們一行,進得還算順當,只是行進速度依舊慢的驚人。
楊刈停了召喚術,呼了口氣,從腰間接下水囊,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又輕咳一聲,道:“前面二十米依舊安全......”
我見他面色有異,便問:“怎麼了?”
他遲疑一下,道:“小毅,我不是質疑你的決定,只是,這前進的速度是不是有些慢了。”
我點點頭:“是有點慢,要不,你讓魔化蝙蝠飛得更快一些?”
楊刈一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咱們是否可以忽略這密林外圍一帶?”
想也不想,我搖頭拒絕,道:“這指定不行,誰敢保證周圍一定就沒有危險東西存在?”
說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辛苦,只是,這探路一事,我們確不如你,還要多勞煩你費心費力了。”
楊刈輕嘆一聲,擺了擺手:“辛苦倒沒什麼,既然選擇了冒險家這個職業,就都是不怕辛苦的,我只是心疼時間......”
說着,他擡起頭,目光透過層層枝葉,憂心道:“照這個速度,恐怕我們今夜也難抵達目的地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夜晚生變,會有猛獸來襲”拍了拍身後的包囊,我微笑道:“這個你無需擔心,在這背囊之中,有驅獸水,尋常猛獸嗅到味道,多會避而遠之,再說就算離近了,咱們四人中有誰會怕尋常猛獸?”
我說這話,是有實際依據的。
或許在蔚藍星球,拳打猛虎,腳踢惡狼,是隻有猛士之中的猛士才能做到。
但在和風大陸,莫說虎狼,便是北極熊,也經不起五級冒險家的一拳。
可不要小瞧冒險家升級之後,各項指標的增長度,那可是質一般的飛躍!
“猛獸我倒是不怕”楊刈道:“就怕會冒出如地下城那般可怕的怪物......”
“這你就更不需要擔心了”我微微一笑,掃了眼戈多和泰勒,道:“咱有強者在旁相幫,不會有事的。”
戈多的等級,楊刈是知道的,已經達到了高高的十一級,可以與一般強者比肩,至於泰勒,他卻是心裡沒底。
老爺子從來沒去過冒險家基地,也沒測試過能力值,根本無從得知老爺子究竟是強者還是草包。
他不知道,我知道啊!
我那殺意,是尋常人說壓制就能壓制得了的嗎!
且不說這個,但說與莉蕾亞夜會那次,老爺子身形直如鬼魅,不僅速度快如風,且還無聲無息的,要我說,他老人家比雷恩老闆更像刺客。
起碼雷恩老闆走動時還能帶起來股風。
倘若這兩點都不能服衆,那好,咱就拿泰勒老爺子曾經的情人說說事兒。
身爲人族的泰勒老爺子,何德何能讓當時的精靈族公主與妖精族公主傾心鍾情。
別看現在妖精女皇老若枯樹,當年與精靈族公主可是和風大陸兩朵金花,無論身世,實力,長相,還是其他,俱是和風大陸衆女子中的佼佼者。
當年傾心於其二人的皇族貴族,簡直遍佈整個大陸,當然嘍,求婚者也是絡繹不絕,哪怕明知被拒,也敢冒死去求。
或許有人疑惑了,爲啥明知被拒,還要繼續求婚,這不是賤嗎?
沒錯,就是賤,但爲了和風大陸最美麗,身份最高貴,實力又極強的兩朵金花,臉皮算個屁!
真要是萬一兩朵金花眼瞎了,選中了自己,那無論是家族的地位,亦或是國家的實力,可都水漲船高了啊!
不說搖身一變,在這和風大陸上數一數二,那也是無人再敢輕視了啊,就算想與之爲敵,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和月光城之間的實力差。
然而,就是這樣兩位天之驕女,竟然同時傾心於眼前這位酗酒老頭,咳,當年的泰勒老爺子也還年輕,也算是少年俊傑纔對。
看老爺子現在模樣,我倒是想不出老爺子當年會有多‘俊’,倘若真是貌比潘安,那我也只能道一句:歲月,可真是無情啊。
‘俊’不能定,傑卻敢當。
聽妖精女皇描述泰勒老爺子的隻言片語,便能知道,老爺子當年可也是名震天下,橫壓一世的年輕強者,至於搶到什麼程度呢?
妖精女皇曾道:那個阿喀琉斯,放在泰勒面前,不算什麼。
阿喀琉斯何人也?
傳說英雄的侍從,也是當時風采奪目的強者之一啊!
不用褪變之力,輕易將我虐到體無完膚的實力派代表人物啊!
獨自一人,橫掃艾瑞城諸多其他種族的‘暴君’啊!
這般人物,在女皇奶奶眼中,較比泰勒老爺子,只是不算什麼。
若不是女皇奶奶情人眼裡出西施,刻意強化了老爺子的實力,那肯定就是老爺子年輕時候的表現,的確驚世絕豔,令人難以忘懷了。
反正不管實力如何,泰勒老爺子很強,這個是定了。
想到這裡,目光不自覺又飄到了老爺子那邊,老爺子依舊老神定定喝着酒,彷彿對周邊一切毫無興致,全心全意的,只和手中酒囊較勁兒。
楊刈見我這般說,也無話可辨,秉持着一副你是老大你說的算的態度,繼續向前推遲二十米距離。
一路走走停停,已是午後。
望着天空,稍作思索,又估量了下行進的距離,心裡便有了數:距離八邊形空地,還有一半路途。
我總有種感覺,剩下的一半路途,恐怕會比前半路途都難走。
依舊是使用魔化蝙蝠傀儡探路,然而這一次,楊刈卻流了汗。
在他施展召喚術其間,我不好多問,便耐下性子,繼續等待,幾分鐘後,他驀然雙眼圓睜,後退一步,普通摔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壓抑且沉悶的低吼,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我遞給戈多一個眼神,戈多立刻俯下身,施展治癒術。
這治癒術其實有很多妙處,不僅治癒傷痛,而且還能鎮定心神。
幾發治癒術過後,楊刈終於回過神來,只是臉上惶恐依舊未褪。
我壓低聲音,問道:“出什麼事了?”
楊刈顫巍巍擡起手,指向左側,喉嚨裡聲音顫抖,難以成句:“有......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