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早便被拐進約克漢城的外族少女,有相當一部分會遭到侵犯。
這些殘被侵犯的少女中,不乏有懷孕產子的。
產下的嬰孩,有相當一部分會被當場打死丟棄,也有些精緻漂亮的,會被收養起來,慢慢培養長大,當作貴族玩物。
然而,母子連心,此乃天定。
那些孩子被打死丟棄的倒也罷了,那些孩子尚且活在人世的,便成爲了那些外族少女唯一的寄託。
正因如此,我很擔心,擔心約克漢城貴族會以這些孩童的性命爲要挾,控制他們的母親,成爲埋伏在平民中間的暗棋。
且不說這些暗棋有沒有可能會擾亂我們的計劃,最令我擔憂的,是她們會不會爲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在某些緊要關頭,擾亂我們的民心。
計劃被打亂,尚且還有捋順的可能,民心一旦動亂,說不定就有可能會動搖國本!
或許這樣想有些危言聳聽,但面對同一件事,堅定的民心和動搖的民心所取得的成果,絕對是天差地別的不同。
三人聽過我的觀點,皆沉默不語。
少頃,奧力會長爲難道:“那總不能再把那些羸弱的少女棄之不顧吧。”
“對啊,小毅”鋼錘會長面色凜然,道:“你鬼點子多,幫着想想辦法,咱總不能做這麼不講道義的事情吧!”
老公爵沒有說話,但從他閃爍的目光中,我能夠察覺到,這位老爺子,想必有了什麼很好的想法,只是他傲嬌,不肯主動說出,得有人請。
“老公爵大人”我恭維道:“不知您對這件事有何高明妙策?”
老公爵捋了下鬍子,呵呵一笑,道:“老夫只是糟老頭子一個,談什麼高明妙策。”
我於是更加放低姿態,恭維道:“您老人家見多識廣,思維縝密,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都多,解決過的麻煩,比我走路踩過的沙子都多,要說您沒有高明妙策,打死我都不信。”
老公爵指着我,嘖嘖道:“瞅你小子說的,就好像老夫是那種到處惹麻煩的惹事兒精似的。”
我嘿然一笑。
老公爵擺譜擺夠了,清了下嗓子,鄭重道:“辦法呢,我倒是有一個,只是的確算不上高招,小毅,你不是擔心留有子嗣的少女母親會擾亂民心嘛,這好辦,只要將她們分散到不是那麼重要的城鎮生活即可,給她們個新身份,再給她們足夠的金錢與適當的工作,接着再派遣數個專人監視她們的行蹤,如果她們真的受到約克漢城方面的要挾與操控,我們的人也可以通過跟蹤少女,順藤摸瓜,找出她們的聯絡人,摸到幕後操控者,並根據操控者的身份,以及孩子的情況,制定如何將孩子偷回的計劃。”
“假如操控者的身份很高,又或者沒辦法偷出孩子,那該怎麼辦?”奧力會長問道。
“那就只能捨棄掉孩子”老公爵斬釘截鐵道:“並將這份罪責按在操控者身上。”
奧力會長皺了皺眉。
鋼錘會長不滿道:“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是很殘忍”老公爵道:“但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辦法。”
鋼錘會長轉向我,亮着嗓門道:“小毅呢,你鬼點子多,你給點主意!”
我沉默少許,嘆道:“抱歉,鋼錘會長,關於這點,我和老公爵的想法一致。”
想了想,我補充道:“其實我最初的想法,比老公爵的更要殘忍。”
“什麼!”鋼錘會長瞪大了眼睛,道:“你該不會是想......”
“我想派出暗殺部隊,將所有混血兒統統暗殺掉,並僞裝成約克漢城一方所爲。”
“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鋼錘會長驚訝道:“你不應該這麼殘忍纔對啊!”
“您......高估我了”我低聲道:“我只對親人和朋友仁慈,對待陌生人和敵人,我的仁慈向來都很吝嗇。”
鋼錘會長又要說什麼,卻被奧力會長一把攔下,他面露苦色,道:“鋼錘,小毅說的沒錯,我剛纔想了一下,那些孩子,我們或許真的不該把他們留下來。”
鋼錘會長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皺眉道:“爲什麼連你也......”
奧力會長沒有反駁,他只是盯着鋼錘會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鋼錘,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的王之前是怎麼遇害的吧。”
我聽罷,陡然一驚,忙問道:“奧力會長,您說什麼,是誰遇害了?矮人王?還是地精王?”
“是你岳父”奧力會長道:“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聽說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頓時有了絲明悟,問道:“是不是我和奧蘿拉公主結識的那次?”
奧力會長點頭,道:“就是那次。”
我點頭道:“原來是那次......不過,奧力會長,那次事件和我們要討論的事情有關嗎?”
“有關,當然有關”奧力會長道:“那次事件的直接兇手之一,就是一個自小在艾瑞城長大的矮人。”
我皺了皺眉,道:“在艾瑞城長大的矮人和矮人王怎麼扯上的關係?”
奧力會長深嘆口氣,道:“那個人,依靠花言巧語,獲得了公主身邊貼身女侍的好感,並製造了和矮人王接觸的機會。”
呃......這事兒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那個公主的貼身女侍,該不會是......米璐璐?”我試探着問。
奧力會長點了點頭:“就是米璐璐,天曉得她當時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兩個人連戀人都不是,甚至連手都沒牽過,她就能答應帶他去見自己的君王!”
我舉起手,輕聲道:“關於這點,我覺得可以理解,畢竟戀愛中的女人都不是正常生物,何況她還涉世未深。”
“嗯,你這話我倒是比較認同”老公爵重重的出了口氣,道:“想我家夫人,當初也是那樣的不顧一切,熱烈激情,可如今呢,哎......”
我陡然想起宴會上,某個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在老公爵身旁正襟危坐,但凡老公爵大聲發笑,又或者稍有誇張的舉動,身旁的老太太立馬輕咳一聲,老公爵頓時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來。
家有悍妻如此,也難怪老公爵頗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