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和風大陸的時候,我便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
舉目無親,身無分文,目不識丁,還實力弱雞,要不是莫名其妙就能聽懂他們說話,我甚至連溝通交流都做不到。
可以說,這次穿越,是地獄級別的。
我穿越的位置,在約克漢城境內的一處毫不起眼而的山村,距離山村十幾公里,有一座小城鎮,在那裡,我第一次體會到這個世界的野蠻。
在守城侍衛的刁難下,我掃屋摸屍得來的所有積蓄,被剋扣掉了三分之二,餘下的三分之一錢,只夠我吃一個月飽飯——事實上,這只是飯店老闆的謊言,我搜集的錢,足夠在城鎮裡安安穩穩活上好幾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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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初來乍到,別人說啥就是啥唄,於是我默許了老闆的謊言。
老闆見我面生,而且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於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欺騙我,一個星期之後,我被趕出了飯店,而且是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
我不明白,老闆是怎麼算賬才能把住牛棚的錢算成和住一般房間一樣的價錢的,但顯然,他做到了,而且做得還挺完美,至少挑不出大毛病來。
於是從那天起,我成了真正的身無分文還目不識丁的可憐弱雞了。
可能是看我可憐,老闆的兒子偷了自己老子幾枚銀幣,悄悄追上我,並塞進我手裡,還給我指了條明路——去當冒險家吧。
在老闆兒子的指引下,我第一次邁進冒險家基地的大門。
約克漢城的冒險家普遍粗魯,這與民風有極大的關係,就像達賽城的冒險家普遍好客一樣。
所以第一次邁進冒險家基地的我,被一羣凶神惡煞的冒險家圍了起來,粗魯的推來推去,以此取樂,直到工作人員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這場欺負我的鬧劇才總算結束。
自此以後,一段時間,我對冒險家這個行業都充滿了誤解,始終認爲這是個粗魯的行業。
在工作人員小姐姐憐憫的目光中,我激活了天賦,成爲了冒險家。
成爲冒險家的我,從冒險家基地武器庫裡挑選了一把無人問津的太刀,並不是我對太刀有多喜愛,而是滿倉庫的武器裡,只有太刀還算新,其他的武器都顯得十分老舊,甚至還有十幾把劍佈滿了鏽跡,我懷疑那些劍很有可能切菜都會斷掉。
領了新手武器,我隨人羣,一道去了地下城。
現在你可能覺得,第一層的史萊姆,第二層的哥布林,第三層的鬼面蛆是連送菜都不夠格的菜雞怪物,但事實上,初入地下城的我,險些被這三層的怪物幹掉,而且不止一次。
尤其哥布林,這種狡猾的小東西,動不動就出陰招,有一次差點把我推懸崖下面。
對地下城並不瞭解的我,拿着新手武器,手法生疏的和怪物們戰鬥,顯得賊可憐。
但許許多多冒險家從我身旁路過,有單個刷怪的,有小隊刷怪的,卻從沒有一個人駐足詢問我一句:要不要組隊?
哪怕是一句敷衍也好,多少給我些希望。
然而,並沒有。
日復一日的刷怪,我的經驗也以比較快的速度增長着,大約過去兩個月,我升到了二級。開始向甲殼蟲怪發起挑戰。
某次挑戰過後,我受了傷,躲在狹窄的石縫裡包紮傷口,突然有顆腦袋探了進來,是個年紀比我略大一些的小姐姐,她長得雖然不算漂亮,但卻很純淨,給我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她問我爲什麼要躲在這裡,我告訴她自己受傷了,得修養一下,不然就會被甲殼蟲怪當點心吃掉。
小姐姐很好心的把我叫了出來,並用治癒術治好了我的傷口,雖然只是一道十幾釐米的傷,雖然她的治癒術是比較初級的那種,足足用去十幾分鍾才完成治療,但當時的我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牧師。
自那次相識以後,我被小姐姐和她的隊友接納,那是一羣看起來就很單純的傢伙,與約克漢城的其他冒險家不同,他們熱情,樂觀,積極,上進,從不爲別人的嘲笑而懊惱,每天都在強大自我。
我當時甚至野心勃勃,認爲總有一天,我們的隊伍會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冒險家小隊。
那時的我,真的很開心,很有盼頭。
每天早早在冰冷的街角地磚上爬起,準時衝進地下城,和已經等候在那裡的隊友們並肩作戰,然後黃昏之時,再從地下城出來,一塊兒吃頓飯,最後各自散去。
他們回家,而我,則在公共浴室衝個澡,就繼續睡街邊。
底層冒險家的生活很艱辛,尤其像我這種無根的。
但那段時光,卻是我成爲冒險家以來,最溫馨的時光之一。
但美好的東西,總是易碎的。
我以爲溫馨能夠永遠持續下去,卻不料,災難總是降臨的很突然。
某一天,我趕去地下城,繼續等待小姐姐和同伴們的到來,但從來不遲到的他們,這一次卻缺席了。
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臨近正午,終於等不下去,決定今天自己刷怪,而直到此時,我都以爲他們只是有事來不了,纔會缺席。
在進入第三層的時候,我聽午休的冒險家們高聲談論一起襲殺案,說是有一支低等級冒險家小隊遭遇襲殺,死狀悽慘,據他們分析,兇手肯定是盜屍者無疑了,因爲被害小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掠奪走了,而且其中幾人直到死去,雙眼都睜得大大的,那是一種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知爲何,聽到這個消息的我的心,陡然提了起來。
小心翼翼湊到他們附近,謹慎的和他們搭話,發現他們雖然粗魯與鄙夷,卻並沒有揍我,於是我放心大膽的向他們詢問,被害小隊的特徵。
這些冒險家也不知道被害小隊的特徵,只是告訴我,那些人的屍體應該還在冒險家基地,估計下午就會被家屬領走。
我報着千萬不要是隊友的心理,飛快衝進了冒險家基地,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同時,我感覺到胸腔裡,似乎有碎裂的聲音。
那是,希望破碎的聲音。