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特拉斯停止了咆哮,響徹我耳畔的‘殺’聲也愈來愈弱。
回頭瞥了眼腿肚子上的傷口,已經大致復原,這才放下心來,拉開架勢,擺好姿勢,準備應戰,
遠處的阿特拉斯,僅瞥鳳凰一眼,就再次將目光凝聚到我身上。
或許對它而言,鳳凰只是擁有蠻力的螻蟻,而我,纔是真正致命的毒蟲。
“血脈的影響力還真是大啊!”
苦笑一聲,我舉步上前,雙手拖刀,急急而行。
響徹耳畔的‘殺’聲尚未消失,而我卻已經習慣了聲音的存在,甚至能夠做到聞聲而心不亂的境界,這完全得益於我強大的適應力。
與阿特拉斯再度交手,我時刻告誡自己,要保持警惕,或許我的刀很難對它造成實質性傷害,但它的任何一拳、一腳,卻都能給我造成毀滅性打擊。
堪堪避開一記重拳,我腳尖點地,蹭的躍上阿特拉斯的手肘關節。
剛剛落腳的我,不敢有絲毫停歇,立馬屈膝蓄力,來了個二度爆發,並穩穩落在它肩頭。
才站穩,就見阿特拉斯猛然曲臂,之前我所站位置,瞬間被兩塊結實的肌肉擠壓。
這一幕看得我冷汗涔涔,若不是警惕性高,反應迅速,及時逃離危險區域,怕是我現在比肉餅也厚不了多少。
大驚之後,便是大怒,我雙刀一錯,對準阿特拉斯頸部,就是一頓瘋狂輸出。
刀光閃爍,寒光凜冽,僅僅十幾秒鐘,阿特拉斯左頸,已經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劇烈的痛楚,撩撥着阿特拉斯的理智,它發瘋似的用巴掌猛擊左肩,想要像拍蚊子似的把我拍死。
望着轟然落下的巴掌,我心裡一突,頭髮都嚇直了,卻不敢有絲毫遲疑,身子一歪,腳下一滑,靈巧地攀上另一邊肩頭,並對它的右頸進行瘋狂攻擊。
左頸砍完砍右頸,右頸砍完砍左頸,我不斷在它兩個肩頭上躍來躍去,反正它只有一條手臂,根本照顧不過來。
這種遊走戰術一共持續了二十多分鐘,我也砍了不下千刀,奈何阿特拉斯皮糙肉厚砍不透,表面那層皮膚都被我剁成肉餡了,奈何裡面那層鮮紅色肌肉卻無論如何也劈不開。
這讓我十分糾結,同時也挺懊喪的。
阿特拉斯並沒有察覺到我此刻的失落,它依舊像打樁機一樣,拍完左肩拍右肩,拍完右肩捶左肩,心心念念要把我拍成餅。
又橫躍幾次,我終於放棄了這種策略腳下一蹬,縱身躍起,這一次,我沒再躍上另一個肩頭,而是落在了阿特拉斯的腦袋上面。
我承認,它的肌肉比鋼鐵更硬,但我就不信了,它的其他器官也能如肌肉一般堅硬不成?
手起刀落,尖銳的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插進了阿特拉斯的雙眼之中。
只聽噗噗兩聲,那雙死灰一樣的眼睛,被如豆腐一般切開,稍稍用力一攪,就如果凍般,緩緩滑出眼眶。
阿特拉斯突然爆發出一陣痛苦的悲鳴,聲音之尖銳,震得我頭暈目眩。
爲了不摔下去,我只得牢牢握住刀柄,想等狀態恢復以後,再想辦法抽刀躍離這塊是非之地。
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那隻陰魂不散的巨手,竟然悄無聲息的湊了過來,待我發現時,已經無處可逃。
阿特拉斯好像人類握住小白鼠般,用力握住了我的身體。
隨着它的手指微微用力,我頓感陣陣劇痛襲來,同時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響起,那是我骨頭的悲鳴。
我感覺肚子裡的空氣都被這一握給擠了出來,若再加些力道,怕是連內臟都能給擠出來。
“大意了”我絕望道:“沒想到它淒厲的咆哮聲會影響我的動作。”
“聲音本來也是一種武器,只是並不常見而已。”
“我要死了嗎?”絕望不但沒有讓我驚慌,反而讓我更加沉靜。
“大概吧”大太刀道:“不過你可以提前裝死,爲即將到來的死亡做一次鋪墊。”
“你想的真周到”我苦笑道。
望了眼四周,鳳凰滿臉焦急,想要衝過來救我,卻被驅逐者指揮官攔下,她只能拖着指揮官身體,朝我這邊一步一步趕來。
真是個傻丫頭。
阿喀琉斯正在用戰矛襲擊歌利亞的肋下,這次偷襲很漂亮,戰矛很順利的沒進去一半,照這樣下去,歌利亞很快就會嗝屁。
楊刈等人控制的傀儡,正在陣地邊緣巡視,並時不時的幫助運送一些受傷的冒險家,端木玉的小火柴人依舊派不上用場,只能站到一旁賣萌,倒是吸引了不少女性冒險家呃注意。
泰勒老爺子依舊忙碌個不停,他現在的角色,是整支軍隊的醫務核心,他的任務只有一樣,就是將所有重傷瀕死的冒險家重新搶救回來。
這既耗費體能,又耗費魔力值,還勞心勞神。
因而,他並沒有留意到我的慘狀。
不過這樣也好,因爲如果被他老人家看到,一定會拼了老命衝過來救我,而倘若在這個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會內疚終生的。
小吱很好,它做到了我交給它的任務,將那名暗殺者牢牢控制在一根腳爪上面。
在它周圍,我的家人們,已經亂了陣腳,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我這個方向衝,卻遭到了驅逐者的阻攔,一個個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我還聽到了卡嘉莉等幾女撕心裂肺的喊聲,以及莉莉和洛基的哭嚎。
這對奇葩二人組,沒枉費我當初撿你倆回來。
又是一陣劇痛傳來,阿特拉斯再次握緊了拳頭,嗓子眼兒一甜,我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虛弱地擡起頭,我的目光恰好與老公爵對視。
這老頭眺望着我,目光中略有不安與不捨,可他卻不肯提醒只有幾步之遙的泰勒來救我,真是個冷血的傢伙。
如果我能活下去,能僥倖逃生的話,這一次,我絕對要辭去達賽城宰相的職位,拋開一切與達賽城有關的事物,把凱蘭、達芙妮、金思琪等人接回家,從此與達賽城劃清距離。
你的政治,我不饞和,你也甭想再利用我。
如果金思琪沒有過夠會長癮的話,我會親自登門拜訪大祭司,由她出面,罩着新英勇公會,相信效果會比皇族罩着的好。
當然,這一切,都取決於一件事——我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