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看到了奧蘿拉公主無限的可能性,老公爵纔會想要通過控制奧蘿拉公主,以此來制衡維奇堡。
小蕾米的重要性就更無需多說了,妖精皇族的唯一繼承人,一旦她被控制起來,妖精女皇勢必會當場崩潰,怕是真有可能會爲了保護自家血脈的延續而不得不對老公爵言聽計從。
這一切,按照老公爵的劇本來說,都應該是毫無意外的,順利地發生。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之前對抗災厄的那場戰鬥,我竟然真的能拉下臉,絲毫不顧情面,不顧大局的轉身就走。
這實在是太過出乎預料了。
也直到這一刻起,老公爵才赫然發現,和風大陸的許多規矩,在我身上都不管用,就譬如說災厄這件事吧,其他帶隊領袖多半會選擇先把恩怨置之一旁,等幹掉了災厄,再回頭找他算賬。
而我的態度卻是調頭就走,我差點被害死,心情不好,所以——管你特麼的災厄,就算你們這塊大陸被災厄覆滅了又關我屁事?
大不了把家人們運送到月光城,運送到維奇堡,運送到大型海島上,重新建立國度,至於什麼狗屁老公爵,見創世之神去吧!
不過賭氣歸賭氣,一直僞面和藹可親老爺爺,堅實可靠好上司的老公爵,無論是手段,又或者隱忍能力,都是頂天的強。
那場災厄,若是換了旁人,即便悉知真相,八成也會含恨而終,埋骨英雄冢。
若不是卡嘉莉內心裡對我近乎百依百順,怕是早在得知老公爵拘禁獸人王及獸人王后的消息時,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乘上魔法飛艇,直奔達賽城,向老公爵當面對質了。
這樣一來,她也必定會一頭扎進圈套,成爲我的羈絆,又或者成爲老公爵的傀儡。
但饒是如此,這件事對卡嘉莉的打擊,仍不亞於親手撕毀心愛玩具的那種撕心裂肺之痛。
好在卡嘉莉有了依託,而有了依託的女孩兒,在理智崩潰的剎那,會主動尋找她所依託之人,也幸好,我不是人類,而是妖精。
上古妖精。
奪國之恨,傷害父母之恨,都是恨。
恨,會讓人失去理智,卻也會讓人變得更加堅強,強大。
就和‘愛’,一樣。
愛,看似與仇恨對立,甚至不死不休,但細思才懂,其實‘愛’,也和‘恨’一樣,都是能夠變得堅強,能夠變得強大。
極致的‘愛’,也與極致的‘恨’一樣,都會使情感的主人失去理智,前者,會變得無限度的包容,而後者,卻會變得無限制的狹隘。
但無限度的‘包容’,與無限制的‘狹隘’,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要不至於出現無限度的情緒,需要一個引導者,幸好,卡嘉莉有我,而我,有諸如泰勒老爺子,杜威大師,妖精女皇等等一衆真正關愛我的人。
正因爲有了他們的關懷與呵護,我纔有機會靠在邪龍·斯皮茲的指甲上,啃麪包,喝咖啡,思考復仇大計。
“真的不需要?”
邪龍·斯皮茲俯下頭,銀色如鏡的雙眸,閃過一抹冰冷又殘忍的幽光。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出面。”
喝了口咖啡,我語氣悠閒道。
邪龍·斯皮茲突然發出一聲如九幽般冰寒的冷笑:“你是龍族盟友,更是我的朋友,讓我坐視不管?”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龍族是我的盟友,就不要插手此事”我神色一肅,沉聲道。
“......”邪龍·斯皮茲嘴角的鱗片抽動兩下,眼眸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滿之色:“給我個理由。”
“因爲你是我的朋友,龍族是我的盟友......不”我微笑着搖搖頭:“你們都是我的朋友。”
邪龍·斯皮茲欲言又止,半晌,他閉上眼,舉目望天,不再說話。
我不禁笑了。
他懂了。
有人說,復仇就是一把刀,刺穿仇人的身體,注視鮮血泊泊流淌的過程。
我不會這麼做,也不想這麼做,即便卡嘉莉痛恨至極,老公爵的生死,也不該有我審判。
我相信,會有更適合的人,會做這件事。
和風爭霸賽依舊平穩且熱烈的舉行着。
再也沒有蠢蠢欲動的污穢,敢在這個城鎮......這個國度縱橫,至少,在巨龍離開以前,不敢。
形同頂級災厄的巨龍的威懾力,是龐大的。
當卡特·霍頓微笑着從城鎮大門出來,並如老狐狸一般,笑眯眯打量我及斯皮茲時,後者微微擡了擡眼皮,這位實力不怎麼樣的君主,就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這可悲的狀態,與西蒙斯·洛克截然相反。
我在閒餘之時,曾笑着打趣卡特·霍頓:“這老傢伙的實力和你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不了,西蒙斯·洛克卻搖了搖頭:“這與實力無關,他只是沒有做好必死的覺悟。”
我恍然大悟。
遍觀和風大陸,也就只有卡特·霍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冒險家,他只是個佔據了家族的資源,掌握了家族的核心,並龜縮在家族龜殼裡的一顆柔軟的心臟。
可悲。
其實真正堅強的人,也和西蒙斯·洛克一樣,不會畏懼巨龍之威,就像我家咖啡館的女僕們,她們就和斯皮茲打得火熱,一會兒幫斯皮茲修修指甲,一會兒又幫他撫平翹起的鱗片,一會兒又給斯皮茲遞咖啡,一會兒又讓斯皮茲講講龍族的故事。
她們不是冒險家,但同樣擁有無畏之心。
與冒險家不同的是,當暴龍王·巴卡爾無意識間釋放出威壓的時候,她們瞬間昏迷了一地。
這纔是實力的差距。
邪龍·斯皮茲其實對人類世界抱有濃厚的興趣,就像孩子,來到了從未去過的遊樂園那般。
他很好奇人類的行爲,人類的習慣,人類的習俗,以及人類種種目的不明的行爲。
就比如說,化妝。
他很納悶,既然每天晚上都要洗掉妝容,爲何還要費勁巴哈的在早上的時候再畫一遍?
說實話,我其實也不太懂,於是只能敷衍道:“人類的美是短暫的,爲了保持每天都美美噠,只能如此。”
邪龍·斯皮茲又問:“那爲何不用魔法?”
“有能保持妝容的魔法嗎?”我驚訝問道。
“不知道”斯皮茲面無表情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