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纏,就如惡虎被拔了牙齒,野貓被砍了爪子,登時失去大半戰力。
哎,早知如此,就不該頭腦一熱,轉身就撤。
若是以且戰且退之法,步步撤離,或許也不會過早陷入這等尷尬之境。
實在是......腦子瓦特了。
然而自責已然沒了意義,事到臨頭,還是想法子脫險爲妙。
我可不想被那條又紅又黏的長舌頭舔上一舔。
......話雖如此,我現在卻是有心無力,剛剛一錯神的工夫,另一隻腳腕也被藤蔓牢牢攙住,只剩下一隻左臂尚能自由活動,呃,對了,還有脖子和腦袋。
艱難的將大太刀交至左手,我在身體絕大部分受限的情況下,對着藤蔓發動了兇猛的攻擊。
自全身毛孔中析出的殺意,源源不斷的流向左臂,流向大太刀。
大太刀也似是從酣睡中驚醒,開啓了話癆模式:“哈,這什麼感覺,你殺意覺醒了嗎?啊,不對不對,不是覺醒,只是普通的析出,咦,析出的量爲什麼會如此龐大,啊咧?臭小子,你啥情況,在玩觸手play嗎?我咋不知道你還有這嗜好呢......”
大太刀嘰哩哇啦個不停,聽得我腦子裡嗡嗡的。
“看清楚情況好嗎!”我粗魯地打斷它,憤然道:“我是被怪物限制住了行動,跟你說的什麼觸手play有毛線關係?”
大太刀恍然:“哦,這樣啊,真是的,害我白興奮半天。”
我一臉黑線:“你興奮個什麼鬼,還不快幫我想想辦法,這藤蔓力道越來越大,怕是想要把我扯斷分食,幸好我身體經歷過無數次捶打磨練,早已堅若磐石......嘶,疼,拉扯的力道更大了,快幫我想辦法啊!”
“你用我把它們砍斷不就得了”大太刀輕鬆道。
“說得容易,你自己看!”一邊說,我一邊揮刀劈砍藤蔓。
在刀鋒接觸藤蔓的瞬間,土黃色光芒再度閃現,將刀刃擋住。
“看到沒有”我道:“最多能砍破一層皮,以這進度來算,想要弄斷一條藤蔓,至少得連續不斷砍上一個半小時,只怕等不到那時候,我就已經涼了。”
“怎麼會呢”大太刀依舊語氣輕鬆,道:“以你目前的自愈能力,就算被丟進強酸裡,也能撐上倆小時,要實在不行,你先假裝不敵,放棄掙扎,等怪物把你渾淪吞下,你再在它肚子裡一頓折騰,砍心撓肝挖肺,不怕它不掛。”
聽過大太刀的話,我沉默良久,最後憋出八個字兒來:“這可真是個......餿主意。”
可不就是餿主意嗎!
你這把刀都能想到的問題,難道那些擁有高智商的怪物就想不到嗎?
沒見着這些藤蔓不斷髮力,想要將我的身體扯斷嗎!
這貨壓根就沒打算把我整個吞下,而是分而食之!
真他孃的遇刀不淑,碰上了這麼個損友,簡直是我人生當中抹之不去的污點!
“嘿,臭小子,你罵誰是污點呢!”大太刀勃然道。
我也正好心情不爽,毫不客氣懟了回去:“就說你丫呢!”
接着我就和大太刀開啓了對罵模式。
我倆這邊正對罵呢,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喝:“冰刃·波動劍。”
霎時間,一股若隱若現的寒氣,悄然而至,隨後,便是一陣咔嚓咔嚓疾響,那聲音很是喧譁,就像碎土機在不斷破碎石塊。
隨着響動越來越大,寒氣越來越盛,約束我的條條藤蔓,竟然不約而同鬆開。
一瞬間,失去了藤蔓支撐的我,直愣愣從高空墜下,重重摔在地上,把溼潤的土地砸了個坑。
“庫啊!”
我低喝一聲,翻了個身,不斷揉捏後腰。
這摔得倒是不疼,可墜地時,後腰被大太刀鉻了一下,這個是真心疼。
待劇痛稍緩,我立馬一躍而起,拖着大太刀,一下躥出數米,躲在一塊石筍側面,細細打量那隻樹人。
樹人依舊猙獰可怖,但此時的它,似乎對幾步之外的那個精靈冒險家心存忌憚,只是晃動藤蔓,遠遠打量,卻遲遲不肯發動攻擊。
與它相對的那個精靈冒險家,由於背對着我的原因,看不清他的容貌,不過男性精靈的容貌大體相似,都是俊美非常,想必,這個人也是如此。
他一身精靈族特製的寬鬆近戰布衣,藍色布褲寬鬆且柔軟,一條純白絲帶穿褲腰而過,緊緊束在腰間。
近戰布衣雙肩偏後,繫着兩根輕繩,輕繩連接的,是一塊作爲披風用的柔軟寬大黑布。
布料看起來又軟又柔,清風拂過,便能吹起陣陣漣漪。
在他手上,是一把看起來十分樸素的短劍,與那種仗劍而起,殺入敵陣的長劍不同,這柄短劍寬大的劍身上,刻畫了幾個符號......不,那不是簡單的符號,我見過它們,也認的它們,那是,古代文字。
手持刻錄古代文字短劍的精靈冒險家嗎?
稍作思索,我心中稍稍泛起一絲酸澀,感覺他......好瀟灑的說。
一人,一樹人,對峙許久。
精靈冒險家突然邁出一步,再次低喝道:“冰刃·波動劍!”
這一次,我看清了劍招,短劍揮出之際,在劍尖之下一米左右的地面,一溜冰刺,赫然冒出,並不斷向前延伸。
這溜冰刺並不是孤零零存在的,而是一簇一簇的出現,一簇一簇的延伸,所過之處,枯木枝葉盡數被冰刺刺斷,並有陣陣寒氣,蔓延四散,將冰刺周圍凍結出一片白霜。
樹人似乎對這些冰刺頗爲忌憚,它猛地將樹根從地下拔出,數十棕黑色樹根如蛇的身體,不斷向旁蠕動。
樹也能走?
我先是一驚,隨即又釋然了。
只是一棵能走的樹而已,沒啥大不了的,要知道,行走食人花都能追着冒險家到處亂跑呢。
樹人移出四米左右,便停了下來,樹根隨即如蚯蚓一般,使勁兒扎進泥土之中。
待全部沒入其中,再看樹人,彷彿它從一開始就生在那裡似的。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操作簡直666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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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刺最終行至樹人先前所處位置,就停了下來。
沒多大會兒,鋒利的冰刺就融化成水,滲進泥土,滋潤着土地。
“爲什麼要躲在一旁”陡然間,精靈冒險家開口道:“擁有那麼強大的殺意,你就不想試試自己和食人樹之間的差距嗎?”
他說着,緩緩轉過頭。
我赫然發現,這個人眼睛的位置,纏了一層厚厚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