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安圖恩應該並不喜歡這裡。
曾幾何時,它還被稱作‘火焰吞噬者·安圖恩’的時候,曾費盡心思,汲取能源,意圖打開傳送門,重返魔界。
結果,它失敗了。
但這足以證明,它並不喜歡這裡。
即使魔界沒有和風大陸這樣燦爛的好天氣,可那裡也畢竟是它第二個故鄉,遠行的旅人,總會懷念故鄉,我想它也一樣......
“是的,我喜歡這裡。”
安圖恩的回答,重重打了我臉。
“是因爲重生的緣故,你把這裡當成了故鄉,所以才......”
“不,我從一開始就喜歡這裡,這一點,從未改變。”
安圖恩的話令我迷茫:“既然你喜歡這裡,爲何還要費盡心思汲取能源,打開傳送門重回魔界?就在和風大陸活着不好嗎?”
“你知道我是什麼嗎?”安圖恩突然神情嚴肅的質問我道。
“你是安圖恩,曾經的火焰吞噬者,使徒的一員,奧汀族,原故鄉是阿古拉古拉......”
“是的,我是奧汀族成員,每一個奧汀族人對能源都有着異乎尋常的渴望,可是你知道,能源對於一顆星球而言,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
“血液”安圖恩道:“能源就是星球的血液,當能源枯竭,星球必將毀滅。”
“這裡是我見過最美的星球,我不忍心毀掉這裡,所以纔想要在最短時間汲取足夠能量離開這裡,可惜,我失敗了。”
它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
所以說,安圖恩也是心向美好事物的正常生物,只是由於自身原因,不得不避而遠之。
這麼看來,把安圖恩引渡到這裡來的那個女人,一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或許還有極強的破壞慾望,想要摧毀一切‘美’的事物,比如說這顆星球。
被變態盯上的感覺賊難受。
這就和我幼稚園時,總會被一些長得膘肥體壯的惡霸同學盯着搶棒棒糖的糟糕感覺一樣。
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的目的爲何,但隨隨便便就把無辜星球牽扯入陰謀之中的行爲是不是有點太惡劣了?
想到這兒,我對把安圖恩等使徒送到和風大陸的那個女人又多了好幾層成見。
“喜歡這裡,又擔心毀掉這裡,於是不得不窮盡辦法,絞盡腦汁離開,還真是矛盾啊。”
“或許我天生就是一個矛盾體”安圖恩懶洋洋泡在岩漿裡,緩緩道:“既不想毀掉這裡的一切,又渴望儘快汲取足夠能源回到故土,既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復仇,又不想牽連太多的無辜生靈,明明渴求生命,卻又在最後關頭,獻出了心臟,呵呵......”
最後一聲輕笑,滿是無奈與自嘲。
“既然你已經死過一次,並又在和風大陸重生,現在的你,應該是屬於和風大陸的原住民了,不是嗎?”
我儘可能用話語及溫和的語氣引導它從痛苦的回憶中走出來。
“是吧”安圖恩的語氣並不肯定,它沉聲道:“但是就算是,我也要儘快離開這裡。”
“爲什麼?”我不解道。
“因爲我的血肉中,仍留有使徒之力。”
“你......你都知道了?”
“自己的血肉,豈會不知?”安圖恩苦笑道:“雖然我的共生體已無法復活,但我體內的使徒之力,依舊沒有消散,我依舊還是使徒,總有一天,當我的能量大致恢復完畢,她還會再次找上我,取走我的使徒之力......以及我的命。”
“爲什麼她就不肯放過你呢?”我好奇道。
“每一個使徒所擁有的使徒之力,都是組成故土的元素,我,火焰吞噬者·安圖恩所掌握的使徒之力,代表了大地,只要我一天不死,使徒之力就永遠不會迴歸故土,而是與我相伴。”
“......與共生體相比,使徒之力纔是真正與我伴生的存在。”
“對了,我記得暴龍王·巴卡爾不是真使徒,那它爲何也要避開那個女人?”
“巴卡爾的力量很強,足以威脅到她的計劃,這是那個女人所不能接受的,任何敢於擋在她面前的,無論是敵人,是同伴,甚至是她自己,都可以被無情的殺死。”
“連自己也殺?!”我驚訝道:“那可真夠牛叉的!”
隨即,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目標,讓她不惜連自己也能放棄?”
“大概是......”
安圖恩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我聽到了沉重的鼾聲。
......喵了個咪的,這貨竟然嘮着嘮着睡着了。
“喂!喂!別睡!快給我醒醒!”
連聲大喊,這貨硬是醒不過來,沒轍了,我拾起顆石子兒,狠狠朝它丟了過去。
石子兒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徑直掉進黑咕隆咚的安圖恩的鼻孔裡。
一分鐘......
兩分鐘......
在石子落入鼻孔的兩分五十秒時,大地沒來由的一陣狂顫,毫無防備的我,瞬間坐倒在地。
看着周圍石子骨碌碌滾下火焰口,中間還夾雜着幾顆圓滾滾的巨石,一個不祥的念頭浮上腦海:地震了?!
臥槽,這地震可是天災,而在火山口發生地震,更是天災中的天災!
別的不說,但是那滾燙的岩漿,就夠我喝一壺的......呸,就是喝半壺,喝一口我也受不了啊!
那炙熱的高溫,還不得把我燙的半死不活啊!
三十六計,逃爲上!
走也!
打定主意,從地上爬起,撒開腳丫子,我轉身就溜。
沒出五步,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兩道如宮殿柱子般的岩漿柱,沖天而起,直達......很高很高的天空,接着,好像瀑布那樣,轟的一下,劈頭蓋臉砸下來。
我去你二大爺的,這可要我小命了啊!
見勢不妙,我更加快腳步,並咆哮出聲:“救——”
隨即,我便被一堆滾燙的東西,埋在了下面。
不知過去多久,我終於用拳頭和褪變之力,把壓在身上的東西砸開了一個大窟窿。
扒着兩邊,我探出頭,刺鼻的味道瞬間充斥鼻腔,讓我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恰在這時,那個熟悉的,安圖恩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活着?真頑強,不過比起你的膽量,這份頑強的求生欲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接着,一陣巨吼,在我耳邊咆哮:“你竟敢朝我鼻孔裡扔石子!是看我脾氣好,所以戲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